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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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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泰官忙道:「師叔不要怪她,這番全是蓮姑的主意,就讓她說了,可能比我有條理呢。」 沙哈洛笑起來道:「你這小鬼頭,若果是你出的主意,你有本領時就獨個兒去取罷。好個不知厲害的姑娘,你以為葛爾丹也像滿洲皇帝那樣大方的嗎?」 她站起來從壁櫃裡一抽,把一幅地圖擺在各人面前,指著圖裡的地形說道:「各位看看,這是小尼兩次往貢密底斯山區探得的結果,那匹『奧司卡』就是藏在這山裡的湖上,進口是錯綜的岔道,經過無數隧道山洞才進得到山裡。當時小尼沒有助手,忖度是沒法盜得出來,因此罷手。回來便把那個像八陣圖的進口記著,繪成這幅圖,卻不料現時對你們倒用得著。」 白泰官、王春明、周潯等都圍上前把地圖細看,是一幅山嶺詳圖,山嶺畫上很多道路,有些全用墨水填上的注明是隧道;這些通道錯綜交叉,每一岔道之處都畫上箭頭,如果不依著箭頭的方向前進,便會摸進了走不通的盡頭路。各人看了,才知道沙哈洛前些時曾經兩次往探,都佩服她的膽智和記憶力,能夠把通到山裡牧場的秘密路線繪出。 陀俠阿朗走近沙哈洛身旁,把白泰官要取龍駒的始末告訴給她,還暗暗的道:「阿檀娜,我們年前就已經和葛爾丹打過一回仗,橫豎雙方的感情已破裂了,這回幹與不幹都是一樣的、我打算助他們一臂,未知你的意思怎樣?」 沙哈洛點了點頭,答道:「阿朗舅舅,泰官是我的師弟,如果他必定要幹的話,難道甥女會坐視不理嗎?」 阿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沙哈洛拍了兩下手掌,門外便有兩個修士進來,問道:「菩薩有何吩咐?」 沙哈洛道:「你引幾位貴賓到妙吉祥精舍休息,好好的招待。」 修士答應一聲,領著白泰官等幾人出室。 這晚沙哈洛神尼設了盛大的宴會,款待嘉賓,宴會的地方是一間繪了壁畫的廳堂,雖然沒有酒和肉,席上只是水果、菜蔬、奶酪;飲的是葡萄汁、密瓜凍,王春明等初嘗異俗的美食,覺得清淡可口。 沙哈洛對王春明周潯充分表露出熱情的友誼,談吐輕爽,令到兩人如置身春風之中,覺得沙哈洛像是冬日的陽光,對任何人都是溫暖可親的。 沙哈洛——陽光之女神,這是所有中部蒙古人民對神尼的尊稱。 沙哈洛原來名字叫「阿檀娜」,沙哈洛是人民賜給她的名字,可見到她平日對人民的愛護。 三音神廟往日是她的師傅真如大喇嘛掌廟的,她在廟裡是女菩薩,廟裡的上座、尊者,下至喇嘛,都對她尊崇。 自從真如大喇嘛到了多倫城匯宗寺閉關(有道高僧作長時間入定的述語),阿檀娜一直以女菩薩來掌廟,蒙古中部是佛教的中心社會,喇嘛廟代表著無上權威,阿檀娜就是人民崇拜的偶像。 這幾天來,王春明等住在三音神廟的妙吉祥室,時常見到沙哈洛,可是總不見她提起往烏裡城的事,就是駝俠阿朗也沒說及,只見他每天騎了那匹從南苑盜來的追風馬,帶著大鷹子出外打獵。 王春明、周潯、泰官三人,有時入到沙哈洛的戒行精舍裡,看到一室沉沉,爐香嫋嫋,神尼在法座上打坐,身旁兩個白衣修士站著,菩薩低眉,春明等入到室裡,如同未覺,他們不敢打破這清靜的環境,都悄悄的退出。 王春明有點不耐,暗地裡問泰官道:「二哥,沙哈洛像忘記了我們在急著呢。」 白泰官應道:「兄弟,不要心急,我師姐不比常人,她遇到了有事沒法解決的當兒,總會三幾天入定的,有時更會一坐就十天八天,她的性子就是如此,答應了幹一件事時,決不會罷手的。我們等著罷,她不久便會召請我們的了。」 