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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洪宗麒面色一變。

  黑衫少年已自霍地立起,轉面笑道:「店家你退下,凡事都有我作主。」

  店小二慌不迭地離去。

  洪宗麒冷冷說道:「閣下真能作得了主麼?」

  黑衫少年朗笑一聲道:「風聞洪朋友在此地是個有頭面的人物,卻管不到這招英居,而且在下更不願洪朋友無事生非。」

  洪宗麒聞言不禁一怔,麵包異樣難看,沉聲道:「看來閣下是司官好友。」

  黑衫少年道:「好友說不上,認識而已,在下初至此處尚未與司官見面,但這後樓卻是我包下,洪朋友,望你知難而退。」

  洪麒哈哈大笑道:「洪某人向來說到做到,今日閣下如不給洪某人面子,那只有令閣下失望了。」說著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前樓洪宗麒率來十數人相繼望後樓定來,但走至中途卻目定口呆,宛如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

  洪宗麒見狀面色大變,倏地彈身立起。

  黑衫少年冷笑道:「須知黃雀在後,找洪朋友的晦氣仇家已到了。」

  洪宗麒忙道:「人在何處?」

  黑衫少年道:「走啦!來去如風,難見首尾?」

  前樓突又走來一穿著烏亮錦緞簇新中年人,蓄兩撇山羊鬍鬚,別具威嚴,後面緊隨一雙青衣抱刀漢子。

  洪宗麒哼了一聲道:「周司官可認識此兩人麼?」

  中年人尚未答話,黑衫少年冷笑道:「當然不識了,但司官老爺卻識得這個!」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

  忽聞制住十數人中有數人突慘噑出口,眼耳口鼻內黑血齊冒,轟然倒地死去。

  洪宗麒面色更是大變。

  那司官一見玉牌,驚得面無人色,單足疾跪道:「卑職周成不知大人駕到罪該萬死!」

  黑衫少年冷冷一笑道:「起來,不知不罪,我還要問話。」

  周成忙起立退至一側。

  黑衫少年卻目注洪宗麒,道:「洪爺在本地想必是土豪劣紳,還身具武功,是以威望甚重,橫行鄉里,無事生非。」

  洪宗麒見狀知事並非如自己所料,忙道:「草民並非無事生非,眼前之事大人諒必已知曉,草民方才心疑大人兩位是白衣邪君黨羽。」

  黑衫少年冷冷一笑道:「洪爺見風轉舵,機靈剔透,在下不勝欽佩。」

  洪宗麒面色羞赧得如紫醬一般,道:「事實如此,邇來風聲甚緊,敝門不得不慎重自保。」

  黑衫少年道:「洪爺屬何門派。」

  「玄武門!」洪宗麒知不慎說漏了口,心神猛震,卻又不便掩飾,接道,「大人明知,最近黑白兩道紛紛趕來天南,雖說是天魔宮成為眾矢之的,卻是白衣邪君移禍江東之計。」

  黑衫少年道:「這個我知道,但玄武門這名號甚是陌生。」

  「玄武門在武林中細微不足稱道,因它不是幫派組織,只是一種護衛桑梓不受外來侵害的鄉團,故名不彰。」

  黑衫少年哦了一聲道:「看來,貴門已不能自保了。」

  洪宗麒道:「不錯,敝門已受到嚴重的傷害,但敝門主已傳柬邀約各大門派高人前來相助。」

  黑衫少年道:「在下始終不明白,既然玄武門其名不彰,何能受到侵害。」

  洪宗麒道:「大人豈不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之故麼?」

  黑衫少年笑一聲道:「洪爺很會說話,但卻救不了他們性命。」

  只聲蓬蓬連聲大響,其餘受制之人相繼倒下,七孔流血而亡。

  洪宗麒心中異常悲憤,明知率來手下無可救治,也不禁生出歉疚之念,猛然腦中靈光一閃,嘆息一聲道:「敝門弟兄無辜慘死,無疑是白衣邪君手法,但為何留下……」

  「為何獨留下你我數人性命是麼?」黑衫少年道,「在下給你瞧瞧。」兩指疾向梁上一點。

  驀聞一聲悶噑,一條瘦小身形由梁間墮下。

  只見一瘦枯矮小獰惡老者,已然閉過氣去,面色蒼白如紙,昏絕在地。

  洪宗麒怒形於色,道:「就是他麼?」說著一掌拍下,欲解開穴道。

  啪的一聲,老者兩眼猛睜,忽面色慘變,張嘴血噴如泉而死。

  黑衫少年嘆息一聲道:「洪爺未免操之過急,在下點穴手法蹊徑別走,豈是洪爺能解得開的。」

  洪宗麒不禁面紅耳熱。

  黑衫少年又道:「洪爺來到招英居還有什麼內情隱忍不言麼?」

  洪宗麒心神猛凜,道:「不瞞大人,敝門失蹤一名弟兄,草民心疑此人乃邪君派來臥底奸細,因此人知敝門隱秘甚多,故爾來此查尋。」

  黑衫少年道:「洪爺必有線索可尋,決不致無風起浪。」

  洪宗麒道:「正是,敝門身負重要職司之人,均服用過一種藥物,使體內散發特有的淡淡芬芳,那只有敝門中人可以察覺,外人無法知情。」

  「那麼說來,貴門失蹤之人確在店內,不然這死者亦無由藏在梁上了,洪爺,速清除屍體辦你正事要緊,在下尚須與周司官有話商談。」

  洪宗麒連聲稱是,與一雙青衣抱刀大漢清除了死者後,告辭退出店外。

  約莫一頓飯光景過去,司官周成大搖大擺走出店外,轉過兩條街巷,忽聞一清朗語聲道:「周司官,洪爺有請。」只見一條身影疾閃而杳。

  司官周成面色宛如籠罩一重嚴霜,冷笑道:「委實不知死活!」

  他快步邁上一八字門牆臺階,只聽門內傳來洪宗麒語聲:「周司官,洪某要請教一事,快請入內。」

  周成跨入門中,只見洪宗麒滿面含笑道:「那位大人姓甚名誰?不知可否見告?」

  周成面色冷漠如冰,默不則聲,洪宗麒雙眉一皺,又道:「司官有什麼礙難麼?」

  周成道:「洪爺真的要問麼?」

  洪宗麒堆上滿面春風,道:「但望見告!」

  周成道:「洪爺一定要問,周某也無法三緘其口,黑衫少年乃大內一等侍衛,只知姓談,武功高不可測,另一人姓王,官居二等侍衛,同行十九人,個個武功上乘,日內可繼趕至,談大人未離開之前,貴門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洪宗麒面色一變,道:「談大人來此何因?」

  周成道:「還不是為了紫電白虹雙劍,當然還有別的事,我這司官職卑微小,談大人未向我傾吐。」

  洪宗麒略一沉吟道:「洪某斗膽相求,司官只須今明兩晚穩住談大人兩位不外出,洪某願以千兩黃金相贈。」

  周成喜笑顏開,道:「這容易,但方才談大人言說同行十九人,難保不陸續趕來。」

  洪宗麒略一沉吟,道:「全部接待在招英居,洪某尚須另設伏樁,絕不連累司官就是。」

  周成兩指一捋鬍鬚,道:「好,一言為定,回頭洪爺速將千兩黃金送來,不然難以為力。」

  洪宗麒暗罵了聲:「好狡毒的狐狸。」口中卻應道「那是當然!」

  周成已是轉身揚長出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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