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蹄風 > 鐵堡英烈傳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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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傑聞言,情知有變,正欲同著姚大成回身尋找胡行捷,甫一轉身,忽聽身側有人哈哈大笑:「哈哈……」 雪花迷眼,看不見人,聽去好似在丈許。 楊傑不禁大驚,並知不妙,忙一橫軟鞭,準備迎敵,姚大成因聞笑聲,也知來了強敵,怒喝道:「什麼人大膽發笑,快些出來送死!」 他喝聲未了,似覺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左右肩頭,迅忙倒轉身,一擺手中青銅月牙拐,揣准來勢打去。 揣說他昆侖鼠姚大成也是成了名的武林好手,應變神速,發出來的招數,又穩又練,自分這招「蘇秦背劍」,暗藏橫掃落花的絕招,敵人如縱撲來,近身數尺之內,不死必傷,絕跑不脫,況且敵人手,已拍向左肩,有了準確部位間隔,更無虛發之理。 哪知,敵人的武功絕倫,竟早料到他這一招,一下沒打中還不算,剛巧嘴裡正喊到一個「打」字,是個張口音,又給敵人一個現成的戲侮機會,他一拐也就在剛一側身打出,倏覺大嘴裡,被人塞了一團東西,其涼浸骨,知中暗算,不禁嚇了一大跳,連忙縱開一旁,一手舞動月牙拐護身,一手往口內便掏,那東西入口已然溶化了好些,取出一看,乃是一團捏緊的白雪,中間微微滲出點黃色,剛氣得往地上一丟,猛覺口中奇臭,心裡一犯疑,試用拐尖向那雪團一挑撥,雪中包的竟是一團黃糜節,仿佛新拉下不久,被雪中冷氣一逼,見風還有些熱氣。 姚大成本來性暴,知道異味已隨雪水融化,已咽了一些下喉,心裡一犯惡,不住幹嘔起來。 他雖然連噴帶吐,耳目手腳還不敢閑著,得防敵人乘機暗算,神情可笑,難描難盡,可說狼狽已極。 楊傑也因敵暗我明,又看出敵人本領定在自己之上,怎敢絲毫大意,把一條九環十八節銅合煉的軟鞭,使出渾身解數,舞了個風雨不透,一面還得幫助姚大成防衛,再聽笑聲吃吃,他連口都不敢開,就在左近,試著循聲打了幾鞭,枉把地上積雪,成塊的挑起,仍不見敵人影子。 隔了一會,再聽笑聲遠逝,漸漸不聞,這時的姚大成迎著寒風,連隔夜陳食,夾著苦水都嘔了出來,狼藉滿地,氣得跳腳亂罵,敵人始終也沒露面,一舞一跳,枉出了兩身臭汗,明知危機四伏,胡行捷定無幸理,還不得不再追尋下去,兩人互相一商量,只得一前一後,互為戒備著重往回走。 兩人一邊走著,一面還得提心吊膽,防人暗算,真個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不敢分毫大意,楊傑更是難受,深悔自己不該當時疏忽,事後變計,鬧得功敗垂成,棋錯一步,滿盤皆輸,如非途中走散,怎樣也不會有此失閃,胡行捷定是遭了敵人毒手,才會聲息全無,就失了蹤,弄巧和昨晚四人一樣,連命都保不住。 二鼠垂頭喪氣,愧憤交加,一會便趕回原來就立所在,差不多把附近雪地都踏了個遍,終沒查覺絲毫蹤跡,又恐人少更單,還不敢分開來找。 正在踏著雪具,連肩滑行,加細尋找之際,忽聽耳旁又是哈哈一陣大笑,接著就見雪花飛舞中,一條人影劈面沖來。 姚大成正在前面,因聽笑聲耳熟,禁不住又驚又債,那雪勢又大,來人又是個急勁,匆匆未暇尋思,只當敵人出其不意,迎面襲來,也沒有看清來人面目,前仇在念,急怒攻心,不問青紅皂白,當頭一拐打去。 身側楊傑,比較目力敏銳,人也較仔細些,聞得笑聲,雖也持鞭警備,目光注處,已略辨來人是誰了,可是姚大成的銅拐業已發出,攔阻不及,這一下如被打中,不死也得中傷,一時情急生智,顧不得出聲呼喚,用盡平生之力,照姚大成左肩往外一推,雖然推出老遠,來人右肩仍被那拐掃中。 