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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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他有心收你為徒,然而是你求他,非具有百折不撓決心,諸般加之你身上苦難,非逆來順受不可,否則全功盡棄……」 忽然,七如神尼雙眉一剔,一袖窗外揮出,只聽得窗外低哼一聲,羅凝碧雙肩微振,身如激弩穿出窗外。 淩空之際,只見一條人影往樓下飛墜而落,羅姑娘嬌叱一聲,十指箕張,以泰山壓項之勢,往那條人影飛撲而下。 那人身未落地,倏感頭項勁風淩厲,忙橫挪三尺,滾開羅姑娘雷厲無儔撲勢。 羅凝碧身形落下,借著寒月光輝之下,已瞥明那是西湖所遇的巴姓老者,當即冷笑道:「原來是你這老鬼,膽敢侵入內宅,姑娘已饒你不死,為何一再的故意藉事生非?」 巴姓老者哈哈大笑道:「不錯,今日之事錯在老朽無理取鬧,老朽亦不是沖著姑娘而來,只因老朽同行兩同伴,無故被人暗害喪身。想起方才在西湖偶因誤會結怨,為此來此窺探姑娘是否懷恨前事……」 羅姑娘啐了一聲,接道:「你可是說姑娘殺害你兩同黨,哼!這等醃髒無恥之輩,還不配汙了姑娘手掌。」 巴姓老者聞言色變道:「既不是姑娘所為,就此揭過,姑娘為何出口傷人!」 羅姑娘突然響起一陣銀鈴笑聲,道:「夜闖私宅,無恥小人何止他們兩個?」 巴姓老者面色突變得陰沉駭人,厲聲說道:「姑娘,如果不是老朽不願生事,錯過今晚,在哪裡遇上,姑娘也難逃老朽掌下,青山綠水不改,他日定當相見……」 說時,身形一動,即待沖霄而起…… 忽聽身後飄來一陣冷冷語聲道:「巴大魁施主,別來無恙!」 巴姓老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突然斜跨兩步,回身旋面喝道:「什麼人膽敢呼喝老朽名號!」 只見丈外丹楓之下立著一位老尼,鳳目生威,凝目之下,猛然想起一人,不由心中猛震,方才躍身上樓,還未落定,就覺一片剛柔並濟之勁風襲身。 甚似佛家降魔掌力,令人無法抗拒,百忙中翻下樓來,原來是這老不死的賊尼所發。 三十年前在她手中吃過苦頭,現在想起心中猶悸,大喝道:「原來是你!」 雙掌陡然推出,迅快無儔,只見狂飆驟起,勢如奔雷。 哪知他出掌明實暗虛,雙掌推出半途,疾然改式往下虛按。 颼地一聲,巴大魁身形如沖天火炮般,電射拔起半空,猛一張臂,騰空作弧形仰飛而去。 老賊心中暗暗慶倖能逃出虎口之際,只兩腿一緊,酸麻之感飛襲全身,真力猛泄,身形如斷線之鳶般向地面飛墜落下。 叭噠一聲大震,老賊只摔得骨骸奇疼欲裂,兩眼直冒金星。 強提真氣,一翻一挺屹立地面。 羅凝碧電欺而前,揚掌打了老賊兩個耳聒,叱道:「姑娘只道你是什麼英雄,原來也是虎頭蛇尾之輩!」 老賊雖在頭暈眼花中,功力並未失去。 他怎經得此等淩辱,虎吼一聲,雙掌倏抬,一式「分攻日月」向姑娘兩肋抓去,指帶勁風,破空銳嘯。 七如神尼大驚道:「碧兒留心老賊煞手!」 姑娘已然警覺,兩手飛戳而出,老賊雙肩雲門穴上各中了一指,臂骨頓時卸下。 然而老賊手式已出,雖勁力全泄,兩手沾得姑娘腰上,姑娘不由羞得滿面緋紅,星目中陡露殺機。 羅凝碧冷笑一聲,右手兩指未撤,改式往老賊喉結穴戳去,左腿同時踢出,疾厲無倫。 老賊被卸下兩臂,就知今宵不能逃命,不禁魂飛膽蕩,眼前姑娘兩指向喉結穴戳來,不由得仰面閃避。 哪知小腹丹田穴上如受千斤重擊,不禁慘嗥一聲,身形震飛半空,口中鮮血噴出,如雨飛灑。 只見老賊無巧不巧,一顆頭顱撞在一塊太湖石上,叭地爆音生出,天靈蓋已被撞得四分五裂,鮮血橫飛,腦漿溢出。 面目為一片鮮血白漿掩沒,模糊不清,死狀慘不忍睹,尤其是在夜月生寒下,令人不寒而慄。 那聲嗥叫,更是慘厲已極,回蕩夜空,遠播四外,更是驚心動魄,膽戰魂飛。 立在遠處,藏身在樹蔭叢中的沈謙,幾曾見過這等慘狀,不禁面目變色,股悚膚栗,渾身戰顫不止…… 只見羅凝碧一雙秋水無塵的眼神注向自己,抿嘴微笑。 猛覺自己膽小如鼠,當著玉人面前如此張惶,未免有失男兒氣慨,益發堅定了投師習武的決心。 這時,驚動了宣威鏢局內上下人等,紛紛趕來。 局主金鞭羅耀華飛身而至,兩眼凝視了巴大魁屍體一眼,張目望著七如神尼道:「這是何人?」 七如神尼微笑道:「這人與小瀛洲之事有關,名喚巴大魁,三十年前在老尼手下逃生,顯然他與湖中棄屍同黨。 碧兒與沈賢侄泛舟西湖恰巧與他遇上,他心疑同黨之死,是碧兒她等所為,追蹤而來。」 羅耀華掀髯沉吟道:「神尼在他身上可找出一點線索嗎?」 七如神尼道:「他們現要新近崛起,行事隱秘異常,不可能要他嘴中套出什麼事情,故殺之以除後患。 如此次他並無同黨前來,羅施主嚴囑上下不得洩露今宵之事,暫可安然無事,不過武林中從此多事矣!」 羅耀華心料神尼已知小瀛洲之事個中梗概,但神尼不說,他也不好多問,嚴囑上下人等不准洩露。 七如神尼微笑道:「老尼還須率同碧兒沈賢侄舊雨樓樓上,恕不奉陪。」 稽首合十,轉身離去。 翌晨,七如神尼命羅凝碧前往四達鏢局請方士達之妻來宣威鏢局,不言而知是勸服方氏准許沈謙習武,最重要的是就是要查出沈謙之父死因。 七如神尼與方士達之妻兩人獨癖靜室喁喁密談,方妻說出沈母臨終諄諄相囑之言,七如神尼唏噓不止,委婉勸說方妻准許沈謙習武,大仇不報,何以慰沈父在天之靈。 繼又道:「貧尼乃佛門中人,本應戒嗔戒殺,但一啄一飲,莫非前定,因果報應,線毫不爽,令甥根骨天賦,無一不是絕乘人才,縱使貧尼不慫恿夫人讓令甥習武,日後令甥亦必自有所遇,然而為善為惡只在一線之隔,萬一令甥為江湖凶邪巨擘相中,將來武林蒼生遭劫,貧尼難逃未曾指引之咎。」 幾番勸說,方妻終於首允,沈謙聞訊,雀躍欣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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