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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第三十四章

  錦衣華服老人已瞥清來者是一俊秀少年,鳶肩蜂腰,劍眉星目,氣度非凡,那柄白虹劍異常惹目,在陽光下閃出眩眼寒光。

  他不禁深深打量了兩眼,向陸文達問道:「這人手中劍款式極為神似陰手抓魂厲擎宇珍若性命,視如拱璧的白虹劍。但細察之下,卻又不同,風聞厲擎宇白虹劍被竊,莫非是這小輩偷去,改頭換面據為已有?」

  來人正是那沈謙,聞言冷笑道:「誰是小輩?」

  陸文達且不置答錦衣華服老人問話,只凝目望著沈謙。

  須臾,沉聲問道:「閣下是否新近崛起西川,自號覇主的沈謙麼?哼!夤緣投靠,與貪污之女結姻,俾作靠山,像你這等丟盡俠義道顏面之人……」

  沈謙不待他罵完,立即一聲春雷大暍道:「住口!欲責人先得正身,你自問配稱俠義道人物麼?陰譎狠辣,荼毒武林,為虎作倀,狗彘不如。

  陸文達,你尚敢口出不遜,少爺一招之下割你雙耳昭布武林,瞧你陸文達尚有何面目立足於江湖上。」

  陸文達面色漲紅,目中怒芒逼射,冷笑道:「閣下委實大言不漸,你還能生離此處麼?困獸之鬥大可不必妄試。」

  沈謙劍眉一軒,朗聲大笑道:「善言相善,固執不取,恕少爺要無禮了!」

  錦衣華服老人陰陰一笑,右手一招,九個黑衣大漢身形疾動,刃光掌風疾向沈謙攻了過去。

  沈謙冷笑一聲,白虹劍斜引一弧,疾轉身形,劍勢逼開,嘯風雷勁,驚飆怒旋。

  這一式「颶風掀濤」展出,劍勢所及,攻來九人張口慘呼出聲,個個身首異處,血雨橫飛。

  這駭心怵目的慘景,不但將錦衣華服老人及陸文達驚得呆了,就是沈謙本人也楞住,他未料到天象七式競有此強大威力。

  錦衣華服面上變色,問道:「閣下此式劍法是何人所授?」

  沈謙知他心中已生驚悸,冷笑道:「你連招式名稱尚不知,何須套問何人所授,告訴你,這招上乘劍學是少爺自創。」

  錦衣華服老人嘿嘿乾笑道:「閣下有多大年歲,怎可如此大言大漸,老朽只能推許閣下有點實學,非徒托虛言可比,老朽願與閣下印證數招試試,要閣下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時,向手下要過一口精鋼好劍,曲指一彈,錚然簧鳴,點頭笑道:「差強人意,不過比起閣下那口劍遜色多了。」

  沈謙知道他心中畏懼自己這口白虹劍,故用微言激使自己換劍,暗忖天象七式威力絕倫,就是不用此白虹劍照樣也可發揮無窮威力,然此時此地不容自己恃強托大,遂佯裝不懂,僅微微一笑。

  錦衣華服老人乾咳了聲,暗道:「這少年人委實不可小覷,飛揚浮燥,驕妄自忖,這本是血氣方剛之上易犯之通病。

  然而在他身上絲毫無跡可尋,無怪乎他自號西川覇主,大凡有非常之人,亦必有非常之行。」

  他心內大感凜駭,冷冷說道:「老朽要出招,閣下請小心了!」

  劍光一震,身形疾斜劍身展了開來,一泓劍浪托出朵朵寒星,夾著漫天洶湧劍氣襲向沈謙。

  這一式絕招,名謂「萬樹飛花」,當真是精絕已極。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錦衣華服老人劍術精奧,劍未出,寒氣已自逼人,分明內家劍學已臻化境。

