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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郗鴻一沾地,目中閃出欣喜之色,道:「韓姑娘,在下每日在此守候姑娘,天可憐見,今日才得姑娘來此。」

  韓姓少女黛眉微蹙道:「你等我做什麼?」

  說時,不禁現出一絲甜笑。

  郗鴻一時之間不由面色通紅。

  這間話令他異常尷尬回答,一時之間想不出用何言詞,囁嚅了一陣,只有一笑,笑得異常勉強。

  韓姓少女忽嫣然一笑道:「你只是想見見我麼?」

  郗鴻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韓姓少女道:「現在你不是見著我了麼?」

  她柳腰一段,轉身就要離去。

  郗鴻大急,趕忙說道:「韓姑娘,在下對你異常的愛慕,姑娘竟如此不顧在下的相思之苦麼?」

  韓姓少女淡淡說道:「我爹常說,男人俊美,多半心性不定,負心薄幸,命我不要接近俊美男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郗鴻正色道:「令尊之言在下無可厚非,不過這也不能一概而論,在下幼受明訓,不能做下始亂終棄之事,姑娘如不見信,在下可矢天盟誓。」

  韓姓少女望了他一眼,幽幽地嘆息一聲道:「我這苦命人,你愛我則甚,自找麻煩這又何苦,再說令尊管束太嚴,不能朝夕見面,如叫我往返百里途程勿促見上一面,也難辦到。」

  郗鴻聞言心中猛然一驚,陪道:「這也說得是,只怪我父管束自己太以嚴酷,舉步維艱。」

  當下郗鴻嘆息一聲,說道:「這些事在下自有解決之法,但姑娘為何自稱苦命,莫非有什麼困難麼?」

  少女目露幽怨,低聲道:「我爹爹之友一子,長得異常猥瑣,每月至我處料纏,要我嫁他,無善計可遺,只有待我爹趕緊舊雨樓,否則甚難保持清白。」

  說著面泛紅霞,又道:「跟你說也是白費,你也無能相勸。」

  郗鴻冷笑道:「只要姑娘不棄,在下定……」

  少女忽盈盈嬌笑道:「那人武功甚高,你未必是他對手。」

  說此,眉峯一鎖,又說道:「人貴知心,你我還是萍水相交,我那裡知道你的心哩,這事不如慢慢再說。」

  此話宛如迎頭澆上一瓢冷水,郗鴻不由楞在那裡只是發怔。

  少女見狀,噗嗤一笑,驚鴻電閃般掠出三丈開外,頭也不回,向山外走去。

  郗鴻木然望著她即將清失的身形,忽面現堅毅之色,自語道:「我不能讓她就此離開我!」

  兩足一頓,疾逾飄風般望那韓姓少女之後追去……

  一個人的一生作為及結果,只是一種偶發的衝動而註定了終身命運。

  雖說是種種前因導致,但未始不是它不能在「克制」二字下得功夫,遂至有如洪流泄注,一發不可收拾。

  血氣方剛,戒之在色。

  郗鴻正屆其年,且山居孤寂,其冷如冰,就是不遇見那少女,已有鴻雁之志,遠走高飛,何況那韓姑娘麗質天生,我見猶憐,怎叫他不起異心?

  少女的美,是任誰都有為之迷惑的。

  她那曲線玲瓏的身段散放出青春的氣息,一雙晶澈如水的雙眸充滿了熱情,甜到心底的微笑,使你熱血沸騰,不可抑制。

  何況,郗鴻又不是柳下惠,豈能獨異。

  郗鴻暗陪打定了主意之後,跟隨韓姑娘身後,不打算驚動她,隨至韓姑娘所居才出聲呼喚。

  兩個時辰後,韓姓少女手挽著一隻布袋,鼓鼓震震的,看來採辦食用物品返轉,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在她身後數十丈外,郗鴻暗暗跟隨著,東挪西閃的防韓姑娘發覺,其實韓姓少女腹內雪亮。

  兩人一前一後,經過丹雲嶺下,少女故裝停頓,翹面凝望丹雲嶺上一眼,又發出一聲低歎。

  這情景自然落在郗鴻眼中,心內狂喜道:「韓姑娘顯然是有情於我,這等離奇之遇合,如若辜負,未免可惜。」

  郗鴻此時心念更是堅定了十分。

  只見韓姓少女疾行如飛,望一處古木蓊翳的山谷中走去。

  大別山中,處處都是勝境。

  危澗瀉玉,層崖奔瀑,飛淙流泉,奇花異世,加之山勢磅礴雄奇,摩霄抑雲,古木淩幹,蔭蔽天月,更是目不暇接。

  日色傍西之際,兩人已走入萬壑叢中。

  韓姓少女這時飛登一處森如列戰,怪石嵯牙峯巔,郗鴻已逼近身後十餘丈遠,仗著怪石閃避身形。

  正行之間,忽見韓姑娘迎面如飛掠來一條迅捷人形,宛如虛空飛行,足不沾地,一望而知是武功卓絕之士。

  身落處,出現一著雪白長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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