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蹄風 > 鐵堡英烈傳 | 上頁 下頁
八三


  周齊笑道:「天機不可洩漏,如今真相已明,靜等三日之內,下手除它就是了,無論再有什麼響動,俱不足為異,那怪物也決跑不到此地來,你們只管放心吧!我們還是進寨去談吧!」

  雲蓉兒知道周齊故意的這樣大聲說話,為的是以安眾人之心,便點頭笑道:「者爺子,對了,你的酒還沒有盡興呢!咱們進寨邊飲邊談吧!」

  他們回到窘內,落座之後,雲蓉兒借詞調開了身邊隨侍的人,才向周齊道:「老爺子,聽你之言,莫非這怪物很厲害麼?」

  周齊道:「誰說不定,這種水陸兩栖怪獸,名為犛象,頭如犀牛,頂生獨角,長嘴如鏟,鋼牙似鋸,額際有骨突起,鋒利騰越百煉精鋼,六隻肥蹄內藏利爪,身長力大,猛烈異常,遍體生有細鱗黑皮,最喜攻山陷地,差不多的小山峰,被它的頭撞幾下便倒,此乃洪荒以前的怪獸。」

  雲蓉兒這兩年來,跟著周齊讀了不少書,知道的事也多了,忙問道:「洪荒以前的怪獸?」

  周齊道:「洪荒時,蚩尤同軒轅交戰于钜鹿之野,兵敗時,曾用它的頭觸倒不周山,阻擋後面追兵,便是此物,後世以訛傳訛,以為那不周山乃蚩尤撞倒,並無其事。這種怪獸,有雌有雄,雖然一般刀槍不入,但是各有一處致命的所在。」

  雲蓉兒忙道:「老爺子,可知它那致命之處麼?」

  周齊點頭道:「雄的致命所在,是額下到頸間的一根軟骨,非常脆薄,一撞便碎,雌的是從咽喉到尾際的一道白線,兵刃可以刺進去,雄的較雌的還要生得高長,只是無尾,嘴也短些。

  「這種東西求偶生育,均極繁難,而雌的性情尤其殘忍無情,它不是情到極處,絕不肯同雄的配合。

  「一經配合之後,它便將頭上那塊突起的額骨,昂頭用力朝雄的致命處一項,雄的就完了,雌的將雄弄死之後,就慢慢的享用,同時,它也有了身孕……」

  雲蓉兒道:「它們要懷孕多久呀?」

  周齊道:「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它們要懷孕五十年,才能生出小犛象來,否則,那還得了,因為它們的食量大得嚇人,三五十只老虎,還不夠它一頓,它們身軀又蠢又重,行動又不及別的野獸跑得快,餓得沒辦法,就用頭去撞山,將山觸倒之後,再用腳去扒開,找那些被壓死的生物吃。不過,這種法子,到底所得有限,唯一的辦法就是去色引雄的與它配合,可以飽餐一頓外,終年總是餓的時候多,偏它極能忍餓,只要伏在深水之內,將頭身往水泥內一埋,便能數十年不食。」

  雲蓉兒道:「它對生下來的小犛象,是怎樣養育的,因它連自己都吃不飽,又怎麼去養小犛象呢?」

  這就是女人的母性,生了小的就得養育,故有此一問。周齊笑道:「獸就是獸,它在生下小犛象之後,起初也極疼愛餵養,等到小犛象長到有丈許,它就饞涎欲滴了,先還捨不得吃,後來那些小犛象越長越大,它就越來越無法忍受,如不早些離開,終久成了它母親口中之物。」

  雲蓉兒驚異的道:「想不到洪荒怪獸會在這裡出現。」

  周齊道:「想必這裡,當初原是洪荒的大海,經過數千年陵穀變遷將滄海變成了山林,地骨轉變時,這東西藏在一個深凹有水的泥穴之內,外有山谷遮蔽,石骨堅厚,不易鑽出,就在裡面生息,不知何故,日前被沖了出來,我想那怪獸,如果真的是犛象,絕還不止一隻。」

