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英雄傳(107)_蹄風

一〇七

　　▼第廿三回　大團圓靜因獻藏寶

　　紀恩堂孟彪懷夙怨　明陵會奇俠顯威風

　　話說當日天池怪俠見事情寢息，便叫史雲程離座前來，對著西南方跪下，算是遙向五臺山淩空長老之靈祭告，懇求饒恕。

　　史雲程不敢不依，只見堆金山倒玉柱，在紀恩堂裡跪下。

　　忽然座上一人，閃電般躍上，手持明晃晃利劍直向史雲程背後刺落。

　　那時史雲程剛背著各人跪下；說時遲，那時快，那人疾起疾落，如風便到，座上無不驚起。

　　突然又見老尼靜因衣袖迅速一拂，一股疾風掃出，那人手裡的劍竟脫手飛開，給疾風一卷落到老尼衣袖裡。

　　這些舉動，作書人雖然說了一大堆話，但實際上不過是一瞬眼間的事罷了。

　　各人定睛看時，原來是孟葉的兒子孟彪，史去程和他的父親同門學技，後來把孟葉害成終身殘廢，因此孟彪記恨心頭，出此一手。

　　這時孟彪見手裡短劍給靜因卷去，史雲程已一挺身子站起。

　　各位看官，就算靜因沒有把劍卷走，孟彪也未必能刺中史雲程，須知史雲程武功何等厲害，其實孟彪躍離座時，史雲程雖然背著跪下，已是聞風知道動靜，那會等到孟彪下手？

　　靜因老尼也是曉得孟彪不會刺中史雲程的，說不定還會遭到毒手，因此迅速展起「回風掌法」，借著一股疾風把孟彪的劍捲進衣袖，她這樣做法，第一是要在史雲程未躲避之前便把孟彪制止，第二是故意在各人面前把真功夫施出，好教座中各俠士折服，也教史雲程曉得她的厲害。

　　孟彪見刺史雲程不中，還想撲上前，雙劍鳳孟嫦早已拔出雙劍，在兩人面前一攔，喝道：「都不得動，違令者先斬！」

　　袁無愁忙上前把孟彪拉回座上，史雲程也退到原位。

　　孟彪竟大哭起來，說道：「那麼，我父親之仇便不須報了。」

　　袁無愁、拉娜、纖雲連忙上前勸慰一番，孟彪還是憤憤不息。

　　天池怪俠只得道：「孟彪侄兒，你在這裡不能不守秩序，來日有機會，我定帶同史雲程在你父面前謝罪，這樣你可少息怒氣罷！」

　　當下各人都靜默起來，一場風波，遂告寢息。

　　第二天，天池怪俠王雲龍見一些人對史雲程還有芥蒂，便想帶他離開天池到山東碧雲祠暫住一時。

　　但靜因老尼苦苦留住，說還有一件要緊的事商議，怎樣也要商妥後才教他們走。

　　天池也覺得尚有一些手續要辦，便和雙劍鳳孟嫦計議一番，即日把貝爾湖救出的志士召集到聚義廳來。天池向著眾人宣佈道：「在下雖屬這處的主人，但向來沒有山寨設立，只供一班志同道合的兄弟借作藏身，近年更是行蹤無定。這番幸而把各位救出，同聚一處，但這裡決非久安之所，如今聽從各位去留，如願返歸家鄉，就把這次得來的金寶，分給大家，回去安享田園之樂；倘定要留下，就跟隨孟氏三位寨主回到黑山大寨，這兩條道路，任從各位選擇。」

　　當下各志士聽到，即時歡聲雷動，其中一些離鄉別井日久，也想回去共聚天倫；也有些身體孱弱的都願回去，孟嫦就著洪成棟每人發給路費，又把一部金珠分贈，回家也可過著安樂日子。

