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蹄風 > 龍虎下江南 | 上頁 下頁 |
| 四四 |
|
|
|
▼第十二回 寶劍顯神威 莫臥兒一時喜極忘形,拿纖指向他額上輕輕戳了一下,悄悄的道:「你這小賊種,忒是鬼精的。討得人憎!」燕山郎不解她的語意,帶點驚惶的道:「姐姐還憎恨我嗎?」莫臥兒不知要怎樣向他解釋才好,剛才說話只是脫口而出,如今給他一問,不覺臉起紅暈,忸怩道:「我不憎你便了,不要婆婆媽媽的。」正想出室,忽覺桌上壓著一張紙,寫了幾行字。二人上前一瞧,那紙寫道:「我乘夜到慶雲庵找你的三師叔算賬,倘天明未回,見著此字時,趕快前來,指證她們師徒昨天將你毒打的事不得有誤。」下書「字示月波徒兒,看後焚毀。」莫臥兒看了驚道:「原來褚鴻鈞聽了吳月波搬弄是非,信以為真,前往找慶雲仙姑算賬,我非趕著前往一看不可。」 燕山郎道:「我跟姐姐前去。」莫臥兒遲凝道:「你不怕給金羅漢責罰麼?」燕山郎道:「我師傅今天午後,說要上金頂打坐,出門去了。往常他一坐總要日出之後才回來,所以我今天能夠出來盜取鑰匙,救出姐姐,如今幹麼要替我耽憂呢。」莫臥兒見他年紀小,武功還未練好,本不想帶他一起前去。可是心裡不知怎的,似乎捨不得就此和他分別。便道:「你跟我走,要聽我的話,否則我便不帶你同往。」燕山郎道:「我定會聽姐姐的話,而且會永遠聽你的……」燕山郎不過是小孩子口吻,莫臥兒聽了,心裡又是一喜,忙掩了他的口說道:「不要胡說,快走!」扯著他一勢「燕子穿簾」,穿帷縱出窗外。 匆忙當中,忘記熄減桌上燈火,那是燕山郎剛才燃點起來,給她照視那冊「古劍搜奇」的,誰料這樣便闖下大禍來。她們穿帷走時,把窗子推開,夜風吹過。約過一頓飯前後,窗帷飄到燈火之上,帳帷是引火之物,給燈火灼到,即時燃著,漸漸連到屋裡掛著的字畫,和架上經冊,片刻之間,全屋著火,烈焰穿窗而出。等到觀裡道士發覺時,火勢已不可收拾。 莫臥兒和燕山郎那裡料到會惹出一場火災,他們離開清虛觀,天氣已過二更,峨嵋山上,螢火蟲到處發光,兩條黑影在山脊上向前飄去。燕山郎夜行輕功還未來得,莫臥兒拉著他的手,一同起落,燕山郎忽道:「姐姐的師傅是誰?」莫臥兒道:「我的師傅不在了,如今只有一個師叔,法號至善,是少林派這一代的掌門人。」 燕山郎沉默片刻,又道:「昨夜我聽見師傅的褚師兄談起,姐姐有一位大師哥,武功很了不起,他究竟是什麼人?」莫臥兒道:「他不是我的同門師兄,只不過對我好,認我作他的小妹妹便了,你問他怎的?他是密宗弟子巴哈維,過會兒我再把他的來歷告訴你吧。」燕山郎道:「巴哈維對你這麼好,我真的羡慕呢,我想能有一天,也有人會對我好的。」 莫臥兒心裡道:「看你小小年紀,說話卻會繞著彎兒,莫非有意纏我。」便道:「原來你是乾隆元年六月出世,我比你長多二百八十天呢。」燕山郎不假思索的道:「我真的要叫你作姐姐呢,你是乙卯年九月廿四日出生,是不是?」莫臥兒暗笑一下,搖首道:「誰騙你呢,你忘了那年多了一個閏月。」燕山郎恍然悟道:「那末,姐姐是十月廿四日生辰的了。」莫臥兒緊緊握他一下,低聲道:「你千萬莫告訴給別人。」 怎知用力太大,燕山郎突然「哎唷」一叫,手指給她握的紅了。莫臥兒忙停了步,低頭在他的手心呵了一口氣,作他是小孩子一般的哄道:「即呵即好,不到明早。」燕山郎不覺咭的笑起來。 二人正在說笑著,一陣夜風吹來,微聞一點衣衫帶起的聲息。莫臥兒一手扯著燕山郎,急的一同伏下。眨眼之間,迎面來了一條黑影,正在展起夜行輕功,足下輕盈,向著他們來時沿路直縱。瞬已掠過崖下,二人躲伏之處近著崖頂,幸未為來人所覺。 莫臥兒早已認得來的是慶雲庵的女道姑玉儀,也就是路上遇見的女扮男裝的少年武士,不覺好生奇怪。當下低聲問燕山郎道:「弟弟,你認得剛才的夜行人麼?」燕山郎搖了搖首,回問道:「姐姐定然認得?」莫臥兒道:「剛才走過的就是慶雲庵仙姑的弟子玉儀,你的褚師兄不是前往慶雲庵找她們師徒來算賬的麼?如今玉儀為什麼又乘夜到清虛觀去?」 燕山郎道:「姐姐且勿管他,我們還是趕到慶雲庵去,如果褚師兄相信吳月波的鬼話,誤會慶雲庵仙姑施出毒手,那時姐姐可以揭露吳月波的陰謀,免他們同門師兄妹之間,發生衝突。」莫臥兒點頭道:「弟弟說得不錯,原來你也和我一般性子,見到不平之事,那就不能不管。」說了便繼續向前走去。這裡是千尺幢的山腰,松林如海,還望山坳那邊,已是慶雲庵的所在。 正走之間,山風傳來,夾著人聲。莫臥兒側耳一聽,像是一男一女在處爭執,聲音來自山下。忙低聲道:「山林之下有人,放輕點腳步!」燕山郎道:「我聽不見什麼。」莫臥兒已經挽著他的手,沿斜坡滑落。 慶雲庵外,圍繞著千竿綠竹。月影微照,竹林之外,隱約見到草坡上有二個人影。莫臥兒展開夜視本領,早已認得一個是老道士褚鴻鈞,對面站著昨天見到的中年道姑,料是慶雲庵仙姑。回頭對燕山郎道:「你的褚師兄真的來找她算賬了。」說了便一同伏身地上,爬到竹林深處躲起。 深山夜靜,兩人說話的聲音,清晰可聞。只聽慶雲仙姑道:「師兄不要輕信月波師侄的說話,昨天我雖然用竹竿笞他,這不過讓他知道改變了,卻未曾使出黑痧掌,怎會傷及內臟而至吐血呢?何況我在事後也覺得過火一點,恐怕師兄生出誤會,因此剛才草草寫了一封書,著玉儀往清虛觀去,估不到師兄竟然降臨敝庵……」 慶雲仙姑還未說畢,老道褚鴻鈞已是哼出一聲,指著她道:「三丫頭,你還向我狡辯,月波給你擊了一掌,如果不是救治得早,如今恐怕已喪命了,你不下此毒手,難道是他自己打傷自己的麼?」這時莫臥兒在竹林裡聽著,心裡卻又著急,巴不得跑出來指證是吳月波施的苦肉計。可是回心一想:昨夜褚鴻鈞已不相信自己的話,還把自己關在牢裡,如今得燕山郎救出,還找回一口寶劍,已是絕處逢生,如何能讓他瞧到自己,令到燕山郎受罪。想了便依然伏著不動。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