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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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冷眼旁觀,瞧見兩人神色,不禁微微心笑,冷冷說道:「如何?我這陰手點穴手法,比你「三陰秀才」高明多了,既傷人於無形,而且在七十二時辰後才發作,齧骨痠心,端的厲害無比,雖仙丹妙藥,也不能補償你們耗除真元,此後如同廢物 ,片紙附身,宛若千斤重壓,直至死而後已。」說罷,顯出一臉冷酷笑容。 霍天奎、鄧旭兩人一聽,不由膽寒肝裂,他們兩人俱是馳譽武林,名儕一流高手之列,不旦武功絕倫,而且機智過人,一生之中,未有敗北,他們只有暗算別人,而別人簡直不能近身,遂養成他們自大自狂,倨傲不可一世,但今晚他們初蒙陰手傷人之害,不禁愧恨欲死。 尤以「三陰秀才」為最,耳聽得這形同幽靈之人,說得如此厲害,立憶起自己傷人時,這痛苦是無法想像,然而他卻暗暗心疑,自己功力超群,他施展陰手時,自己竟渾若無覺,怎麼樣也難令自己相信此人有此功力,於是兩眼凝視對方臉上,苦苦思索天下武林中,哪有這麼一個形像的人? 「大力金剛」鄧旭驚疑地望了李翔一眼,道:「在下苦思不解?尊駕既有此等卓絕身手,何不追躡那得劍之人,反對在下倆陰手暗算,這是何故?何況尊駕不敢自示姓名,實難使在下倆心服。」 李翔揚聲大笑,聲澈夜空,良久笑定,才道:「姓名本是無用之物,既然鄧兄如此堅持,區區在下李翔就是。」這李翔自動改了稱呼,將鄧旭稱了鄧兄。 鄧旭竟不知李翔是何許人?不禁瞪著雙目,茫然無語…… 李翔目光四外張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這得劍之人,一定還未逃出寺中,要想擒他,不過舉手之勞。」 長孫驥存身樹梢,李翔語聲隨風入耳,只覺遍體毛髮戟立,但他又不敢稍動,這樣越發自速其死。 只聽李翔又道:「兩位都是明白人,今晚我等所為,無非是想入得五陵墓隧中,獲取「玉虛秘笈」不過,在下雖是同一宗旨,卻想法各別……」 突然「三陰秀才」一聲低喝道:「尊駕如此大聲,不怕有人聞見麼?」 李翔搖首微笑道:「這迎江寺俱是庸俗凡僧,縱然聽見,也是無用。」 說著,輕咳了聲,又道:「李翔日前幸獲一頁圖卷,只知「月魄劍」在這迎江寺內,連來三日,無功而返,今晚遇見兩位,不意得悉箇中秘密,趁著兩位爭論之際,卒而捷足先登,假如兩位不私心自用,分手取劍,在下實在無法著手,更不致於讓局外者得了利去。」 霍天奎、鄧旭聽說,宛如利劍錐心,懊痛異常;但聽李翔說下去,道:「兩位想獲取「玉虛秘笈」後,自創宗派,盡誅天下異己,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忽揚起一陣陰笑,又道:「這不怪在下之事,無庸關懷,在下只求能得秘笈玉匣的三粒「九轉金丹」 。因髮妻胞弟四十年前,走火入魔,日受陰火焚身之苦,那「月魄劍」龍口內之「驪珠」具有拔除陰毒,增長功力通行百竅之功,這珠靈效之處,兩位都已熟瞭,不待贅言,在下得了「驪珠」後,用來替髮妻胞弟拔除陰毒,減除痛苦,然而恢復功力,自非三粒「九轉金丹」不可。」目光閃爍了一下,沉吟了片刻。 