　　其餘願留下來的也有百人，都是沒有家室的，同時自知犯罪非輕，官府定緝得緊，所以都要求留下。

　　天池便命雙劍鳳孟嫦一一列冊，編成隊伍，將來帶返黑山大寨去，每人也得到一份金寶。

　　天池見把各事弄妥，這晚就應老尼靜因的邀請，到聚義廳上議事。

　　只見一眾英雄都在，靜因見各人齊集，便開言道：「這次難得各位武林名手，聚集一堂，真是稀有的盛會。老現時以青龍會掌印的地位，提出一件要事，請各位幫忙。

　　「這就是青龍會歷年保管的一宗地下寶藏，現埋在五臺山上，當初是盤龍劍俠和黃梅居士兩位前輩接手，以後傳到雲中劍王維揚，再交下淩空長老手上，到如今由王崇明保管著。

　　「這一宗寶藏江湖上無人不知，也不必老衲講出。但這寶藏究有多少，至今還是一個謎，也始終沒發掘到，青龍會所持有的，只是一塊寶藏圖記的白玉和一個皮套，那皮套也有一些古怪的符號刻上，一直至今都沒法把另一塊白玉找出來。

　　「而這宗寶物，必須把兩塊白玉都弄上手，才能夠發掘到的。多年來，因這宗寶藏生出的事，層出不窮，俗語說的好，象齒焚身，懷壁其罪，這也足夠我們青龍會麻煩了。

　　「記得當初是一些反清複明的義士傳下，遺言囑託，這宗財富不能據為私人所有；就是我師兄淩空長老死前也有吩咐過，將來發掘時要會同江湖上有名望的人一同見證才能動手，免至稍涉瓜田李下的嫌疑。

　　「如今各位來得這樣恰巧，老神認為是時候了，這樣我已決心把寶藏圖記玉石獻出，大家協力再把其他一塊找到，同去把寶藏掘出，以後我們青龍會便可完了這個責任。

　　「老衲想過，明年這時候，就是五年一次的武林坐圈子（聚會），到時如果已把寶藏掘出，打算獻出來，聽憑全國武林名宿去處置，這不是一件應該辦的事嗎？老衲今天留住各位，就是要把這事解決了，才覺得心裡放下一塊大石，請各道兄想想對不對。」

　　靜因說了，便坐下來。王崇明跟著起來，把當日淩空長老的遺言敘述一番到淩空長老經過。

　　他說多年來的推測，已看出皮套裡的簡單筆劃，就是五臺山下的雁愁澗，長老曾守候在月圓之夜往山澗找尋另一塊白玉，便發覺有人跟蹤，因此擱下。

　　王崇明說到這裡，座中的史雲程面上露出了不安的容色，可是各人正在靜聽崇明的說話，沒有發覺。

　　當下最感興趣的是黃面客宗流和袁無愁他兩人不約而同地問崇明道：「王賢侄，究竟你師傅怎樣猜出的？那羊皮套子上畫的又是什麼？你還沒有道出呢！」

　　崇明答道：「可惜我沒有把那塊寶藏圖記玉石帶來讓各位看看，如今我只有解說給各位知道罷。」

　　這個寶藏玉石的秘密，我想看官們一定也想知道的，因為本書開端時曾提過，到如今已隔二十多年了。

　　據說這一宗前人沒有尋到的寶藏，是李自成搜括劫掠得來的珍寶，後來李闖給清兵窮追，便派他的副將把這批珠寶埋藏起來，把動手埋下的士兵殺光了滅口。

　　那副將心思十分精巧，他用兩塊玉石刻上了寶藏地點和發掘指標的文字，那句話不是連貫的，是用梅花間竹的讀法刻上，一定要把兩塊玉石都找上手，拼合起來才看得出。

　　那副將把一塊玉石藏在身邊，另一塊卻裝在鐵匣子裡放到山下另一個秘密地點，又怕日久把藏匣子的地方忘記了，於是便將身上那片白玉用羊皮縫好，作成套子，拿燒紅的鐵筆在羊皮套上刻上簡單的暗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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