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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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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刹那間,他腦海裡升起的念頭是:「連勒先生已喪失了理性,必須先將他制服,帶他離開這裡!」 這保鏢叫舒密南度,是巴西移民到美國定居的。他一直以為自己很瞭解連勒。 他跟隨著連勒已十五年,最少有五次把連勒從死亡邊緣救過來的紀錄。 在紐約,暗殺事件幾乎無日無之,像連勒那樣的人,曾經屢遇殺手狙擊,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舒密南度對連勒是忠心耿耿的,有一次,他甚至不惜飛身擋住一柄本來飛向連勒的利斧。 那一次,舒密南度胸中利斧,但結果居然還能活著,實在是一項奇跡。 但那一斧他也沒有白挨,當他傷癒出院之日,連勒親手遞給他一張支票,銀碼的數目是美金三百萬。 三百萬美金,已足可以使舒密南度一輩子過著極優悠富裕的生活,而且連勒還准許他退休,以後再也不必擔任這種危險的工作。 但舒密南度沒有退休,仍然誓死追隨在連勒左右,就像是一頭忠心的豬犬,永遠不會離開它的主人。 可是,舒密南度最後所得到的報酬,竟然是一顆使他眉心爆裂的子彈! 槍聲並不響亮,只是「伏」的一聲,接著舒密南度就瞪大了眼睛,眉心中央部分同時湧出了一股血漿。 這是絕對致命的一槍,它絕不像當年那一柄飛斧,還有機會可以讓舒密南度進入醫院接受搶救的手術。 這一下變故極其駭人,會場立刻由小混亂變成了大混亂。 誰也想不到連勒竟然會掏出一柄配有滅聲裝置的手輪,而且不由分說地就向自己的保鏢作出近距離射擊! 舒密南度一倒下,那些女土的尖叫聲更是驚人,膽子較小的男士,也紛紛奪門而出,霎時之間,秩序混亂得難以形容,彷佛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爆發。 只有我們這三個本來不應該出現在展覽會的人,最接近連勒。 因為連那些保鏢和保安人員,都已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開去。 倘若只有一個連勒就算他手裡握著的是一輛手提輕機槍,也一定攔阻不住洛雲,但這時候,蕭朗月仍然在他手中,而且在槍殺了舒密南度之後,槍管也緊貼蕭朗月的太陽穴上。 一個瘋子,本來已經很可怕了,再加上一柄性能優良的手槍,那就更是危險之極。更何況在槍管之下,還有一個無辜而又漂亮動人的女郎? 我一看見這情形,立即就警告洛雲:「投鼠忌器,不要輕舉妄動。」 只聽見連勒大聲說道:「你們都是瘋子,沒有一個是好人!」 我不禁為之啼笑皆非,但卻也不敢在這時候跟他頂撞,只好順著他的口氣說:「不錯,我們都是瘋子,而且瘋得很嚴重,非要你來拯救不可。」 連勒嘿嘿冷笑:「你們這些低等生物,智力和螞蟻又有什麼分別?就算拯救成功,你們最後還是要自相殘殺,直至一個不剩為止的。」 我微微一笑,用很溫和的聲音說:「人類自相殘殺千千萬萬年,但如今面臨著的威脅,卻是人口大量膨脹,甚至達到了爆炸性的程度。」我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卻連我自己也覺得有著「怪異」的味兒。 但無論我說的是事實也好,是怪論也好,我的目的只是:儘量拖延時間!一來等候警方人員的來臨,二來希望可以藉著談話,來穩定連前激動的情緒。(但不知如何,我又覺得連勒的情緒,並非真的很激動,反而覺得他全身透著一段深沉而又詭秘的氣息。) 只聽見連勒「咕咕」地怪叫了一聲,道:「人類愈殺愈多,只因為真正毀滅的一戰還沒有發生,但等到這一戰爆發之後,就算全球人口增長到一千億,結果也會變成一個零字!」 我苦笑了一下,道:「擔心核戰爆發的人,全球最少有二十億。」 連勒哼了一聲,道:「核戰算得了什麼?」 