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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盤龍,給我消失吧!」伴同兇猛拳風而來的是血修羅的怒吼。

  血修羅多年前就一直喜歡小藍,但小藍卻愛上了力量比他高的盤龍,是以每每看到小藍陪同盤龍時愉快的樣子,血修羅便很盤龍恨得眼睛冒火,欲一殺之而後快。

  後來盤龍離開血地獄,小藍被囚,血修羅一直苦求獄王網開一面,釋放小藍,但獄王始終不允,血修羅無奈之下只好常來相陪,並幻想有一天小藍能重獲自由與自己結為連理。

  但是,小藍卻是對盤龍情有獨鍾,始終不渝,並且,小藍由於傷重不能得到治療而死,雙重的打擊對血修羅很深,他得不到小藍的心,但對小藍的愛卻一直不渝。

  他認定盤龍是害死小藍的元兇,決意替小藍報仇,但他知道,單憑決心絕無可能將盤龍擊敗。

  他於是化怒火和怨恨為力量,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力量,短短的時間內已變成血地獄的舉足輕重的人物。

  有兩種情感最能摧人奮進,一種是愛,另一種是恨,血修羅在有著對盤龍刻骨的仇恨的同時又有著對小藍銘心的愛,同時受這兩種情感的驅使,是以進步神速。

  血修羅剛一出拳沖向自己,盤龍便感到了不正常,其實應該是正常的,只不過是盤龍沒料到罷了,血修羅的拳速快得大出盤龍意料,這與盤龍想像中的血修羅有天壤之別,因此盤龍心中更感到了今日一戰委實凶多吉少。

  鐵血暴甲是以血液基本元素鐵質為力量根源,將全身血管鐵化,形成牢不可破的護甲,攻擊力也極為驚人。

  換句話說,鐵血暴甲之功是在有效地防護了自身的情況下把敵人進行嚴曆打擊的一種暴血力量。

  盤龍剛開始還只是感覺到了血修羅出拳之快,但是馬上便又覺得血修羅之拳不但快,而且重狠,因為這是盤龍的親身體驗,盤龍在第一回合便中了血修羅三拳,不禁在心裡暗自驚呼:「好厲害……的拳勁……他進步……竟如此神…

  盤龍今天的表現同樣令血修羅震驚,因為在他的想像中,盤龍一直不是個弱者,他甚至認為,當初小藍而將繡球拋向了盤龍,是因為盤龍的力量比自己高的緣故,是以小自小藍死後這些年來,血修羅一心潛入武學,奮力提升自己的力量,雖說小藍已經不在了,但他發誓有一天總要在小藍的靈前殺掉盤龍不可,以此證明他血修羅比盤龍更強,小藍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這些年的努力練功下來,血修羅對自己的進步也感滿意,但是他心裡還一直認為盤龍的力量本來比自己強,一心想成為強者的盤龍這些年肯定不會停滯不前,一定也在努力提升自己,甚至比自己進步更快,因此今天甫一面對盤龍,血修羅便作好了拼個你死我活的準備。

  但眼前的景況卻令他大出意料之外。

  「無能的傢伙,竟然無法還擊嗎?」大驚之後,血修羅朝盤龍怒吼,他並不知道在此之前發生在盤龍身上的一切。

  可憐的盤龍,今天使出吃奶的勁力,也只能勉強使出第三層破血硫酸的力量來擊向血修羅。

  僅僅第三的力量,這還是受了血修羅之激後的傾力之舉。

  可是迎接他的卻是血修羅第六層鐵血暴甲力量。

  不可小瞧的第六層力量,這只是血修羅的隨意之力,因為血修羅的勁力還在提升。

  虎落平原被犬欺,雖說血修羅不是狗,但是盤龍也已經不再是只虎了,英雄不再。

  不難想像,盤龍以第三層的破血硫酸硬抗血修羅的第六層鐵血暴甲,無異於以卵擊石,蟻故撼大樹。

  因此,盤龍再遭重擊也在情理之中。

  盤龍是條硬漢,肉體上的傷害和痛疼猶可接受,難堪的是血修羅每得手一次之後的辱駡,「什麼,你的力量竟如此不濟,你還有顏面來見小藍,你不是曾經牛皮吹得蹦蹦響,要成為強者帶小藍遠走高飛嗎?這難道是你盤龍眼中的強者嗎?強者難道便是你這樣不堪一擊的廢物嗎?小藍,我真替你難過!」

  血修羅的話如針芒,句句刺在盤龍的心坎上,盤龍不能哭,又不能憑力量發洩。

  如果是女子,好辦,受了委屈大不了以眼淚一泄了之,但是盤龍是男人,是想成為真正男人的男人,因此這個時候他不能哭,他所要做的只是憑自己的力量來洗涮自己的冤屈,但是,偏偏自己的力量不濟,正如血修羅所說。