  雲蓉兒吃驚的道:「就此一隻,已經夠對付的了,如果再有一隻,我們只有遷地為良了。」

  周齊道:「所幸這東西雖然兇惡暴烈,卻只能爬走,行動遲緩,除它雖非易事,還能想法,如果被它沖到此地,不但人畜受害,全寨都要變成一堆砂礫了。」

  周齊道:「我也是根據古籍同傳說,究竟這怪獸是不是犛象,還說不定,我想天亮以後,你我一同冒險到虎穴那邊,尋個適當所在藏身,看看那怪物的動作與周圍的形勢,再想主意,不過你屋內那兩個侍女,連那落魂溪口上防守的人,先後聞到香味倒地,情屬可疑,如果我的推斷不錯,可能與你那兄弟二狗有關,明早你我前去,還要多加小心,少帶些人,越嚴密越好,以免你我走後,仇敵乘虛而入。」

  正說之間,王崇明由火場來到,手中拿著一株被火烤得半焦的野花,周齊忙問道:「老弟,現在火勢如何了?」

  王崇明道:「火勢經大家奮勇施救,比前半日好得多了,只要不颳風,就是不下雨,也不妨事,但是,我遇見了一樁怪事,我想可能與起火的事有關,特來報知。」

  周齊笑道:「卷弟,有什麼事情說無妨。」

  「我往日聽周老爺子說,起火前那個毛人,怕是以前逃走的二狗,我到了火場,就格外小心,适才那聲大震過後不久,我正站在靠近火場的一個山崖上面,指揮眾人去斷那一帶燃燒未完的樹木,忽聽一個滅火的人,驚慌失措的大聲喊叫有鬼,我朝他手指處一看果見在崖西角那裡,有一團黑影,行走如飛,正由西邊火場縱起,我忙取出身上的弩箭,跟蹤追趕。」

  雲蓉兒似乎很關心這件事,忙問道:「追著沒有?」

  王崇明道:「那時火勢正旺,那團黑影原是繞著走,他那意思是想越過一堆燃燒未完的矮樹,跑向那邊崖角去,他剛縱起空中,有兩丈多高,被火一照。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一個渾身白毛一雙紅眼,似人似猿的東西,我急忙將手中弩箭,用連珠手法打去,那毛人身上懸空,不及避讓,好似他那臉上同手膀上,都中了我一箭,只聽他大叫一聲,墜下地來,那地上山石,已被火燒得通紅,而且那火又燎著了他身上的白毛。」

  雲蓉兒籲了一口氣,道:「他可是被燒死了?」

  王崇明道:「沒有,他雖然連受重傷,身上又被火燒著,他竟不顧命的,從火地上接連幾縱幾跳,跳入崖那邊不見了。」

  雲蓉兒輕歎了一聲道:「唉!又被他跑了,我真擔心!」

  王崇明道:「我是因為有火阻隔,無人能縱得過去,就是能縱得過去,地上火熱,也無法立足,只得喚來眾人,鉤倒那叢矮樹,用水淋藤柳墊足,繞過去查看,忽然鼻端嗅到一股香氣,大家都感到頭昏腦暈起來,及至走到那毛人中箭墜落之地,那裡原是一片山石,沒有草木,卻見地上有這株被火烤焦了的花,連根拔起,無心中拿近鼻端一聞,立覺頭腦昏眩,險些兒跌倒在火地上面,特意將這株帶來,與二位過目,就便請問,是否還要搜尋那毛人?」

  周齊將那花接過手內一看,見那花連根帶頭才只尺許,花形與芍藥相似,卻是五瓣花攢在一起,有冰盤大小,幹粗約有寸半,十分堅滑。

  葉如人掌而大,也只五片,顏色翠綠,雖然已被火烤焦,想生時一定異常鮮豔,不禁吃驚的道:「難怪他能飛躍得那麼快了。」

  雲蓉兒愕然道:「老爺子,你認識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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