他們幾個人閑來無事,便央冒蓮帶著往廟前逛,那處一道大堤在湖面伸出,湖畔接著的是大草原,一望無際。 那天正在堤上走過,忽見遠遠塵頭揚起,一騎人馬飛奔而來,瞬已走近,馬上的正是駝俠阿朗,他的背在馬上隆起像個駝峰,跨下的馬兒就是那匹追風馬,奔跑起來如飛一般。 王春明道:「我今天才看清楚這匹追風馬的真面目,記得那次在鄭家坪初次遇到阿朗,就因為馬兒裝上假鬃,令我生疑,如今看來,真不愧是追風千里馬。」 冒蓮見說,走到春明面前說道:「大哥,你曉得相馬的嗎?那天你看到了馬兒立刻便知道騾兒染了色,師公才誤會你是官裡跟蹤來的。現時廟裡還有一匹『賽的盧』,雖然沒有這匹追風馬那麼快,但也算得上蒙古有名的良駒,往年師公要奪得全蒙賽馬冠軍錦標,料不到給『奧司卡』壓倒,他老人家一氣便要把它毀滅,還幸我師傅本著出家人好生之德,把『賽的盧』收養起來,我這年頭騎得它熟了,有時在馬上打盹兒,它也會把我馱返來的。」 她說時一片天真,周潯聽得心花怒放,忙道:「好妹子,你把『賽的盧』拉出來讓我看看好嗎?」 冒蓮答道:「怎麼不可以,這駒就在這處山下的馬廄養著,你們等等,我立刻牽來」說了便飛奔前去。 王春明、白泰官都笑道:「她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啊!」 說話間駝俠已停下馬來,見了他們便道:「你們都出來了,剛才看我這匹馬兒走得快嗎?」 白泰官應道:「師叔,馬兒不快你那會千辛萬苦取它,回來讓侄兒來走個圈子好嗎?」 阿朗立即把馬韁遞過來,白泰官接著飛身上鞍,那駒鬃毛一豎,四蹄展開。 白泰官只看到眼前景物向後飛快的逝去,耳畔嗚嗚風聲,一刹那間回頭看剛才幾個人站處,已是細小如泥人,知道瞬已跑了幾裡,連忙勒轉馬頭奔返。 這時三音神廟的山下又有一騎走向堤上來,是一匹棗騮馬兒,四蹄踏雪,鼻上一點白,就是冒蓮從廄裡騎出來的「賽的盧」。 王春明見了便道:「這匹馬兒真快呀!」 他才說了一聲,冒蓮已是奔到;那邊白泰官也縱轡回到兩人身前,兩匹馬兒都停在一起。 冒蓮在馬上問王春明道:「大哥,你看這馬兒不錯罷?」 王春明走上前一撫馬頸,覺得這匹棗騮大馬全身火赤,不覺贊道:「這駒正是人們傳說的赤兔馬呢,為什麼沒人看得它起?」 白泰官笑著答道:「老大,這叫做生不逢時呢,如果沒有『奧司卡』同時出在蒙古,它不是可以傲視同群嗎?怪不得三國時周瑜臨終還叫著『既生瑜何生亮』的一句話了。」說出大家都笑起來。 冒蓮方才是答應周潯把「賽的盧」牽出讓他看的,這時一躍下馬,周潯接過馬韁,回頭對春明道:「大哥,你騎上追風馬去,我們哥兒倆到草原上賽個圈子。」 王春明應了一聲。 白泰官手裡扣著那追風馬的馬口環,聽了周潯邀王春明賽圈子,他便向阿朗問道:「師叔,給春明兄試一趟好嗎?」 他知道駝俠視這追風馬如寶貝一般,尋常不願給別人騎上的。這番阿朗立刻便答應,說道:「好的,讓王家哥兒賽一趟罷,我一向就忘記了那賽的盧,沒曾一道跑過哩。」 王春明見駝俠答應,喜的上前道謝,跟著向泰官手裡接過馬韁,剛想上馬,阿朗叫著他說道:「你們哥兒倆賽個真本領啊,我要看看那一駒的本領強些哩。」 王春明、周潯兩人拉緊馬韁,並排兒站著,冒蓮在旁喝一聲:「跑啊!」兩人一松韁繩,跨下馬兒便箭一般沖出,昂首怒奔,馬尾直指,卷起一陣塵頭,去的已遠。 駝俠阿朗、白泰官、冒蓮等在後觀看,只見那追風馬和賽的盧似曉得這回是決勝的競賽,那拚力飛奔,比平常更快,一霎那間在草原上的影子漸漸縮小,經過一盞茶的時候,遠看人馬像兩個小螞蟻。 冒蓮眼底銳利,她向前一指說道:「他們跑回來了,都一樣的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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