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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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將口訣傳了,繼將魚龍七式緩緩展將開來,一面口說譬解。 南宮康侯反覆演練了三遍,將竹梢遞與沈謙手中,命他如式演練。 手挽劍訣,腳下立定子午樁,氣納丹田,收斂散浮心神,手掌一凝勁,那柔軟低垂的梢尖,頓時伸得挺直,不禁驚喜萬狀。 原來羅凝碧及七如神尼傳授的,均是武學最上乘的內功,俾使沈謙紮好根基,而沈謙自己不知道罷了。 南宮康侯眼中頓露詫喜神光,心說:「此子真個不凡,根基竟紮得這麼好。」 沈謙也是反覆演練,越練越快,他根骨智慧俱屬絕乘之選,舉一反三,已經參悟這七手魚龍劍法五分玄奧。 劍一收住,竟氣凝如山,不喘不浮。 南宮康侯朗聲大笑,誇讚道:「為師當年習武時,並無你這般聰慧,他年必冠冕武林無疑,望好自為之。」 略略一頓之後,又道:「我們走!」 兩人到達城陵磯後,渡河而過,往華容縣走去。 殘霞映山,萬戶炊煙之際,兩人已自進入華容縣城。 自是以後,南宮康侯趁著行路投店無人之際,傳授沈謙他那獨門心法,故沈謙未拜在桫欏散人為徒之前,已成為武林後起之秀。 兩人日行路程迂緩,不過三四十裡,逢酒肆必歇,遇客店必宿,南宮康侯借此餘暇,盡心傳授內外絕乘奇學。 入蜀所采路徑,由華容、臨澧、慈利,逕入武陵山脈,循脈斜取保靖,永綏抿川邊酉陽。 在途中已是十日功夫。 那日兩人已自進入武陵山脈腹境,只見翠巒危獻,陡壁層崖,摩霄插雲,森如列戟,爭奇競秀,山中古木參天,掩蔽天日,人行其中,如入蔭涼之境。 山道中,不時發現武林人物,皆勁裝捷服,肩頭絲穗飄揚,往去路飛馳。 見得南宮康侯與沈謙兩人慢步而行,加之南宮康侯形貌穿著甚怪,不由回首深深打量了兩眼,又飛馳而去。 沈謙詫異問道:「這些人行色匆匆,似是有什麼急事,師父,您老人家可知道他們是什麼路道?」 南宮康侯搖首笑道:「主師行道江湖,性喜獨來獨往,所以武林中人,知道為師的人不多,又為師絕意江湖將近廿年。 今日所遇的人,都是些末學後輩,不過前途還可遇上,說不定還湊在一起瞧熱鬧。」 沈謙不禁一怔,道:「有什麼熱鬧好瞧?」 南宮康侯笑道:「你難道不要那柄白虹劍嗎?」 沈謙心中嘀咕道:「誰說我不要白虹劍,這是你所說的嗎?」 南宮康侯又道:「後面又有人來啦,腳程倒快得緊。」 沈謙回面一望,果見兩條人影在來路道中疾如泫矢奔來…… 兩人來勢如風,轉瞬便趕到近前。 因山道逼仄,這兩人陡地振肩斜飛而起,掠越南宮康侯與沈謙兩人頭頂,挾著一片銳嘯勁風跨過。 其中一人身在淩空,忽哼得一聲,身軀一個倒翻,如斷線之鳶般落下,顛躓踉蹌了幾步,才將身形停住。 目露凶光注視在南宮康侯與沈謙兩人的臉上。 另外一人在落地後,回身一躍與那人並肩而立阻住去路。 這兩人俱是四十開外年歲,生相獰惡,額上青筋凸起,那被南宮康侯暗算之人猴臉尖腮,面帶青煞,尤為獰惡。 南宮康侯用手一拉沈謙,笑道:「想不到在此山中遇到兩個不開眼的剪徑小賊!」 猴臉尖腮之人聞言發出兩聲極難聽嘿嘿怪笑,轉面向同伴道:「今日也想不到會讓這無知老匹夫把我等荊襄水道瓢把子,認作剪徑鼠賊。」 沈謙大怒道:「你口中說話要乾淨點。」 南宮康侯哦了一聲道:「老夫想起了,大概你是叫什麼翻江倒海薑鑫。」 說著手指在另一馬臉豬眼的臉上,笑道:「你無疑叫鎮江神盧龍,風聞你們狼狽為惡,兇狠陰狡,果然人如其名,毫不虛傳。」 說罷放聲大笑。 那笑聲如裂金石,震盪雲霄,使人耳鼓欲聾,姜鑫盧龍兩人不由駭然變色,情不自禁退出了一步。 南宮康侯笑聲一定,鳳目之中突露懾人寒芒,沉聲道:「你們就是怕了老夫嗎?何不挾緊尾巴逃去?」 薑鑫氣得一臉血紅,呆得一呆,忽變顏大喝道:「誰說怕了你這老匹夫!」 語音未落沈謙身形一晃,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薑鑫半邊臉頓時腫起老高,哎了半聲,吐出兩顆帶血牙齒。 沈謙出手迅如電光石火,打了薑鑫一個耳聒後,又退回原處,戟指罵道:「叫你別出口傷人,趁早快滾,別在這裡找死!」 薑鑫急怒沖心,目中凶光暴射,只為瞧出南宮康侯是一極難惹的人物,心有畏懼只是發作不得。 盧龍亦是一般,但見薑鑫已吃了大虧,不好自找臺階離去,免得傳播江湖,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不禁大感為難。 南宮康侯笑笑道:「最好你們自認吃了啞巴虧算了,老夫也不說出,似你們這樣不懂禮貌之人,跨越老夫頭頂掠過,老夫出手懲治你們也不為過。 還氣勢洶洶相對,誰還怕你們不成,別說是老夫,就是老夫同伴,你們兩人,也非敵手,識相點,趕緊滾吧!」 忽聞山道左側陡壁之上傳來一聲陰惻惻地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音調寒冷,入耳驚心。 南宮康侯毫不動容,沈謙抬面一瞧,只見一條人影疾瀉而落。 身形頓處,現出一紅面赤須老者,背上插定雙劍。 姜鑫盧龍兩人一見赤須老者,不禁大喜,躬身施禮道:「屠老前輩。」 赤須老者用手一擺,問道:「你們何事爭執不下?」 南宮康侯冷冷說道:「你配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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