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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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玉淵長歎道:「辛老二不必動怒,他們說話,究竟誰真誰假?誰也不知道,看起來我們命中註定多災多難,瞎驢拉車,只有慢慢的挨吧。」 「戮魂劍客」辛雷也不做聲,只見他雙足一頓,直拔起兩丈高下,突變「蒼鷹三旋」穿空斜飛向長孫驥逝去方向林外追去…… 曹玉淵、樊奇也不怠慢,隨著躍起,刹那間,三條身影電疾般隱入月夜蒼茫之中。 且說長孫驥一踏入林中,便駐住腳步,耳旁隱隱聽見辛雷高叫,但他充耳不聞,一心默想出神,幾個問題盤旋他的腦中百思不得其解。 為甚麼「歸雲莊」手中地圖,引起如此江湖劫殺?又為何與崆峒有關?燕玲奪圖之事,只有自己親眼目睹「崆峒三劍」為何知她知情? 莫非這五陵之中藏有重大秘密,與地圖有關麼?這些在腦中只是一團亂麻,分他不清? 燕玲的倩影又掠過他的心頭,這是一個善良無邪的女孩子,她為甚麼這樣做?劫圖、殺人、叛師、欺騙「崆峒三劍」嫁禍「落星堡」?在別人眼光中認做是大逆不道的,但在長孫驥的想法不同,世上的事往往不是一理可定,不管她的做法怎樣,只問動機是否出於純正,自己日後處境何嘗不是這樣?想到此處,他再不敢往下想去,人生旅途冗長不可逆料,杞人憂天,這又何必,遂歎了一口氣,步出林外。 只見「崆峒三劍」已走得沒了影,姜虛依然未見,不知吉凶如何? 長孫驥甚感「鬼牙掌」薑虛贈他星形鋼環之德,心想助薑虛一臂之力,但此刻空有此心,也是徒然,茫茫不知所從,略為打量了方向,往西北疾掠去。 漫長無際的黃色土道,只見長孫驥似一具幽靈般,提足飛奔。 遙聞土道盡頭起了一陣「得得」蹄聲,月色之下,分外清澈,塵土高揚中,只見三騎快馬疾馳而來,不一刻便自到得身前不遠。 長孫驥看出騎上人是兩男一女,那女的正是在咸陽太白酒樓上所遇的那位姑娘,心中一驚!覷定路旁一株大樹,正待閃身躍向樹後,那姑娘眼快,叫道:「喂!你在此做甚麼?為何還未到「落星堡」?」 說時,三騎頓時刹住,一對星眼盯在長孫驥臉上。 長孫驥閃已不及,只有硬起頭皮,笑道:「在下在咸陽留戀過久,至五陵時已二更天了,現在趕赴「落星堡」呢。」 跟著姑娘奔馬而來的,其中之一正是酒樓所見的黃勝,聞言大喝道:「姑娘休聽這人鬼話,去「落星堡」是這條道路麼?分明是心懷叵測,待小的去擒來。」說著,人已離鞍飛撲而下,雙掌直望長孫驥前胸打去…… 長孫驥暗暗生氣黃勝恃勢淩人,話出早是聚神凝掌,待得黃勝的雙掌堪抵胸前,身形往左一閃,右手疾如星火地一探,五指驀然扣住黃勝右肘「曲池」穴,順著黃勝急撲的勢子一帶,只聞得黃勝一聲大叫,登時被撩出七、八丈外「撲通!」摔得地下,昏死過去。 姑娘星目中露出驚異的光芒,此刻另一騎上的魁梧大漢,已疾如鷹隼地掠在長孫驥面前,目光淩視。 長孫驥一手扣飛黃勝後,心中已是追悔不該出手太絕,自己尚要投奔「落星堡」結怨太深,甚難立足,腦際泛起一絲凜意,瞥見大漢飛掠在身前,自動退後兩步,冷冷說道:「兄台有何指教?」 那大漢獰笑道:「俺要你跪在地下求饒。」 長孫驥眼角瞧見姑娘臉上無慍意,膽氣微微一壯,朗聲大笑道:「你不要狗仗人勢,趕快閉緊嘴,免得少爺性起,照樣摔你個半死不活,滾開,少爺要給姑娘說話。」 大漢凶睛瞪得滾圓,聞言「呸」了一聲,喝道:「小子,你也配與姑娘說話?」 長孫驥哈哈一笑,手出如飛,由左飛出,指到中途驀地一沉,五指一張,已點在那大漢「腹結」「氣海」兩穴上……只聽大漢悶哼一聲,身如軟蛇般癱在地下一動不動。 這一手在行家眼中,實在是詭妙已極,不但迅捷無倫,縱使那大漢事前有備,也無法擋擊,而且兩指認穴奇准,姑娘坐在騎上看得花容失色,心想:「假使他向我出手怎麼辦?看這人武學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諒自己也非對手。」不由芳心湧上一陣寒意,目覷在長孫驥的臉上,一張俏臉在月色之下分外顯得蒼白。 事實上姑娘武功已臻上乘,平時眼高於頂,只因長孫驥先聲奪人,露出這一手震古鑠今的絕學。 「落星堡」近年來高人紛至遝來,名家手法,姑娘莫不熟視能詳,就沒有長孫驥如此奇詭的手法,現在長孫驥英俊瀟灑的風度,深深地印在她的芳心上,只覺「落星堡」有她以來,即未見過這倜儻的人品,此刻,與其是說她懼於出手,毋寧是說不忍,這是女性最大的弱點。 長孫驥目睹姑娘這種神色,猜不出她存何心意?遂懷著歉意地笑道:「姑娘,莫非是怨在下狠毒?其實事出無奈,逼不得已,請姑娘見諒。」 姑娘默然半晌,才輕搖螓首,露齒笑道:「不是的,我是在想方才你施出的是甚麼手法?」 說至此處,粉面一熱,忽地星眼斜睨,笑道:「喂,你方才不是說過要與我說話嗎?你怎麼不說?」 長孫驥不由「哦」了一聲,方才無非是虛詞搪塞,現在根本不知從何說起?但他究竟是一個聰明人,靈機一動,不覺衝口而出:「方才在下見過燕姑娘,她命在下向姑娘致候,她說本來要逃回「落星堡」 去見姑娘,無奈其師「余仙子」嫁禍於她,深恐堡主誤會,她只有亡命天涯了。」 姑娘柳眉一挑,低聲道:「是玲妹妹嗎?哎,她也真可憐,這事我剛剛才知道,你要說「余仙子」嫁禍,這也未必「余仙子」雖是淫凶無比,但說話是一不二、誠實可欺,尤其是對家父。」 長孫驥微笑道:「姑娘,你豈不知大詐若誠這句話?姑娘不可輕信「余仙子」之言。」 姑娘眉頭一展,笑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去見家父再說吧,玲妹妹與我情同手足,遇機我必向家父為她解釋就是。」口中雖是這麼說,心內泛起濃厚的醋意,疑惑長孫驥與燕玲必有一段旖旎的感情? 遂暗中起下除卻燕玲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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