突然歎一聲道:「按說在下早年亦非是譎詐陰刻之人,但為勢所逼,不得不爾,兩位在塔頂奪劍之時,在下飛快出手,暗中點了兩位「鳩尾穴」一指,為何如此?兩位不難猜透,太公姜望以玄門真諦,萬象之機,按星宿列陣,將五陵墓隧佈置得有如天羅地網,凡人一入,莫不身受其害,以一人之心智功力,無法得逞,是故非要借重兩位,各得其利,有何不可?」 「三陰秀才」霍天奎怒道:「既然如此,商量就可以解決了,何必陰手制人,如我霍某同入五陵墓隧中,存下必死之心,你也不得好死。」 李翔大笑道:「我這手法,極有分寸,兩位不過每日受那片刻齧骨痠心之苦,功力還是如常,如在下出手稍重,那又當別論了,若非如此,焉能迫使你這「三陰秀才」就範,方才你對鄧兄此種態度實在使在下寒心,交友若此,有不如無……現在我們分頭捕索得劍之人。」 說著,身形電射,撲向塔後而去。 「三陰秀才」不禁目含怒毒,望了李翔逝去的身形一眼。 鄧旭見狀,起了一聲輕笑,笑聲中,身形疾閃,朝東南方撲去。 「三陰秀才」不禁挫牙吱吱作響,面色猙獰異常,頓了頓腳,亦朝西北方向飛撲。 長孫驥存身樹梢,在李翔說話之時,四下游目,忽瞥見殿角飛簷距樹最近,只不過兩三丈距離,那承塵之下,最好藏身,心中一動,兩足一踹樹枝,穿空斜飛,兩手扳住楹梁,捷如狸奴,蜷在那黑甸甸承塵之下。 這時冷月斜傍天邊,為稀薄雲層所蔽,大地一片灰茫茫地,西風勁疾,只見三人身影縱躍如飛,宛如淡煙來回尋覓。 他們為何不去殿堂僧舍中搜索,非在塔前蔓草叢樹後尋覓,因為他們三人幾乎是與長孫驥同時落地,不過一分之差而已,塔前曠地廣闊,若長孫驥潛入殿堂僧舍,在那皎潔月色之下,將無法遁形,何況三人都是眼力特異之輩,是以李翔認定長孫驥必在曠場以內隱藏。 他哪料到長孫驥也是心智超軼之人,一路竄至古柏之下,專朝陰影而又三人眼力不及之處,迂回繞行。 長孫驥暗中瞧見三人東西飛走,不住地搜索,尤以李翔發現可疑痕跡,必佇立片刻,只見他遵循自己所逸走方向而來,不禁大為驚駭,果然見他佇立在古柏之下,用手招霍天奎、鄧旭兩人。 霍天奎、鄧旭兩人電疾撲至,只聽李翔沉聲說道:「在這裡了,兩位請看樹下有兩隻淺淺足跡,必是那人借力拔上樹巔。」 長孫驥只感一陣怦怦心跳,眼前發黑,他知這李翔觀察入微,若被他拔出樹梢,必然猜出自己藏身之處,不禁手心沁汗,渾身緊張扭曲。 就在此間不容髮的一刹那,忽聞一聲異嘯起自天邊,清亮微耳,隨風搖曳長空。 李翔三人不由一怔,雙目望著嘯音傳來方向。 嘯聲來得奇快絕倫,倏忽之間,只見一條極長身影撲至塔前,鬼魅飄風般入得塔內,不到片刻,那嘯聲起自塔後二層之內,淒厲刺耳。 忽見那極長身影現身塔外。電遊風飄地瀉在李翔三人身前不到兩丈之處。 只見來人長髮披肩,長相獰惡無比,兩目內陷,吐出藍光閃閃,身高九尺,立在蒼茫夜色中,直似一具夜遊神。 長髮披肩怪人目視「三陰秀才」怪笑,伸出巨靈手掌,喝道:「拿來!」 「三陰秀才」已認出那怪人是武夷二怪之一「銀髮無常」範異,心內微驚,冷笑道:「你這怪物好沒來由?窮酸似欠你甚麼,氣勢洶洶則甚?」 範異喝道:「你這窮酸,居心端的毒辣,你害死我盟弟不說,在他的口中套出「月魄劍」下落,跑來此處掘劍,識相點,趕緊獻出「月魄劍」既往概不追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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