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蹄風 > 鐵堡英烈傳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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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宗流施展開「八步趕蟬」的功夫,正在浮泥上飄走,忽覺身後追來的史雲程,沒了消息,回頭一看,發覺史雲程失足陷進了流沙裡了,正漸漸下沉。 初時,他還在慶倖自己總算脫開了魔掌,後來聽到了史雲程的喊叫聲,飄風傳來,有些悽楚,回心一想:「這史雲程雖說是黑獄的頭子,可是對自己還不錯,而且總算曾經結拜,如今陷在流沙裡,都是自己所引起,不如轉回去看看。」 他這麼一想,當下轉身向流沙地帶滑去。 很快的走近,看到史雲程只露出半個頭來,一雙求救的眼光看著他,含著乞憐最後一線生機的神態,宗流目光和他一接觸間,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暗忖:「這流沙別人恐難走近,除了我便沒有人救得他了。」 心念動處,就從行囊中掏出一根飛索來,腳下繞著流消滑走,那根飛索從手裡飛出,看准一拋,活結套在史雲程的一隻手上,他仍滑著圈子把飛索拉緊,史雲程的身子緩緩的浮出,露出了半身,他再一用力牽扯,借著浮泥的滑動,已把史雲程引到了離開流沙的淺水處。 這時的史雲程,因為在流沙裡掙扎,用力過多,此刻勉強的站起來,仍然有些搖晃不穩,宗流拿出手巾,澆著湖水把史雲程面上和身上的泥污洗去,又扶著他涉水回到小灘上來。 這時的宗流已打定主意,決定先回到圍城裡去,等有機會時再走了。 過了一會,圍城上已看到他們兩人回來,連忙響起訊號,蘆葦叢中駛出來了羊皮筏,載兩人回到灘上。 這天晚上,在閣樓上,史雲程對著宗流,十分嚴肅的道:「賢弟,我生平對人絕不會有寬恕兩字的,要有,恐怕你便是第一人,今天我十分感謝你救我一命,但是站在我的職責上來說,我是不能夠把你放出去的,不過,我看你急急要離開,定有別情,同時我也疑惑到你的身分,你如果向我說了實話,我可以破例一次,否則,便休想離開這裡!」 宗流聞言,忖思道:「我來到黑獄又不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再者自己也無心查探黑獄秘密,就算把自己身分說出來,諒也無妨。」 他心中這麼一想,便說出他乃是青海嘻什土司的兒子,以往曾隨鐵隱禪師在雍和宮住過一段時日,又把明和紮堪布怎樣騙了他五百斤黃金,連累他一族的人受盡艱苦,父親也因而自戕,他吐露了個痛快,接著道:「大哥,請體念小弟報仇心切,又急於回去小積石山重建部落,然後找明和算賬,所以,目前無法為大哥效勞,等小弟事了之後,再來追隨大哥,聽從驅使,萬死不辭。」 史雲程聽了,審度宗流的話,大半屬實,因為他對當年青海移民的事件,也有所聞,同時,他的任務,只是查緝反叛朝廷的人,秘密處決或監禁,而且嘻什兒部落已經服從了朝廷的遷徙命令,現在宗流要報復的,不過是一個青海番僧,和朝廷毫無關係,當下就做了一個人情,肅然道:「賢弟,你要回去報父仇,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宗流忙道:「大哥只管說,只要小弟做得到,一定遵守。」 史雲程聞言,神色稍緩,便道:「你須記著,第一,你離開這裡之後,絕不能把這裡的情形和同我的關係,對任何人提起。」 宗流忙道:「我如洩漏一言,甘受天譴。」 史雲程道:「第二,報仇之後,立刻回來。」 宗流道:「那是當然。」 史雲程道:「第三,在你回來見我之前,永遠不能到關外,就是長城以外,也不准踏進一步,倘若你不遵守,我隨時都可以取你性命。」 宗流是滿口應承,史雲程方面現笑容,把那袋金寶交回給宗流,又隨手在櫃中,取了一些貴重的珠寶,和一箱黃金,贈給宗流,宗流推辭不過,便收了下來。 第二天,史雲程送他出了圍城,又給了他一柄短劍,道:「賢弟,你在路上,如果遇上了官府的麻煩,可拿出短劍來,便會沒事。」 宗流拜謝了一番,灘上早已泊好羊皮筏,又備有兩匹大馬。他渡過了貝爾湖,揮鞭向南飛馳,目前,他真是歸心似箭,果然沿途關卡,見他帶了這許多珍寶,都截著盤問,幸好他拿出史雲程給他的那柄短劍,通行無阻,不日就回到了青海。 至於他回到青海,重建部落之後的事,前文已然說過,不再贅述,但是,他知道史雲程手段的厲害,這才隱入鐵堡。 他這次因見王春明和周靖二人,少不更事,竟然膽大包天,隨著孟強,要探黑獄,他為了徒兒和小山主的安危,怎能坐視不管,這才和王維揚兩人一商量,暗中跟了下來。 再者,獅叟王維揚的來到三棵柳樹,為的也是搭救孟剛而找上宗流,他們先到了白岔山王維揚因有事留下,他就追在王春明三人身後,到了貝爾湖。 不過,他還是來遲了一步,在路上未得阻止,終於在小灘上救了三人的性命,他說到此處,王春明忙道:「怎麼往常沒聽師父提及,我跟了師父多年,今日方才知道。」 宗流歎了一口氣道:「我因當年曾答應過他三個條件,所以自離開以後,無時不耿耿於心,時刻防著他和我為難,更不敢踏進關外半步,就是這次到關外來,完全為著你們兄弟的安全,才不惜冒此大險。」 王春明一聽,不禁感激得流下淚來,立刻往下一跪,含著。淚道:「弟子這番若非師父跟隨相救,我們已作了黑獄裡的鬼物了。」 宗流把他拉了起來,道:「我一生只得你一個徒弟,怎能眼看著你丟了性命而不理呢?」 獅叟王維揚忙道:「宗兄大恩,我父子永志不忘。」說著,也躬身作了一揖。 宗流還了一禮,笑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先僵住我,怕我多吃了你們的酒菜呀!」大家一陣大笑。 說笑間,已設下洗塵接風之宴,飲酒間,大家又計議怎樣才能夠請出天池怪俠的事,王崇明插口道:「我爹不是說過了麼?只要請得靜因神尼來,便有方法使天池怪俠參加我們的行動。」 宗流笑道:「不錯,不過我們對天池怪俠和史雲程兩人間的關係,還須研究一下,看看天池怪俠他有沒有除奸之心,我們怎能不小心從事呢?」 王春明道:「師父曾說天池和史雲程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何妨說出來,我們也好知道個究竟。」 宗流望了王維揚一眼,笑道:「我雖然知道一點,算不上詳細,只知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詳情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令尊跟隨天池怪俠日久,料必會更清楚了,何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獅叟王維揚見宗流找上了自己,料他一定知道天池怪俠的隱秘,也就不再隱瞞,就將天池怪俠的事,細細說了出來。 昔日,滿州遼寧地面,東北部和高麗國接壤之處,乃是長白山脈的發源處,在長白山上有一個高山湖泊,名叫天池。每到春初積雪溶解,雪水流注天池,從幾處瀑布瀉下山澗,彙聚成了一條河流,這便就是松花江的正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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