  士可殺不可辱,血龍拼著一死,也要證明盤龍還是以前的盤龍,精神上的。

  雖明知不敵,但敢於犧牲,這也是人類一貫引為以傲的,所以盤龍在連遭創之後,還是積極迎向血修羅。

  血修羅當然不會為盤龍的精神所感動,奪愛之恨,刻骨銘心,迎接盤龍的照樣是他的鐵拳。

  盤龍的心被一種複雜的感情所佔據,有失落,有淚喪,有仇恨,因此,盤龍在心裡高呼:「無論敵人多強,我的拳也不會退縮!」

  盤龍就猶如一隻被關在透明瓶子裡的蒼蠅,禁不住外面光亮的誘惑,一次次飛向瓶壁,一次次被撞回。

  蒼蠅之所以撞壁,是因為受外面光亮的誘惑,想逃出包圍,是求生的欲望所支使,而盤龍之所以連遭重擊,是被這樣的一情感所佔據,這種情感相當於蒼蠅的求生欲望,其實也不會全是這樣,在血修羅的眼裡,盤龍只不過是一隻可惡的,深惡痛絕的蒼蠅,小藍應是他血修羅心中的美食,而盤龍這只可恨的蒼蠅卻飛在上面,你好好消受倒也罷了,偏偏占著卻又讓它黴掉爛掉。

  血修羅恨不得一掌拍死盤龍這只蒼蠅,但是他又不甘心。

  如果一拳就拍死了他,那不便宜他了。

  世人往往是這樣,對某人的仇恨越深,對其的報復信念越強,因而對其的手段也更加殘酷和難堪。

  比如說貓和老鼠,自有這兩個玩意兒以來,人們一直聽到的都是貓和老鼠相爭相鬥,勢不兩立的故事。如果這些故事不是編撰的,像某些童話寓言那樣,一般都是這樣。在我們的印象中的概念,貓和老鼠是敵非友。

  應該說,貓和老鼠相爭相鬥不準確,因為基於二者力量和心理甚至是傳統因素,二者根本難得鬥上一鬥,我們看到的往往是貓攆老鼠,老鼠在前心驚膽戰,腿腳發軟地跑,貓總是在後屁顛屁顛,樂不可支地追。

  這一切主要是因為貓和老鼠的力量差距所決定,貓人高馬大,龐然大物一個,而老鼠卻短手短腳,獐頭鼠腦,完全的侏儒症患者,二者一照面,老鼠立馬矮下一截,這個體上的差異同時也導致了二者心理上的態勢不同,貓昂然府視,高屋建瓴,「我是貓,我怕誰啊!」之意不言而喻,老鼠縮頭縮腦,微睜豆般鼠目偷偷往上一瞅,「啊呀,我的媽呀,這傢伙頭上刻著一個『王』字呢!」當下腿腳就發軟,不但不能鬥,連跑都是問題,更值得一提的是,貓和鼠的這種差別在老鼠的幼兒童年時期甚至可追溯到老鼠的胎教時期便在它們的父母教育下在他們的心目中根深蒂固,可憐天下父母心,鼠爸爸或鼠媽媽為了兒女們的人身安全,為了兒女們不致成為那些可惡的傢伙——貓的嘴中餐,在老鼠剛出世剛更事時便一天三番五次地在它們的兒女耳邊叮嚀:「兒呀,你們以後要小心,看見了貓——就是那個腦門上有個『王』字的傢伙,要趕快溜,越快越好,我們惹不起呀,這是上輩從慘痛教訓中總結出的經驗啊!你們一定要記著啊!」爸媽語重心長,鼠兒們當然不會不聽。

  似乎是老鼠的逃避更惹得貓們光火,所以當貓每捕到一隻老鼠時,開始並不是三下五去二,大阻大嚼,而是玩弄於股掌之下,取取樂子,仿佛是在說:「看你還跑,還神氣不!玩死你!」

  老鼠雖心膽俱裂,魂飛天外,卻又求死不得。

  此刻的血修羅和盤龍的關係便是貓和老鼠的關係,血修羅今天終於壓著了盤龍,卻又不願給盤龍一個痛快,而是想玩死他。

  盤龍員心裡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充當那只老鼠的角色,無奈實際卻是——欲逃不能,欲打不贏。

  不過,盤龍和老鼠還是有所區別的,老鼠被逮之後,只能任憑貓的擺佈,可是盤龍打不過血修羅,還是要鬥上一鬥。

  否則,他便不是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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