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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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崇呵呵笑道:「你答應了是麼?要知沈賢侄命裡多妻,你過門後不可撚酸吃醋,易犯小性。」 黎玉珊嬌嗔道:「二叔,你老人家就是口沒遮攔,少說點好不好嘛!」 韓崇面色倏又一肅,道:「那兒血海大仇由沈賢侄代報,我攜珊兒暫奔六詔,不准珊兒過問江湖是非。」 黎玉珊不禁一怔,道:「眼前就有事尚需那兒料理,總不能撒手一走了之……」 韓崇寒著一張臉說道:「你有什麼要事與我說出。」 黎玉珊便把詹少羽與陸文達逃去之事前後和盤托出。 韓崇道:「這個易辦,有你二叔及沈賢侄不怕他飛上天去。」說時二指平伸而出,決如閃電,朝黎玉珊睡穴點去。 黎玉珊猝不及料,被點了個正著,輕嗯一聲,身形仰下。 韓崇一把抱了個正著,笑道:「珊兒性情刁蠻,易犯小性,每每口不應心,這都是孫南平害了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習慣養成良劣環境不可謂之不巨,老朽為防患未然,不得已耳。」 沈謙唯唯喏喏,不置然否。 韓崇接道:「天象七式威力絕倫,不可輕露,這套劍招是老朽墜崖後靜中參悟而來,日後對付一干蓋世魔頭,如匡九思、兀萬等人必要時取勝之用。 令師桫欏散人、南宮康侯、嚴苕狂都是武林名宿,宇內奇人,一身武學才華都有異於凡俗,賢侄自是獲益非淺,但練武之道,最需吸取別人之長,融匯一爐,再去蕪存精,自創一格,方可發揚光大。 不然,墨守成規,局限守步,終之式微凋零,趕不上他人,老朽是愛之深,責之切,賢侄請勿以老朽之言為忤。」 沈謙肅然道:「小侄謹領受教。」 韓崇抱著黎玉珊,雙目凝望崖頂有頃,道:「距日落時分尚約莫一個時辰,我們也該走了。」 說著放下黎玉珊軀體,迅疾向地殺星君漆天申屍體走去。 只見他脫除漆天申一身黃衣穿在自己身上,再以絲絛將黎玉珊綁在自己背上,向沈謙笑道:「走!」 兩人迅快杳入洞穴中…… 通山縣城夜深人靜,玉蟾高懸中天,四外一片空蒙蒼茫,如披上一層輕紗,幽靈恬靜之極。 突然—— 從城樓上沖起三條入影,往城外電瀉而落,身法姿式美妙,距地七尺,落下之勢變緩,似風中飄葉,著地悄無聲息。 如銀月映著三人臉上,眉月分明,正是詹少羽、陸文達、與一背劍黑衣老人。 那黑衣老人一張臉龐森冷無比,似新死之人慘白如紙,三角蛇目,睛光流轉,夜風拂動黑衫,極像一具幽靈,令人一見駭怖戰悚。 三人落地也不再行,詹少羽目凝九宮山方向,怨毒之色泛出,長歎一聲道:「今日之敗,詹某將畢生難忘,少令主竟被賤婢擄去,叫詹某有何面目去見令主。」 黑衣老者冷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詹堂主何必自怨自艾,我未料及這姓沈的小輩劍法竟會強過你我。」 詹少羽咳了一聲道:「婁兄,你我卻是以劍術精擅,雖名不彰于武林,但宇內使劍高手卻未必勝得過你我,詹兄的劍術猶較詹某高出一籌,堪稱海內劍聖。唉!這姓沈的小輩竟似武林數百年前來失傳之『馭氣出劍』絕學。」 黑衣老人冷哼了一聲,道:「婁某還是不信,平生之中婁某劍下尚無逃生之人,明晨倒要見識見識,是否真與詹堂主所言。」狂傲之氣,溢於言表。 詹少羽暗中冷笑道:「你也是一樣,劍術你未必真個強過了我。」 黑道梟傑,最是勾心鬥角,予智稱雄,雖然共進共退,顧全大局,卻也難免驕妄意氣用事,令對方出醜露乖。 陸文達走在一旁,不聲不語,滿臉憂容。 黑衣老者見陸文達面色有異,詫道:「陸堂主,什麼事不對?」 陸文達嘆息一聲道:「等不得明晨了,我料他們必不甘心讓我等逃出九宮山麓,徒貽無窮後患,也許目前我等已在他們嚴密監視中。」 黑衣老者不禁一怔,冷笑道:「陸堂主平日料事無有不中,但今晚婁某決然不信,他們盡可放膽輿我等一拼,何必鬼祟行藏多此一舉。」 陸文達微笑道:「陸某決非危言聳聽,他們心意不言而知是想一網成擒,不容一人漏網,婁堂主如不相信,稍時便知,哼!賤婢心意好毒,陸某定然不如你所願。」 說時,目光打量了四外一眼。 突聽他疾暍道:「快走!」 三人流星電奔而去。 約過了一頓飯光景,三人奔至一形似葫蘆谷中,兩端出口逼仄,穀壁陡削峻巍,高可百丈。 谷内數十黑煞黨徒,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互語,見得三人入谷,齊垂手而立,屏息無聲。 黑衣老者寒電雙目流轉了一瞥,冷笑道:「這倒好,甕中捉鼈,自投絕路。」 詹少羽聽他話中帶鋒,亦冷笑道:「婁堂主,你的武功自無話說,但行兵布策未必是你所長,譏諷自家弟兄于你臉上不見得增添光彩。」 黑衣老者暴怒,桀桀怪笑道:「九宮山麓,一敗塗地,損兵折將,七十二地煞幾乎喪失一半,這樣說來,倘非你事先行兵布策,嘿嘿,應該是全軍覆滅了,婁某似賺多此一舉。」 詹少羽陰陰一笑道:「就是婁兄不來,詹某一樣可出得九宮山麓。」 兩個譏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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