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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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陽魄指」就是「寒炁冰斧」掌法的尅星,及見老者指端閃出紅色,更是膽寒心傈。 身形一擰,少年風卷落葉般疾飄出二丈開外。 老者身如附骨之蛆跟到,但負起雙手沉著一張臉不再進襲,冷冷說道:「娃娃,快斷去妄念,老夫的侄女兒也是你能夢想得到的麼?」 少年不禁暗驚,朗聲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者呸了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配稱君子?」 少年一臉紅赤,目含怒色道:「老英雄豈可出口傷人?」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還罵錯了你麼?放著鳳凰穀主之女不去追,倒追起老夫侄女兒,見異思遷心性不定之人怎能配稱君子?」 少年恨恨出聲道:「就算在下不配稱君子,可也未曾對令侄女有絲毫的逾越不規之處?」 老者哼了一聲道:「老夫就是念在這點,不然你性命難逃於『陽魄指』下……」 少年不禁暗中打了一個寒噤。 只聽老者又道:「郗雲甫殊少涉足江湖,不輕惹武林是非,怎麼會放你出來……哦,是了,你定是私逃出山。」 那少年暗中一怔,答道:「郗雲甫乃是家父,小侄郗鴻,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還請賜告小侄。」 老者頓時哈哈大笑道:「天下有誰可以尅制他那『寒炁冰斧』掌力的人,難道令尊沒告訴你麼?」 郗鴻面色一紅,道:「家父常說『寒炁冰斧』掌力威力奇大,所向披靡,僅只數種奇特卓異武功可以尅制,老前輩具有的『陽魄指』即是一種,但無聞知具有此種尅制寒炁冰斧掌力的有那幾位武林高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這也難怪,令尊最是掩短飾非,當然礙於出口,尤其是對你,顏面攸關,無異是在兒子面前出醜。」 說此,繼而面色一正,詫道:「難道鳳凰穀主也有尅制你那獨門掌力的武功麼?看你與他似相處甚久,一切詭謀毒計你都先知一二,你對他懷恨殊深,獨不敢將其詭謀公開於世,是為了什麼?」 郗鴻面上陡然之間如同蓋上一層陰雲,默然不語久之,忽低喟一聲道:「這個事關兒女私情,礙難奉告,請老前輩見諒。」 老者意似不屑地望了郗鴻一眼,冷笑道:「想不到郗雲甫一世英名,竟為你這犬子白白斷送了,老夫就去見令尊,問他為何任你涉足江湖,不以武林蒼生為念,竟被兒女私情束縛,當斷的不斷,當做的不做,與其讓你為武林中正義之士唾棄不恥,不如請令尊擒你回山嚴加管束。」 郗鴻聞言,面上不禁嚇得煞白,惶恐答道:「老前輩請不要如此做,小侄實有難言之隱,一本『寒冰真經』為鳳凰穀主騙去,小侄心有不甘,故決心獨自予以取回,家父對小侄素來嚴厲,只怕難免削手削足之罪,至少也要廢除一身武功。」 說完目中露出乞求希冀之色。 老者不禁暗暗心笑,忖道:「不怕你鬼,老夫比你更鬼,使你不知不覺墮入老夫的殼中。」 因此故作仰面凝思,沉吟起來。 原來邋遢神丐奚子彤自羅凝碧一走,獨自將寶相禪寺及斷魂谷中所見所聞,前情後果歸納起來,費盡心機不能得出一個結論,只覺撲朔迷離,似是而非。 然而卻有一個線索可尋,那就是這不知名的少年。 他既然是被羅凝碧明眸皓齒絕世風華所迷戀,不然怎會獨對羅凝碧出言相警不可涉入險地,而且尚告以隱秘。 