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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山道上,紅衣羅刹盧琬玲與四劍五條身形飛掠如風,四劍宛如其名,腕中各執著一把長劍,寒光電閃,面色凝肅,如臨大敵模樣,一絲不敢懈怠。

  忽聞一聲長笑道:「盧姑娘麼?」一條身影由崖角飛掠而至,現出一個三旬不到神態英武慓悍的黑衣勁裝漢子,兩隻袖管各織著一條白邊,背插雙劍,更顯得英氣勃勃。

  盧琬玲凝眸望了此人一眼,道:「我與閣下甚是陌生,請問……」

  那漢子不禁軒眉笑道:「在下相漢皋,奉命前往雪山拜見令師神尼珞伽時,姑娘適離山外出,竟緣吝一面,深以為憾。但姑娘俠名遠播江湖,所到之處,宵小震懾,今日得能相見,實乃三生有幸。」

  盧琬玲聞言不禁面色一冷。

  紫衣少年跨出一步,沉聲道:「我等有事還須趕路,閣下請將來意說出。」

  那漢子抱拳一拱微笑道:「在下身為玄武門下奉命接引嘉賓,盧姑娘及四位少俠,請!」

  盧琬玲冶笑道:「承天寺姑娘認得路徑,到時自然會去,不須勞動閣下!」

  那漢子似涵養甚深,毫不動氣,反到堆起滿面笑容,雙眉微軒道:「不瞞盧姑娘,自昨晚子時起,承天寺環週五十裡內均設下接待站,武林道上來此朋友均有敝門中人接引,否則即是仇敵!」

  盧琬玲道:「如此說來,我等如不隨閣下前往承天寺即視作仇敵,不幸的是我等目下無暇前往。」

  相漢皋微笑道:「那麼在下只有回報敝上了,敝門弟子如有得罪,亦恕在下無能為力……」突面色慘變,目光巡掃四外,厲喝道:「什麼人膽敢妄施暗算!」

  紫衣少年冷笑道:「閣下見了鬼不成!」

  相漢皋雙掌互擊之下。

  四外林木叢中現出甚多伏樁,刀光閃閃,果然無異天羅地網,其中一人道:「相舵主有何吩咐!」

  相漢罪高聲道:「此處有鼠輩侵入,你等毫未發現麼?」

  「稟舵主,我等交叉巡查,嚴密異常,連個蒼蠅都無法漏網,何況是人。」

  紫衣少年卑屑地一笑道:「三弟,我說是他見了鬼不是!」

  藍衣少年呵呵一笑道:「他時衰運背,白日見鬼,想是距死不遠了。」

  相漢皋忽目轉悸容,面如死灰,仰面倒地,鼻中流出兩行黑血,已然斃命。

  玄武門匪徒見狀不禁紛紛犬驚,認定是盧琬玲及四劍所為,不由自主地退了開去,須臾身影杳然。

  一霎那間,寂靜如水,好似風凍住了般,盧琬玲被這驟然的變化幾乎呆住,晶澈眸光望了四劍一眼,似問「這是怎麼一同事」。

  四劍微微一笑不語。

  其實四劍也不知怎麼一回事,但誰管這些!

  驀地——

  只聽林中高宣了一聲佛號,一個灰袍高大僧人手持鑌鐵禪杖走了出來,單掌作禮道:「遠來是客,敝門毫未失禮,為何殺害敝門弟子。」

  盧琬玲道:「大師豈可妄入人罪,安可確指我等所為。」

  高大僧人凝目俯身察視相姓漢子上下,突面色大變,暗驚道:「冷飛也來此了麼?」身軀一挺,淡淡一笑道:「果然不是姑娘所為,姑娘可是受邀而來?」

  盧琬玲道:「不錯,但我等尚有事須會晤一位友人小作勾留,會後即可趕至承天寺。」

  高大僧人道:「但姑娘似向敝寺而來!」

  盧琬玲道:「那位友人約定在金雞背會晤!」

  高大僧人聞言呆得一呆,忽轉顏笑道:「承天寺西二十裡外金雞背確是風景絕佳,林壑幽美之處,姑娘是神尼弟子,老衲相信姑娘所言是實。」說著左掌一擺示意放行。

  盧琬玲微微一笑,道:「老禪師,你我後會有期!」與四劍放步奔去。

  高大僧人目送盧琬玲四人身影消失後,突面色一寒,沉聲道:「這附近潛藏有黑道凶邪,相舵主死在惡毒暗器之下,速搜覓五裡方圓內,務使凶邪現跡殲戮。」

  玄武門下弟子紛紛疾閃隱去。

  一條瘦小身影如飛掠至,現出一干枯瘦老僧,雪眉銀須,僧袍肩臂等處扣著廿四柄雪亮柳葉飛刀,道:「師弟,盧琬玲與四劍並非前往承天寺。」

  高大僧人道:「不錯,他等去金雞背約唔友人,自有人暗中躡隨,查明真象,而小弟亦欲他們即速離此。」

  瘦小老僧愕然詫道:「這是何解。」

  「師兄,你瞧。」高大僧人手指相漢皋屍體致命傷處。

  瘦小老僧一眼望去,驚道:「冷飛!」

  「不錯,正是冷飛獨門暗器。」高大僧人頷首道,「冷飛並不可懼,倒是目前與冷飛形影不離的摩雲神爪孫道元使本門大感棘手,惶惑不安。」

  突聞遠處一陣衣袂破風夾著急行步履聲傳來,二僧不禁一怔,循聲望去,只見兩條迅快如飛的身影疾掠而來。

  正是奪命八扇倪燕兒及麻臉老者。

  相漢皋死狀首先映入眼簾,鼻中仍涔涔流出黑血,麻臉老者駭然變色驚呼道:「冷飛!」

  瘦小老僧頷首微笑道:「施主能認出冷飛所為,必知冷飛甚深,請問來歷姓名,以免老衲失敬。」

  倪燕兒忙道:「這位蔔瑞明大俠來歷甚為曲折,非片言數語可竟,在下可扼要敘明。」繼將自己所遇說出。

  兩僧驚駭地互望了一眼,瘦小老僧道:「看來傳言非虛,摩雲神爪孫道元已趕來此處了。」

  倪燕兒道:「冷飛、孫道元等人志在擒捕白衣邪君,並非與本門為敵。」

  高大僧人冷笑道:「但願如此,眼下情狀卻並非如倪施主所言。」

  麻臉老者淡淡一笑道:「貴門門下真是個個忠心不二的麼?」

  倪燕見詫道:「難道死者相……」

  「白衣邪君遣來臥底奸細。」麻臉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有此心疑而已!」

  兩僧互望了一眼,瘦小老僧頷首道:「施主之言自必有征,老衲自有道理,兩位請去吧!」

  倪燕兒抱拳一揖,偕同麻臉老者如飛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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