我征了一怔,但隨即談談道:「核戰的確算不了什麼,單是愛情的力量就比一千枚核子彈還強大得多。」 連勒乾笑著,道:「你說對了,愛情萬歲,不要核戰要造愛!」 我又再啼笑皆非,而就在這時候,大隊警員已圍了上來。 一個膚色黝黑的警官向我走了過來,冷冷的道:「你是不是個傳教土?」 我眉頭一皺,洛雲已霍聲走到警官身邊,同時冷笑道:「你的幽默就像你的口腔。」 那警官臉色陡變,狠狠地瞪著治雲:「這是什麼意思?」 洛雲用手掩著鼻子,悶哼著說道:「當然是他媽的好臭!」 那警官登時怒氣直往上沖,正待發作,忽然有人在他背後沉聲道:「麥警官,有什麼事情值得你向這位洛先生瞪眼?」 麥警官回頭一望,立刻就為之臉色一變。 在他背後的,是一個身形高大、滿面紅光的高級警務人員,這人我也認識,但洛雲跟他卻更熟絡。 「馬警司!」麥警官向他敬了個禮。 馬警司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向洛雲道:「你是不是又在侮辱警務人員?」 洛雲眨了眨眼,道:「你可以控告我,但我有八個同學都已成為執業律師。」 馬警司這才轉過臉盯著麥警官,淡淡道:「你聽見了沒有?要告發他,可不容易。」 麥警官面色鐵青,忙道:「剛才只是一場誤會,現在沒事了,沒事了。」他怕的不是律師,而是馬警司的語氣。 馬警司搖搖頭,道:「不,現在怎能說沒事?這個美國大亨是不是吞掉了八十顆迷幻藥片?」 洛雲道:「他剛才還是槍法如神,又怎會和迷幻藥扯上關係?」 這時候,已有十幾個警員拔出了警槍包圍著連勒,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連勒的手輪,仍然緊貼在蕭朗月的太陽穴上。 馬警司也已拔槍在手,同時用擴育器,請連勒放下武器投降。 但連勒充耳不聞,臉上的神情更加顯得怪異之極。 他一時想笑,一時又好像想哭,結果既不笑也沒哭,但卻又不像是啼笑皆非的樣子。 在這一刻間,我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居然覺得連勒有點可憐。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直覺,我認為在當時的環境下,任何人都只會覺得他十分可怖,這「可憐」二字,是萬萬用不到他身上的。 而事實上,看來最可憐的人,就只有那個保嫖,其次還有蕭大小姐。 馬警司的口才,絕對不差,這時候,他不斷鼓其如簧之舌,想遊說連勒投降。 但最後,連勒還是開了槍,而且一槍就已轟中了太陽穴。 蕭朗月立刻就兩眼一翻,然後身子緩緩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呆住了,連我和魏一禾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人只有一個,那是洛雲,他的反應向來都比任何人快,而且也最善於把握機會。 第五章 眼看蕭郎月的身子馬上就要跌倒了,但身手敏捷有如靈猿的洛雲還是及時趕到,把她輕輕抱了起來。 我不禁長長葉出口氣,望者魏一禾道:「你現在還認為連勒是個巫帥嗎?」 魏一禾完全呆住了,我敢保證,改算他昨晚一連做了十萬九千七百個春秋大夢,也一定不會夢見今天這種情景。 他一直認為是巫師的人,居然會突然神經失常,首先槍殺了忠心耿耿的私人保鏢,然後再吞槍自殺。 有一點非要補充不可,就是連勒那一槍,並不是射向蕭郎月,而是急速地改變了方向,射穿了自己的右邊太陽穴! 所以,死的並不是蕭大小姐,而是來自紐約的大亨連勒。 由於事態極其嚴重,馬警司親自作出了廣泛的詢問和調查。 而洛雲則以護花使者的姿態,對蕭朗月呵護備至,寸步不離。 魏一禾冷冷一類,對我說:「此人重色輕友,真不像話。」 我微微一笑,道:「他處事另有一套方法,但決不會對朋友個講義氣。」 魏一禾哼一聲,道:「我若跌倒,只怕他絕不會把我抱起來。」 我故作吃驚之狀:「你……你不是吃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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