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斷流刀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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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春彥仰面打一個哈哈道:「老朽不是什麼糊塗人,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對我有所隱瞞,別人不說,老朽最知夫人為人,你那個性執拗偏激,此老朽有過之無不及,絕不會貿然相求唐夢周相助。」 祝薇華冷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來救霞兒,只要誤了霞兒性命,我不與你拚命才怪。」言畢轉身騰空而去。 柏春彥忙道:「且慢,你……」 祝薇華已走得無蹤無影,柏春彥不禁頓了頓足,身形疾閃迅杳。 大隆客棧後院梅傲飄香,玉琢銀白,除窗紙振風獵獵作響外人聲寂寥。 一條身影由牆外飛掠而入,悄然落下,現出祝薇華,黛眉深鎖,面無喜容,伸手一推房門,纖指正欲觸及,突迅疾縮回,暗道:「這幾個丫頭,昨晚一夜未睡,想必卻睡著了。」低喚道:「燕春!」 只聽燕春道:「夫人回來了麼?」似夢中驚醒。 祝薇華暗道:「果然都睡了。」伸手一推房門,疾閃而入,不禁面色大變,原來四婢均倒身在地,顯然被制住穴道。 忽聞門側陰惻惻笑聲送入耳中,道:「祝妹子別來無恙!」 祝薇華聞得語聲入耳心神一震,忖道:「她怎麼來了?」旋面一顧,只見一形貌醜惡,髮鬢斑白的布衣老嫗,目中棱芒逼射立在門角,忙道:「郭大姐,你因何離宮前來。」 布衣老嫗獰笑道:「這個要問你了。」 祝薇華愕然答道:「小妹何事有差,自兩年前小妹離開魔宮,從未向人吐露過魔宮隱秘……」 「住口!」布衣老嫗喝道,「兩年前你堅欲離去,向主人稟白欲報父兄之仇,主人為償你心願勉為應允,那知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祝薇華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郭大姐,你難道不知小妹苦衷麼?」 布衣老嫗面色一冷,道:「昔年你父兄慘遭殺害,不明仇跡,惟柏春彥發現你父兄喪身之處,但言語閃爍,你心疑柏春彥有意隱瞞,為此反目仳離……」 祝薇華雙眉一皺,怒道:「大姐不用說了,小妹兩年來已查出真凶另有其人,柏春彥未必目擊當時情形,即是有所隱瞞也有其不得已之隱衷,所以小妹決心獨自查明真凶來歷。」 布衣老嫗冷笑道:「狡辯無益,主人曾派出三撥門下請你回宮,但派出三人俱未回宮,不言而知遭你殺害。」 「胡說!」祝薇華聲色俱厲道,「大姐不要含血噴人,小妹始終不知此事。」 布衣老嫗喋喋怪笑道:「此次我與區護法同行,已探明你的下落在大隆客棧內,我因有事耽誤,區護法先來,因何只見其來未見其返……」 「不好!」祝薇華面色一變,道,「小妹迄未與區護法相見,但小妹深信區護法已遭了白衣邪君毒手。」 布衣老嫗不禁一呆,道:「你怎知道。」 祝薇華道:「點蒼之會,武林中人皆盡知,胡拙庵武當無其人,乃白衣邪君化身。」 布衣老嫗道:「你怎知這般清楚?」語言森寒無比。 祝薇華道:「小妹父兄實白衣邪君所殺,為此天涯追蹤……」 布衣老嫗冷冷笑道:「你要報仇麼?委實自不量力,與他為敵無異以卵敵石,螳臂擋車。」 「父兄之仇,不共戴天,豈能不報。」