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一三〇


  「明心居士」在旁冷笑道:「「金沙掌」不必驚慌,老夫二人之中,任是一人,你能在五十招之內不敗,殺徒之恨,從此一筆勾消。」

  詹騰亦是江湖成名立萬之輩,當著眾多的武林人物跟前,被看成走不了五十招,心中怒氣不想可知。

  雖曉得「明心居士」名重武林,若無驚人絕學,自不敢誇下海口。

  但,人爭一口氣,佛為一爐香,勝敗尚在不知之數,豈可輸口,遂道:「別說五十招,五百招老夫也當奉陪。」

  此時,遠處一溜藍光沖天而起。

  孟炳面色微變,向「坎宮真人」及點蒼二老道:「各位果有真才實學,但孟某因事在身,未能令詹老師與各位一見高低,一月後今夜,孟家莊備下水酒與各位接風,並作了斷。」

  「坎宮真人」哈哈大笑道:「孟家莊並非銅牆鐵壁,坎宮準時到達。」

  「明心居士」笑道:「既是少莊主架下樑子,老夫等自當前往。」

  霎時,湖邊又恢復寧靜,誰又料到一刻之前,此處曾有一場驚心動魄的拚鬥?

  晚風襲人,月色清新,長孫驥等三人慢步而回。

  長孫驥發覺後面有人跟蹤,但不便說出,只不過留神一看,竟是個廿五、六歲的少年人,從那人眼色中來看,絕不是甚麼正派人物。

  到了「醉月樓」孔二先生歎道:「人言孟振飛有子,盡傳衣缽,果然不假,姪女今後當防此人一、二為要。」

  「無影女」恭聲答道:「姪女緊記在心。」

  三人原來同住在「醉月樓」內,孔二先生與長孫驥是鄰房,秦素娥則在最後一進包下一棟廂房。

  她剛到門口,早有春桃上前迎接,道:「小姐回來了。」

  「無影女」淡淡一笑道:「姆媽醒了沒有?」

  房內一蒼老聲音道:「孩子,我早醒啦。你出去探聽出甚麼沒有?」

  秦素娥一見那鬢髮蒼蒼的老嫗,便埋首在她懷裡,將酒樓上如何遇見孟炳,一五一十地說出。

  鬢髮蒼白的老嫗見秦素娥將黃清說得天上少有,人間僅見,那一股神情從未有過,不禁笑道:「世上如真有潘安再世之貌,姥姥絕不肯放過這機緣,走,我們娘兒們去瞧瞧,讓我臨老開一次眼界,瞧瞧他比起你師兄誰優誰劣?」

  春桃、夏蓮、秋菊、冬梅等四婢自然也不肯放過這種機緣。

  且說孔二先生與秦素娥分手後,似是與長孫驥特別投緣,要了一壺酒,幾樣小菜,就到長孫驥房中淺酌對飲。

  孔二先生有意筵前問難。

  長孫驥口若懸河,上自諸子百家,而至天文地理,對答如流,議論高超,令孔二先生有相逢恨晚之慨。

  原來孔二先生無意在酒樓遇見長孫驥時,就發現這位少年人,英華內穎,為一個絕無僅有的上好練武資質。

  因此頓生良樹難得,機緣不再,如得此子傳以衣缽,夫複何憾之想。

  更是接談以後,一切都非常符合理想。

  於是喜得這位「賽仲連」老懷有無比的快慰,但他焉知眼前這少年人,武功已到了不可測之境?

  二人正在交談之際——

  門簾起處,一個十三、四歲的青衣丫鬟進來向孔二先生福一福,道:「孔老前輩,小姐與姥姥求見。」

  孔二先生聞言,忙道:「請。」

  就在這時,忽然飄進一陣香風,接著又響起一陣環珮之聲。

  長孫驥舉目一瞧,但見羅衫飄曳,走進來一個面貌如花,風姿卓絕的雲裳少女。

  雲裳少女身後,跟隨著一個鬢髮蒼白的老嫗。

  老嫗身後是三個青衣丫鬟。

  孔二先生起身道:「「仙枴姥姥」十年未見,您武功又增進不少啦。」

  「仙枴姥姥」順口答道:「彼此,彼此。」

  姥姥一進房就被長孫驥絕世豐標所懾,看得發呆。

  在她心目中,這少年,人如玉樹臨風,形比祥麟威風,目若朗星,瞳如點漆,鼻如垂膽,唇若塗脂,無一不俊,無一不美,並且英風逼人,豪氣干雲。

  姥姥愈看愈愛,不禁緊握著長孫驥雙手,道:「小哥兒今年多大年紀了?」

  長孫驥道:「晚生雙十年華。」

  姥姥接著又詢問長孫驥姓名家世,以及前往何處?

  長孫驥又將酒桌上所說的重覆一遍。

  姥姥又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說道:「小哥兒獨身遊學,若無防身之道,如遇強梁豈不時時吃虧,如能棄文從武,老身保你多十年,少七載必揚名四海,雄霸一方。」

  長孫驥笑道:「晚生一個寒儒,身無長物,本無所懼,讀書不忘學劍,古有明訓,若能求得名師,學得周身武藝,為弱打抱不平,心所願也,惟孔老丈相告,世多盜名之輩,千金易得,名師難求,奈何?」

  姥姥瞧了孔二先生一眼,笑道:「世上雖多盜名之輩,能者亦不乏其人,小哥兒看我家小姐武功如何?」

  長孫驥望了改裝後含情脈脈的「無影女」一眼道:「秦姑娘千金之體,敢在江湖上走動,諒已受過名師指導,晚生門外之漢,未敢妄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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