  沈謙暗生警惕,不敢大意,已疾出一招「驚虹貫日」。

  森森劍氣直指錦衣華服老人,迅雷奔電之勢競透過了錦衣華服老人漫天劍氣,芒尾光華逕刺老人陶坎穴而去。

  錦衣華服老人大驚,額角進出豆大汗珠,雙目露出震賅光芒,可是撤劍已來不及了,劍芒只差兩寸即要穿胸而過,正系千鈞一髮之危。

  陸文達見勢不對,大喝一聲,雙掌疾推而出,勁風宛如湧潮怒濤。

  環立圈外黑煞黨羽配合攻勢,電欺投刃擊掌,並打出數十支歹毒暗器,芒射電飛而至,欲救開錦衣華服老人劍下之厄。

  淩厲攻勢收效,沈謙如不撤劍,固然錦衣華服老人不能倖免「驚虹貫日」絕招之下,但自己亦難逃陸文達等人配合嚴密淩厲迫人的搶攻。

  於是,身形倏挫,手中白虹劍一抽一抖,劍勢散開,突地變成平百條劍影,璿光流轉飛動,又幻成千百卷絮雲團雪,鬱勃翻滾,頓成罕睹奇景。

  這一式正是「天象七式」第一招「雲卷千層」,威力無窮。

  錦衣華服老人倖免於沈謙劍勢之下,倒退了五步,面上已無一點血色,滿頭冷汗,涔涔而落。

  抬目望去,只見沈謙疾變「雲卷千層」,劍法之奇,畢生罕睹,不禁駭然暗忖道:「好奇的劍法……」

  他心念未了,只見沈謙劍勢所及,數十支歹毒暗器投在璿光流轉中,化作一蓬青煙細粉而杳。

  那環攻欺身諸人,紛紛驚呼倒竄翻回,手中兵雙已剩著一載柄頭。

  那陸文達掌風逼至中途,只覺眼前光華大盛,寒氣如奔濤襲來,心神大震,硬生生撤回掌力,仰身後竄出去。

  只有一個武功中上的黑煞黨羽掌中刀一招「力劈華山」,招式巳用老,不及回撤,沈謙左手穿脅飛出,微一斜身,五指已扣著了刀尖,劍勢奔電飛下。

  那人噑叫得半聲,一個身軀被卷削分成五截,臟腑翻騰冒出,鮮血飛灑,慘不忍睹。

  錦衣華服老人凜駭已極,暗道:「好辛辣的手段!」,別面一顧陸文達,不禁又是一怔。

  只見陸文達一件長衫卻變成了一截大褂,下半截化作片縷細絲在曠地中飛動,陸文達亦是駭得面無人色,如同罩上一張灰紙。

  沈謙自己亦感駭然,天象七式威力竟出乎自己想像之外,忖道:「韓崇有此超絕神化之武功,蓋世曠代的才華,何必屈居人下?」

  殊不知韓祟畢生精研劍法,未能有成,只覺每一式均有多處缺陷,遇上內家絕乘用劍之人,勁起手來,必看出破綻,趁隙而入,萬無不敗之理。

  自刖足墜崖之後,靜中靈智迭生,半年期中竟然為他創出奪天地造化之秘密「天象七式」威力絕倫之劍法。

  韓祟一則感沈謙續足之恩,再也灰心江湖殺卻綿綿,迴圈無盡,自己雖然慘遭刖足也罪有應得。不欲與他們面對面勁手,遂將天象七式轉授沈譏,藉沈謙之手除群魔。

  這時,錦衣華服老人突然面色一變,身形直欺而至。

  大喝出聲之際,掌中長劍已掣電迅雷般向沈謙劈來,右手疾出,曲指崩彈灑出一片細霧淡煙。

  他那知沈謙離開峨嵋後山時,服了嚴苕狂九夥特製的藥丸,百毒不侵。

  陸文達及一干黑煞黨羽似極畏懼老人手中發出之毒霧,紛紛四敵避開。

  沈謙冷笑一聲,白虹劍乍展之際,忽心念疾轉,右手一抱白太少女,趁著匪徒四散避開時,突身形一鶴沖天而起,卷身一翻,飛墜在五六丈外草叢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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