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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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知故人情 淡月銀輝下,只見陳耕農矮小身形在林中閃掠而沒。 裘飛鶉暗暗驚異陳耕農輕功快速無倫,不愧武林異人。 此刻,賽鬼谷郭彬見鐵竿矮叟陳耕農離去,才向郝元輝身旁的兩大漢沉聲道:「你們快去渡頭,調秦舵主立即到來,他倘問何事,你們只推說不知。」 郝元輝早就滿腹氣憤,此時實在憋不住了,忙道:「郭叔,您老人家這樣做,咱們飛花谷有點威名掃地了。」 賽鬼谷郭彬眉頭一皺,也不答話,只揮手示意命兩黑衣大漢離去。 兩大漢目含憂懼地望了郝元輝一眼,一頓足,竄上屋面,拔足馳去。 他們點上屋面,距裘飛鶚存身之處不足半尺,裘飛鶚驚得一頭冷汗,心差不多跳出口腔來。 寒鬼谷郭彬含有責備的眼光,望了郝元輝一眼,冷冷說道:「少穀主,你真少不更事,老朽真個會示弱于陳耕農嗎?須知陳耕農來此原因,就是為了秦舵主在他車後印子暗記,事先他未察覺,未免丟臉太甚,這才尋來找回顏面。」 說後,繼又悄聲道:「玄玄經,事關武林至大,誰要將玄玄經全部得手,誰就武林稱尊,君臨江湖,即使一篇,學成也可稱霸一方,如今武林中莫不矚目于此,陳耕農雖然手狠心辣一點,但平生孤高自許,從不肯與世俗浮沉逐流,何苦招惹於他。再說,能令他充任騾車駕禦,那少女必非常人,方才就是老朽出手,縱不落敗,也未必取勝,他為此一怒伸手,只怕我們大事將全部落空,成大事者不計小節,犧牲兩三個人又算得什麼?將來,還怕不連帶利找回來嗎?」 奪魂三掌郝元輝默無語。 裘飛鶚暗驚郭彬心計惡絕沉穩,遇事詳密周慮,一點不紊腳步,忖道:「江湖道上太可怕了,不知不覺就會喪失性命,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令人難防難避,日後自己遇上這些外貌仁義,內心險詐的人,必須敬而遠之才好。」 忖念至此,忽見賽鬼谷郭彬又道:「少谷主深知穀主令出如山,執法無私,年來穀主屢屢下令,命谷中弟子不得無故結怨,招事生非,犯者必殺,就憑此點,秦舵主理應處死,老朽在鐵竿矮叟陳耕農未來之先,還有意保全,經此一來,老朽身兼刑堂,責無旁貨,少穀主意欲袒護秦舵主,風聲傳入谷主耳中,只怕少穀主也免不了刖手之刑吧!」 奪魂三掌郝元輝聽得冷汗進出,面如死灰。 賽鬼谷郭彬見狀,知說話似嫌過重,微微一笑道:「鐵竿矮叟陳耕農武功堪稱武林一絕,其手法式與一般迥異不同,少穀主若要出氣並不難,如和他搏則無異以卵擊石。」 郝元輝陡然面露喜容,驚哦了一聲道:「郭叔父,您已想出了除他之法嗎?」 郭彬點點頭道:「想是想到了,只是未到時機而已,也許他還需聽命于我,終生為飛花穀驅策咧!」 郝元輝為之驚愕不解,茫然望著郭彬。 郭彬眼珠一轉,笑道:「陳耕農生平對兩人最是恭順,此兩人俱已仙去,其中一人于陳耕農有過救命大恩,此人死後,留下一支令符,陳耕農見符如見人,無不唯命是遵,現在只要找到這種令符而已。」 郝元輝道:「這支令符現在何處……據小侄想來,用不著這麼費事,集飛花谷高手並約請江湖同道,不擇手段圍襲他,陳耕農縱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厄運。」 郭彬搖頭說道:「這一來是掀起武林大變,要知陳耕農人雖孤高自許,不與世俗浮沉,但在武林中人望夙隆,當年獨闖五穀,事後也無人編排他不是,由此可見他在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地位,老朽只要能得到這支令符,不但他須俯首聽命,還得命他廣邀武林能手供我驅策,否則,也要他一一為我剷除。」 郝元輝鼓掌大笑道:「妙絕人寰,郭叔父不愧為賽鬼穀。」 郭彬淡淡一笑,目望著天井中屍體,輕歎了口,道:「少穀主,我們去屋外救醒椿卡弟兄,問問他們有人見到暗擒魯舵主之人形像否?」 兩人急步走出。 裘飛鶚在屋上立起,暗念道:「郭彬此人委實好陰毒,若將那支令符到手,武林之中遍無噍類矣!」 繼而轉念道:「我何不通知陳耕農,囑他免墜入術中就是。」 仰面一望,鉤月已隱入中天雲層之內,大地一片蒼茫,秋風蕭索,寒蟲悲鳴,林木颼颼,漫空黃葉漩飛,有說不出淒涼,肅殺的感覺。 他四顧一眼,心中奇怪何筱亮從始至終就未見他現身,萍水一面,了無感情,身形竄起,往四五丈遠處一株大樹上,落下,為防賽鬼谷郭彬,追魂三掌郝元輝發覺,儘量避免弄出音響。 他滑下樹幹,蛇行鷺伏,穿出林外,向鎮上奔去。 「篤!篤!篤!篤」跟著「鐺……」的聲響,劃破如水沉寂的一條青石砌成的長街,天已交四鼓了。 夜深入靜,燈火齊無,只有水銀瀉地的月色中,裘飛鶚拖著一長條人影,向街心走去。 一點燈光呈現遠處,即是陳耕農所投宿的客棧,門首孤懸著一盞油紙紅字的燈籠,隨風擺動著,那昏黃的燈光閃爍不定。 那輛車仍然停在門前,裘飛鶚走近了,車後的玫瑰暗記巳拭得乾乾淨淨。 門首板凳上坐著一個店夥在打瞌睡,裘飛鶚在他肩上輕輕一拍。 店夥驚得跳了起來,睜著一對迷糊睡眼,「呃!呃!」出聲,及至瞧清楚了,忙哈腰轉笑道:「客官,您住店啦!」 裘飛鶚點點頭說道:「有上房沒有?」 「有!有!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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