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斷流刀 | 上頁 下頁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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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一鳴咳了一聲道:「門主倘不將那扇墜交還柏月霞,持之趕往太行以東,編造一些假話,諒可獲取白虹劍。」 白衣邪君默然須臾,道:「這倒未必,不過我總算不負此行,明日午刻趕往南關巨榆下便知端的。」 荊一鳴面現驚疑之色,微一躊躇,道:「門主,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衣邪君道:「有什麼話只管說出。」 荊一鳴道:「屬下總覺門主追蹤天魔宮苗凱,無故失去蹤影未免有點可疑。」 白衣邪君鼻中微哼一聲,道:「是有可疑,你不妨明白說出。」 荊一鳴道:「暗中及閘主答話之人,屬下心疑此人與苗凱是一而二,二而一,本為一人。」 白衣邪君搖首笑道:「當初我亦有此感,但慎思之下才覺非是,苗凱與我動手相搏,雖經柏月霞喝阻,無分高下,但我已知苗凱武功極高,曠野無人之際,他不可能避不露面,何況他並不知我是何人。」 荊一鳴道:「門主之見極是,苗凱雖與此人同路,但必還隱在近側,心中有所警惕。如不出屬下所料,明日午刻定不赴約無疑。」 白衣邪君心神微驚,頷首道:「此言極有道理,苗凱爽約無關緊要,柏月霞必須前往,我志在白虹紫電,及探出柏春彥隱藏之處。」 荊一鳴道:「倘苗凱轉回元江通知柏月霞另訂時日,門主豈非撲空。」 白衣邪君面色一變,忙道:「閻監令,速選三名能手隨你趕去探明柏月霞是否仍留那宅中,必要時施展追魂令。」 閻尹領命轉身而去。 蒼穹月黑,元江縣城燈火明滅,若有若無。 柏月霞所居的那所宅院上,忽劃空掠來四條魅影,落在屋脊上,定了一定,四散飛落。 那進廳內黑越越地,沉寂如水。 一條魅影疾逾閃電掠了入去,雙掌按向右側廂房木門。 掌送暗勁,木門悠悠而開。 房內並無動靜,那魅影探臂按向肩頭,拔出一柄外門兵刃,寒芒疾閃中飛身竄入。 那知雙足尚未站實,猛感後腦三處穴道各起一縷奇寒,循穴攻入,不禁面色大變,噤口不能出聲。 迅疾之間,那匪徒宛如凍僵一般,定在那裡動彈不得。 門外傳來一聲驚噫,只見一雙魅影疾若電閃掠了入來,目睹同黨宛如泥塑木雕般,不禁神色大變。 一人伸手摸了一把,豈知手指如同觸電般,面色慘色,身軀篩糠般地顫抖不止。 另一人駭然震恐,仰身竄出房外,正遇上閻尹到來。 閻尹道:「此宅空蕩蕩地空無一人,顯然柏月霞業已撤離,人去樓空,我等回轉覆命吧!」忽發覺此人神色有異,喝道:「你怎麼了?」 那匪徒低聲稟明。 閻尹鼻中發出一聲冷哼,疾飄入內,抬目望去,不由一怔,那有半個人影,突聞門外傳來一聲慘噑,迅疾如風旋身劈出一掌,身隨掌出,但見塵埃上留下點點鮮血,曳灑出門外而去。 四個損了三個,閻尹縱然身有絕頂功夫,此時此境,也不禁為之膽寒魂飛,一式灰鶴沖天,穿空拔起,超越屋脊,半空中疾轉,如輪彈身落地,出得元江縣城奔回谷中。 白衣邪君已將這座山谷佈置得一如天羅地網,寸寸均是死域,一見閻尹返回,道:「柏月霞呢!」 「回稟門主,她走了。」閻尹答得有點不自然。 白衣邪君似未察覺,冷哼一聲道:「我已早料到賤婢必然遷離遁去,你總該探知一絲去跡。」 閻尹瞞騙三匪徒失蹤之事不言,推稱三匪徒現仍留在元江查明柏月霞去跡。 白衣邪君陰惻惻一笑道:「看來明午我非去南關巨榆下不可了,你下去休息片刻吧,稍時我還有話說。」 閻尹低應了一聲是,轉身退了出去,逕回自己住屋,只見房門敞開著,不禁一呆,探首入內。 床上平躺著一人,正是那荊一鳴。 荊一鳴倏地仰身坐起,微笑道:「閻兄回來了!」 閻尹點點頭道:「回來啦,荊兄有事麼?」 荊一鳴聳肩笑笑道:「他們三個呢!」 「尚留在元江!」面色鎮靜如恒,但心中有鬼,只覺心神咚的巨震了震。 荊一鳴長歎了一聲,道:「時不我與,休看本門聲勢浩大,卻前路兇險不無隱憂?」 閻尹面色一變,道:「荊兄此話何意?」 荊一鳴黯然一笑道:「小弟清晨回谷,聞得傳言孫道元老鬼已在元江現蹤。」 「孫道元?」 「不錯!」 閻尹道:「門主念念不忘紫電白虹,惟有雙劍方可臣伏武林。」 荊一鳴道:「這話不錯,閻兄知否獨掌閻羅邵宮虎,獨手人魔冷飛,天魔宮主,唐夢周,無一不是辣手難惹的人物,均與孫道元互通聲氣,欲生擒活捉門主。」 閻尹冷笑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荊兄何必祀人憂天。」 荊一鳴鼻中冷哼一聲道:「小弟是怕死之人麼?獨懼死得不明不白。」 閻尹道:「生死有命,成事在天……」忽面色一變,止口不語。 只見門外站立著白衣邪君,臉覆五顏六色油彩面具,無法瞥明其神色怒惡厭憎。 閻荊兩人雙雙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門主。」 白衣邪君道:「明午我仍扮作唐夢周晤見柏月霞,但唐夢周有何特徵?按理來說,我無任何破綻,但此人堅謂……」忽右手一震,身軀倏地轉過身去。 兩人不禁互望了一眼,高聲道:「門主……」 白衣邪君不理會閻尹荊一鳴,發出刺耳怪笑道:「朋友既來了就該留下。」 了無回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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