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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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憑心靈意念!」 兩六個老叟均發出哈哈狂笑—— 笑聲狂烈,震得殿宇撼動,塵埃落下如雨。 吳華國不覺面現焦急之色,躊躇不寧。 肥碩僧人眉梢一剔,沉聲問道:「六友發笑為何?」 瘦小乾枯老人冷笑道:「朱玖是武林中不見經傳,不學無術之輩,竟敢向蛇山七友之首面前縱妄尋仇,不也顯得太大膽了嗎?」 肥碩僧人眉頭一皺,冷冷說道:「朱玖是崆峒第三代傑出弟子,並非如你所說不見經傳之輩,何況他始終不知道老衲的來歷!」 「哼!就算崆峒掌門人來臨,也奈何不了蛇山七友!」 「從今以後,者衲不願再聞蛇山七友之名!」 「大哥!你莫非是恩斷義絕,不念當年手足之情了?」 裘飛鶚身形在屋槽上,望得十分真切,聽得更是清晰異常。 暗道:「敢情那肥碩僧人,當年就是蛇山七友之首,不知為了什麼原因,棄俗出家…… 心念未了,只聽那肥碩僧人眼中陡露懾人神光,顧盼了六人一眼,大喝道:「不錯!老衲已經剃髮為僧,心如止水,請六友勿再煩擾老衲,即感盛情!」 六老叟臉色疾變,倏地交互出掌,襲向那肥碩僧人,雷騰電奔,狂飆卷湧。 肥碩僧人兩袖勁揮而出,身形尚是端坐不動。 「轟」的一聲大響,直似雪山飛崩,殿宇猛烈搖撼,室內塵霧彌漫。 裘飛鶚幾乎被震下屋簷,身形恰如巨浪中之船支,隨波上下顛動。 驀地—— 裘飛鶚只覺耳後被一顆小石所擊,趕忙側面一望,只見六丈外的小樹下,立著諸葛荷珠嬌小的身影,正用手招呼自己去與她見面。 他頃刻尋思,身形才及半途,諸葛荷珠身形倏忽一閃,竟往山坡之下飛瀉而去。 裘飛鶚足一沾地,竟又淩空竄下,百忙中腦際忽起疑念,揣測不出諸葛荷珠為何現身相誘。 他獨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諸葛荷珠怎麼知道他隱身在屋簷之上。 兩條身形前後逃竄,疾逾飄風。 追逐到一處小村之前,諸葛荷珠巳一溜煙般隱入暗巷之中,裘飛鶚自知再追也沒用,她既不與相見,自己只是徒費心力。 荒村犬吠,聲徹夜空,隨風四播,令人心悸。 裘飛鶚不禁發了半天怔,他發覺諸葛荷珠相誘離開惠山寺,其中大有蹊蹺,於是身形電轉,趕回惠山寺而去。 時值秋盡冬來,惠山寺麓,草木凋殘,顯得有點牛山禿禿。 裘飛鶚尚距離惠山寺有兩箭之遙,寒月光輝照映之下,瞥見富山寺中有十數條身影電射而出,一晃即逝。 他瞧出有異,電疾撲上山麓,躍上方才隱身之屋簷上,目光向內望去,不禁胸頭一陣大震。 從外向內瞧去,殿內仍是黑沉沉,一無光亮,不易看得清楚。 方才裘飛鶚也是這般,從模糊形態中揣摸出殿堂內諸人形相。 此刻,殿內悄無人聲,一股血腥之氣直沖入鼻,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急忙飛身入殿。 「刷啦」一聲,火摺子已燃亮,點著神案上油燈。 昏黃燈下,只見蛇山七友個個斃命原處,頸骨扭斷,鮮血淌滿了殿內。 蛇山七友之面目則更為模糊不清,宛若被人以刃割下一層面皮,死狀之慘,卒不忍睹。 七友之中多出了一個朱玖屍體,洞胸裂腹,斷骨穿衣而出,鮮血仍然不斷地外溢,瞪目裂嘴,死有餘憤。 殿側兩壁繪了八簇白色金銅花,一簇三花鼎分,並留有字跡…… 「蛇山七友罪行擢髮難數,老夫代天伐罪,全數誅戮在此,昭示武林同道」。下未落款。 裘飛鶚大感茫然,只覺得眼前慘狀,並非如雲康所盲的簡單,其中迷離紛歧,莫衷一是。 首先,唯獨缺少吳華國屍體,其師尚且斃命於此,他不可能僥倖,除非事先警覺逃去,但又極不可能,匪徒斬盡殺絕,使人無窺知真象,吳華國又何能獨免。 他又大膽起了一個假設,吳華國被匪徒擄去,這是一個極勉強的想法,匪徒又何必多此一舉。 其次,是朱玖屍體遺棄在此,朱玖既是艾百虎手下,為 了避免讓人懷疑,自然應搬走才是。 朱玖死不為奇,蛇山七友悉數斃命殿中,可見來人功力高不可測。 最後,諸葛荷珠為何現身相誘,難道她也被艾百虎網羅了嗎? 想到此處,令人心煩,遺憾的是,不能窺視到這慘絕人寰的當場情形。 他只覺有種憤恨加諸在諸葛荷珠身上,若非是她,自己絕不會輕離屋簷。 這江湖上真是雲詭波譎,險詐萬端啊!自己還是事先有個耳聞,尚且紛亂莫測,旁人更是無法探知真象。只以為是那三花追魂的魔頭所為! 想到這裡,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目中又閃出憂鬱難抑的神光,突然目光一變,手掌揮處,燈光頓熄,殿中又是一片昏黑。 他忽有所覺,身形向殿后隱掠,迅絕無倫。 但聞殿外響起了落足之音,從足音辨出,至少有三人之眾,只聽一人濃濁口音問道:「殿內可有人嗎?」 接著,殿內有一嬌媚甜脆口音答道:「是鄧老師嗎?我在此察看有無可疑痕跡留下!」 「諸葛姑娘!這些人是死定了,還能起死還陽嗎?我等還須趕赴青螺渚,諸葛姑娘不如同行吧!」 只聽諸葛荷珠答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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