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王度廬 > 雍正與年羹堯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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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連路民瞻也正色起敬。曹仁虎接著說:「崇禎皇帝當殉國之前。曾一手掩面,一手揮劍,向長公主說;『你為何生於我家?,劍落之下,斬斷公主一臂,公主幸而未死,被人救出,隱于深山古寺為尼,法號慈慧。經過了數十寒暑,學成了精湛的武藝,傳授了八個弟子。第一是周潯、第二是我,第三是了因,第四是甘鳳池,第五是白太公之父白夢申,第六是民瞻。民瞻藝未學成之時,我們幾人便俱已下山,志複先明。周潯、甘鳳池往投延平王鄭成功,白夢申並將武藝傳授給他的兒子泰官。最後慧慧老佛又收了兩個徒弟,一是金陵張雲如,一是石門呂四娘。」 此時,允貞已驚得通體出汗。但面上仍神色不改。又急問:「那年羹堯呢?也是你們的師兄弟嗎?」 曹仁虎搖頭說:「不是!不是!年羹堯的武藝是跟隨顧肯堂老先生學來的,不過我們都是莫逆之交!」 允貞又問:「現在那位先明崇禎帝的公主——老尼姑,還活著沒有?」 曹仁虎悲痛的說道:「前年秋季才圓寂於仙霞嶺上,我也未得再見一面!」 允貞也故意地嘆息,心裡卻暗想:我為將來繼承帝位,才出外訪找豪傑,不想找到的這些豪傑,原來都是先明的孤臣,志複大明江山的壯士,我卻是個清朝的貝勒呀!怎麼能夠跟他們弄到一塊呀?這樣一想,他身上不禁打寒噤了,但面上也做出了一種慷慨激昂的樣子。 這半天,只是曹仁虎的話說得多,路民瞻幾乎不大說話,只是氣昂昂的仿佛仍沒忘了剛才與允貞互相撕殺的事,並且仿佛是再行分個高低,方才甘心。他的炯炯有光的雙目,不住地向允貞來看,似對允貞絕不信任。曹仁虎卻又說允貞的為人怎樣豪爽,而且他在京師有很大的名聲,有買賣財產,將來我們若到京師去,他必能夠關照咱們。現在就一同往江南去。因為聽說甘鳳池現已回到金陵,想與他見一面,並再往仙霞嶺去看看了因禪師。路民瞻卻說:「你們要找了因,何用去往仙霞嶺,到了金陵就能夠遇見他。」 曹仁虎似乎有點驚訝,就說:「怎麼?他離開了廟,也到金陵去嗎?」 路民瞻卻說:「現在的了因,卻與昔日的了因不同,他的武藝,在我們當中,可稱為首屈一指。有慈慧老佛在世,他終日在山上除了念經,便是習武,並由他傳授出來了龍蚊二僧,也都頗守清規。但自從前年慈慧老佛圓寂,他便沒有了約束。他本來是個江湖大盜出身,舊性不改,所以常常離山。在西湖,在金陵,秦淮,挾妓縱酒交接了一些江湖強盜。無惡不作,甚至搶掠良家的婦女。」 曹仁虎搖頭說:「我想了因為人雖是性情殘暴,不像能守清規的人,但還不至於如此之甚吧?因為我是才從大名府來,在柳陰寺的下院法輪寺。我們父女住在那廟裡,與蛟僧勇靜和尚盤桓了多日,我見勇靜為人還很好?」 路民瞻說:「我倒沒聽說勇靜有什麼的惡名,只是了因近年確實作惡多端。與中原鏢行中著名的英雄,黑虎星岳震亮,到他家中去賀喜。因為他娶兒媳,他那裡去了不少的人,其中就有自江南來的,談說起來了因在那裡所作的種種惡行,聽了,令人十分氣忿,並又十分慚愧。因為我們學藝的時期雖有先後,但究竟是一門所出。如今他這些行為,不僅違背了師訓,還足以敗壞了咱們的名聲。並且也是人間一害,他那樣的本領,誰能夠制服得他?難道就看著他任意橫行?」 曹仁虎說:「我現在正想要回江南去,我想去見著甘鳳池,然後再一同去找著他,先勸一勸他。」 路民瞻點頭說:「如果勸他他不聽,我就要與他反目,不再顧什麼同師之情,我要與他拼一生死,以為世間除害!」 曹仁虎擺手說:「也不要這樣性急!我們到那裡看看再說,同時有這位黃兄,也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路民瞻卻冷笑著說:「我們自往江南,何必還要跟他姓黃的同行?他又與我們素昧平生。」 曹仁虎卻說:「這位黃兄實在是個很好的人,我敢作保。我是想要會著甘鳳池,將來還要一同北去訪年羹堯。因為在北京,如今的康熙已經年老,他的太子因癲狂被廢,許多貝勒正想要爭奪東宮太子之位,將來好做皇帝,已經鬧得亂紛紛。許多豪傑都去了,投奔到各貝勒府中。」 路民瞻說:「你還想藉此進身,再做做官兒嗎?」 曹仁虎卻搖頭說:「不是,不是,我是想趁此時機。重整大明的山河,以報答我們的慈慧恿師!」 允貞聽到這裡,不禁膽戰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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