只聽「哎呀」一聲慘叫,翻身栽倒,同時,姚大成一拐打出之後,雪花飛舞中,也看出了來人的面目,無奈拐勢太急,收勢不住,總算楊傑這麼一推,沒有打中那人要害,死於非命,任是這樣,傷得也還不輕,差一點將肩臂打折,楊傑已將那人扶起,竟是地行鼠蔡英,想起那笑聲可惡,真是說不出的氣苦。 一問經過,才知蔡英也是因為失散回頭找伴,方打回頭找去,那知,行到此間,也聽精通有笑聲,並不知道出了變故,剛看出面想打招呼,氣哼哼的道:「哪知,還沒出口,老姚就一拐打下了,幾乎送命,老姚,咱們有什麼過不去的,可以明說,憑什麼玩陰的呀!」 楊、桃二人一聽,難堪自不用提,想起連番失利,那笑聲當然又是仇敵弄鬼,借刀殺人,自忖絕非其敵,無奈胡行捷無故失蹤,怎麼也得找出下落,不然如觸侍衛大人交代。 他們三人正自互沒行正,忽聽身後不遠,有人發話道:「鼠輩就是鼠輩,難怪人說,鼠膽最小,遇見了貓兒,連朋友也不顧了,念在你們吃屎挨打的份上,外帶一場耗子舞長鞭,這麼的天,會在雪地裡溜出了滿身臭汗,不再為難你們,饒你們一條鼠命吧!」 楊傑人稱昆侖鼠,慣使飛鏢,能應聲打人,百發百中,自從遇警,早已手入囊中準備,因知敵人厲害,笑聲時遠時近,又知敵人的目力異常敏銳,拿不准一定地方,未敢輕發,及聽敵人近在咫尺,長篇大論的說話,絮叨個沒完,心中大喜,悄悄取了三支鏢,裝作側耳靜聽,猛地把手一揚,照準發話所在,連珠打出。 敵人語聲忽止,方以為受傷倒地,楊傑向另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各舞起著兵刃,緩步戒備著,走出有十來步遠,果見雪地裡伏臥著一個人。 姚大成暴性未改,上前便要按去,蔡英眼尖,見那人所著衣服,似乎眼熟,忙喝道:「且慢!」說著用腳一撥,未見動靜。 見那人頭臉身上,都被雪花佈滿,姚大成也看出衣服顏色材料,俱與胡行捷頗為相似,連忙伸手翻轉他身上一看,誰說不是胡行捷,大睜著兩隻眼,滿是淚痕,只是說不出話來,身子僵直,像是被人點了啞穴,一看到三人,眼皮一闔,便暈死過去了。 雪中還有血跡,細一查看,那三支鏢,全都打中在他的腰腿之間。 三人見狀,又是傷心,又是憤怒,一心還想救活他,還怕傷了風,不敢將鏢取去,紛紛各脫重棉,將他連頭裹起,由姚大成抱著回轉韋碧,再行救治。 那知,他剛抱起走沒幾步,突聽身側不遠,又有人發話道:「你們想著傷心麼?原來還是一隻活耗子,你們自己偏要打他半死,還要假作憐惜,這算什麼好朋友,我那點穴法,輕易難解,此時更解他不得,回到韋老狗家去,碰他的運氣去吧!你們此番到新疆來,沒住幾天,回熊全都喂了狼,五鼠死了兩鼠,我看你們燕山五鼠這塊招牌是砸定了,快滾回去吧!沒得叫人笑話。」 敵人連面都未露,三人全都吃了大虧,已把他畏若鬼物,空自切齒痛恨,那裡還敢再有動作。 只有楊傑站定發話道:「朋友,趕人不上一百步,上風也被你占夠了,我等學藝不精,死而無怨。此去隱姓埋名,不學成本領,絕不出世,但有三寸氣在,終還有相見之日,朋友既是高人,這般藏頭露尾,專一暗算傷人,豈是英雄丈夫所為,何不現身露名,我等日後也好登門領教。」 那人哈哈大笑道:「別做你的清秋大夢了,你的話哄鬼呀,你們如肯回家學藝,老婆兒女交給給誰養?再說,你那主子也容得你告退呀!你們害的人也夠多了,今天不過遭點小報應就難受了,我並非找事,如果你們提起活報應、閻王愁這兩個人,韋老二他准知道,不為他大雪天裡,我們還不和你們玩兒呢,你們再不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早晚咱們必然見得著,何必忙在一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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