這無異是想博取美人芳心的一種手段,找到他,這鳳凰穀主來歷及種種預謀毒計的因果則不難水落石出。 不久之前這少年尚在黃山,現恐仍在山中,他動下尋覓之念,遂出得土地祠。 天色甫明,彤雲暗垂,風雨交加。 大地一片灰濛濛地,涼涼肅殺。 奚子彤一跨出土地祠,風雪中出現一條飛快人影望鎮集奔去,凝目一望,辨明出那就是不知來歷姓名的少年,急袍袖一展,如風躡去。 只見那少年掠入客棧,轉瞬又出,身法極快宛如離弦之弩一般,星射向鎮外掠去。 奚子彤待其遠去數十丈外,接蹤跟隨。 不久見他向羅凝碧方向奔去,不禁暗罵:「這小子委實不是什麼好東西,色迷心竅,看老夫一掌怕不斃了你。」 想想,繼而轉念道:「讓他輿羅凝碧相見,說不定他會將真情盡情泄之於羅凝碧以博取芳心。」 是以陪暗跟隨身後不驚動他。 兩人一前一後,翌日佇午已來到梁家渡口。 奚子彤在暗中瞥見了這少年劈了大漢一隻手臂,斷處不見溢出一絲鮮血,行血回攻內腑而斃。 這怪異的武學令奚子彤大吃一驚。 他窮思搜索之下,猛憶起武林中有郗雲甫之人,這少年手法神似他那獨門武功「寒炁冰斧」掌力,中者血凝髓凍而死。 但是這少年似乎未盡得其中奧秘,是以出手剛猛,跡近霸道,看來不是郗雲甫之子,就是他的門下。 後見羅凝碧與他雙雙渡江,羅凝碧一躍上騎當先馳去,就知不獲姑娘的青睞。他心中一陣盤算,已想出一條權詐攻心之計,等渡船返轉登船駛抵對岸,一躍飛起,疾展身形抄過郗鴻與羅凝碧佇候林中。 這是前情,且說奚子彤故作凝思須臾,目注郗鴻道:「此話顯然不假,令尊性格雖稍偏激,但仍能持正不阿,嚴以律身東己,若得知你現在真情,難免以酷刑相加……」 說此,忽面現疑容道:「不過你說話尚有不盡不實之處,這寒冰真經是令尊秘學珍寶,豈可假借你手?」 郗鴻面色一變,低聲道:「不瞞老前輩說,是小侄竊取而出。」 奚子彤雙眼瞪得又圓又大,詫道:「這就奇怪了,令尊視寒冰真經不啻性命,一旦發覺被你竊去,那還不天涯追蹤,怎沒聽得你令尊露面江湖的信息,寒冰真經又怎會被鳳凰穀主騙去? 而最令老夫不解的是,你為何竊取寒冰真經?又不是令尊吝於相授,方才看你在渡口施展一手獨門掌力,雖末臻化境,卻已具五成火候,你如此做,卻為了什麼?」 郗鴻囁嚅答道:「小侄臨走之際,留函言明已東渡海外,家父如欲追蹤,亦是望海外追蹤,自然中原武林中沒有家父再出江湖的資訊了。 至於小侄為何要竊取寒冰真經,此中前因後果,非片言可以盡述,總而言之,小侄已臨進退兩難,自救乏力之處境了。」 奚子彤搖首道:「你越說越離奇,寒冰真經落在鳳凰穀手中關係非小,如被令尊得信,勢必引起一場武林風波不可。 目前武林亂象已萌,卻殺紛生已成燎原之勢,若加上令尊參與,武林之事更將伊於胡底,老夫必不坐視。 此地非談話之處,你我擇一山村酒店,務須盡吐原委,老夫與令尊交情非淺,不能讓寒冰真經落入妖邪手中。」 郗鴻躬身應命道:「來途有一小村,晚輩曾瞥見村內酒簾高懸,不如去該處容晚輩請一次客如何?」 奚子彤哈哈大笑,與郗鴻袍袖疾展如飛而去。 郗鴻夙性機智深沉,只因日來心頭為一種陰影蒙蔽,又迭遭挫折之餘,是以心靈變得異常脆弱,患得患失,不覺墮入奚子彤漸進術中。 其實奚子彤那有「陽魄指」功,又與其父郗雲甫更陌若平生,只與武林同道相對論武之際,將天下獨門奇奧武功一一論敍異點或尅制之道。 是以他運用權詐之術,威迫利誘使郡鴻就範。 一家荒陋山村酒店內,僅寥寥兩三村民踞坐飲酒避寒,互相談論去年收成豐歉。 奚子彤與郗鴻對虞坐暗不黑角隅,慢飲低談,被人注意。 只聽奚子彤問道:「『寒冰真經』為何會讓鳳凰穀主騙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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