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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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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馮鳴霄神色一凜,垂手答道:「屬下已知確實所在,但須待今晚三更時分天外雙煞侵擾少林寺時趁虛而人才可到手。」 沈謙冷笑道:「馮堂主,你在武林中是久著盛名人物,經驗見識較常人更勝一籌,為何這次如此不智,你已犯了天大錯誤。」馮鳴霄不禁呆住,囁嚅無語,但心中想他不透究竟犯了什麼大錯誤。 現在的沈謙無論武功、才華、機智、心計,在那方面都強人一籌,此種驚人成就固然得力於巧手怪醫公輸楚一部畢生心血精研之一部手稿甚多,但毋寧說是由於他絕乘根骨秉賦所致,不然,也難在短短時日中便可融滙貫通,巧為運用。 沈謙倏地面色一沉,道:「如在下推測不差,馮堂主定由少林回轉,此行必將天外雙煞三更來犯的訊息告知少林。 要知少林數百年執中原各大門派之首,七十二宗絕藝,均非時下武林獨闢蹊徑的武學所可望其項背。 天外雙煞誠然武功絕倫,但想屈服少林只怕一時很難得逞,如今少林已重重嚴密戒備中,恐不如馮堂主這麼容易趁虛潛入,馮堂主喪生事小,誤了令主事大。」 馮鳴霄面色青白乍現,冷汗遍體染透重襟,赧然一笑答道:「尊駑所責甚是,但少林本門內線人數不少,接引屬下諒可無虞。」 沈謙冷笑道:「片刻之前馮堂主安然潛入了少林寺中麼?」 馮鳴霄悚然無語。 沈謙接道:「馮堂主,事不宜遲,你我二人在三更之前需潛入少林,得手後即逃出,不可自誤稽延。 此刻馮堂主在此擇一密處守候在下,在下獨自進入寺中窺察形勢後再計議決定如何行事。」 馮鳴霄答道:「屬下遵命。」 說完身形疾向左躍去,隱在亙幹圍抱繁柯密枝的蒼檜之後。 只見沈謙身形微晃,一鶴沖天淩霄拔起七八丈高下,卷腰平身,平掠樹梢而去,去勢電疾。 月色茫茫之下,沈謙身影宛似一顆白色流星劃空而過,瞬眼無蹤。 馮鳴霄瞧得逼真,這種奧奇神化的身法自己望塵莫及,不禁暗暗瞠目結舌,慶倖自己應付得體,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且說沈謙一路疾行,寺門外四個泥朱橫字「少林古利」隱隱映入眼簾。 沈謙身形猛然停住,略一沉吟,即慢步瀟灑走入通向山門的一條寬敞青石橫砌石徑上而去。 山門前暗影內突然響起了一聲佛號,風動影紛,現出八個高大的僧人一列橫身立在石徑上。 一個長須身材魁偉中年僧人走出一步,右手橫提著一柄寒光閃爍鐺鐵禪杖,左掌做訊問狀,道:「檀樾何來?」 沈謙朗笑一聲道:「在下由來路而來,意欲面見貴掌門,煩請通稟。」 說著目視那僧人,手式微微一動。 只見那僧人面目微微一變,答道:「檀樾請稍寬待,小僧立即通稟。」 轉身如飛掠入山門而去。 沈謙神態從容,在那石徑中負手徘徊,不到一炷香時,那長須僧人,領著一年輕僧人出來。 年輕僧人急趨前兩步,雙手合什道:「掌門人在達摩院前立侯,小僧奉命接引檀樾前往。」 說完即轉身大步邁去,沈謙微微一笑隨著進入。 這宇內唯一名利叢林,的確名不虛簿,古木參天中處處可見巍峨殿宇,廊殿軒徹,銅瓦璀璨,肅穆莊嚴,氣派極其宏偉。 沈謙細心窺察,卻未見半個僧人身影,知今晚是少林生死存亡的絕續,是以防守分外嚴密,步步俱有殺機存在。到達一片竹林前,那少年僧人道:「檀樾請自循碎石小徑走去,掌門人就在達摩院前立候。」 沈謙謝了一聲,飄然走入。 竹林內,小徑曲折,不多一會,但見一髮鬢皓白,精神矍爍老僧,衣袂飄飄竚立在達摩院門前。 不言而知,老僧正是少林掌門了塵上人。 這時了塵上人已運滿禪門真炁護布全身,慎防來人突施暗算,目注沈謙微笑道:「老衲了塵在此恭候檀樾駕臨,請問檀樾尊姓?」 沈謙不予置答,目光四巡了一陣,忽運用「密語傳音」之法傳聲入得了塵上人耳中。 只見沈謙的嘴唇微微翕動,不加以仔細注意,很難使人發覺他是在說話,何況毫無半點聲息。 了塵上人但聽得一種細如蚊蠅之聲傳入耳中道:「晚輩沈謙,奉了家師桫欏散人之命前來,請上人傳命伏樁一律撤出達摩院竹林外,晚輩得以詳稟一切。」 只見了塵上人面色微露驚容,見沈謙英華內蘊,氣宇軒昂,深信不疑即朗聲喚道:「了惡師弟何在?」 竹林中人影一閃,疾逾飄風般掠出一身著灰白僧袍老僧,合掌躬身答道:「掌門人有何法諭?」 了塵上人道:「你們暫撤出竹林外,不奉本座之命不得擅入。」 了慧上人道:「敬領掌門人法諭。」 說完退後一步,轉身望了沈謙一眼,袍袖疾展,穿入林中頓杳。 了塵上人微笑道:「老衲已布好陣式,天外雙煞就是侵入達摩院竹林中,足使他們筋疲力竭,大喪真元。」 沈謙答道:「但願如此,只怕這一元太極,正反五行陣式未必難得倒天外雙煞。」 了塵上人不禁一怔,微微一笑道:「檀樾好銳利的眼力,一眼便看破竹林佈置,檀樾日後必可追越令師為武林放一異采,老衲當可拭目以待。」 沈謙惶恐答道:「上人謬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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