祝薇華面色一變,沉聲道,「此乃小妹私仇,大姐不但不與相助反出言奚落,此乃何意?」 布衣老嫗面色一冷道:「愚姐奉主人之命,令你返宮,不知其他。」 祝薇華道:「郭大姐真是鐵石心腸,小妹若不允返山呢?」 布衣老嫗道:「你不要後悔。」 祝薇華毅然道:「小妹決不後悔。」 布衣老嫗忽長歎一聲道:「柏月霞是你女兒麼?她現在魔宮,主人愛她根骨,意欲收作衣缽傳人,授她仙術,她若能習成可制白衣邪君死命,怎奈她抵死不從……」 祝薇華大驚失色道:「霞兒怎在魔宮?」 布衣老嫗道:「你女兒因緣際會,才得主人青睞,只有你可以說服她。」忽面色一變,身如電閃掠出,翻掌疾拂。 只聽一森冷笑聲道:「這點微末道行,也敢班門弄斧。」 祝薇華聞聲暗驚,飛躍出房外,只見柏春彥面覆一方玄巾立在簷下,布衣老嫗目光怨毒逼視著柏春彥。 柏春彥冷冷一笑道:「魔宮弟子自不量力,膽敢與本門為敵,如反閘主要事在身,久覊關外,魔宮早就雞犬不留,片瓦無存。」 布衣老嫗厲聲道:「好大的口氣!」 柏春彥哈哈大笑道:「你如不服,稍時你我見個高下。」 布衣老嫗冷笑道:「現在老身就要領教。」 「不行!」柏春彥面向祝薇華喝道,「是你殺了老夫師弟談靈麼?」 祝薇華認出是柏春彥蒙住面目,故弄玄虛,暗自驚疑猜測他為何要返回之故,聞言不由心神猛震,忖道:「他為何知道談靈,看來他城府深沉,所知必多,他此舉必有用意,旦不管他,解開眼前危急要緊。」冷笑道:「不錯,是我殺的。如非是談靈,那白虹劍豈能為凶邪得去。」 柏春彥暗道:「夫人機智老朽自愧不如!」喋喋怪笑道:「血債血還,你不如自絕,免得老夫動手。」 祝薇華面色冷凝如霜,道:「閣下自問比談靈何如?」長劍出鞘,幻出三朵碗大寒星攻向柏春彥要穴,奇奧絕倫。 柏春彥身形疾飄開去,嗆啷啷簧吟過處,刀光奪鞘冒起…… 只聽祝薇華喝道:「郭大姐快走!」颼地身形穿空竄上屋面。 柏春彥大喝道:「賤婢,你逃得了麼?」一鶴沖天拔起。 布衣老嫗急拔騰空追出。 寒風如割,茫茫雲野中只見三條身影前後相距不過三丈,布衣老嫗猛吸了一口真氣,身法加快距柏春彥身後不過丈餘,猛然伸出兩手拾指,箕張如鈞,疾如奔電望柏春彥雙肩抓去。 柏春彥聞風知警,身形稍頓,鋼刀迴旋疾揮,嘯風電動,寒芒過處,兢擦一聲,布衣老嫗一條左臂離肩生生削斷,鮮血飛濺而出。 布衣老嫗悶哼一聲,身形斜沖出去,面色森厲。 柏春彥冷笑一聲,回面急趕祝薇華而去。 布衣老嫗練就一身太陰氣功,渾身金鐵不入,尤其兩臂拾指更硬如堅鋼,怎知會為柏春彥尋常長刃所斷,不由氣極沖心,哇的滿口噴出一灘鮮血,仰面昏倒雪中。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布衣老嫗悠悠醒轉,只覺躺在一茅屋內,斷處奇痛,低面一瞧,不禁呆住,原來斷臂已然續上,用一方藍布層層捆紮,突聞一個清朗語聲傳來道:「老人家不要動彈,你那斷臂為在下秘制獨門『續斷瓊玉膏』接上,兩三日後便可痊癒運用自如,但不能施展武功。」 窗簷立著一個俊美少年,宛如臨風玉樹,風度翩翩,布衣老嫗不禁一怔,道:「閣下為何相救?」 那少年軒眉一笑,神采迷人之極,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人家臂斷血流不止,倒在冰天雪地中,在下如不及時救治,老人家你必僵斃雪中。」 布衣老嫗雙目中不禁閃過一抹感激之色道:「難得閣下仁德為懷,老身日後必有以報,閣下尊姓。」 少年微笑道:「在下唐夢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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