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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第十三章 三日之約

  蘇玄玄沉重的歎了口氣,歎道:「我還發現了一樁怪異的事——」

  春蘭道:「什麼怪異的事?」

  蘇玄玄道:「我身上的鬼風散被盜去了一半……」

  東方萍道:「像這種千古難尋的一艮藥,為什麼只被盜一半而不全部拿去?」

  蘇玄玄道:「這個只有令堂知道。」

  東方萍一驚道:「我媽——」

  蘇玄玄道:「我想令堂只圖救那石龍君一命,所以只盜一半,留下那一半,可能她知道我爹正需要鬼風散……」

  石仁中一震,道:「這麼說我爹有救了。」

  蘇玄玄冷冷地道:「不一定,這只是我的猜想……」

  石仁中原本尚存一縷希望,聞言陡覺一涼,暗暗一歎,只覺他父親的事蹟已愈來愈玄秘,愈來愈不可解……

  首先令他不解的是,他父親怎會受傷,誰下的手?既然吃了鬼風散應當尚活在世上,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再者,東方萍的母親和爹爹什麼關係?為何她不顧生死的去求藥,這其中的微妙的確是太耐人尋味了……

  他焦急的道:「你知不知道他們去了那裡?」

  蘇玄玄搖頭道:「這個我倒不知道,不過在我醒來之後,卻發現有人專程追蹤他們……」

  石仁中緊張的道:「是些什麼人?」

  蘇玄玄道:「我因為初踏中原,對江湖各門各派也不甚瞭解,僅從他們談話中得知他們在追一個姓石的,當時我受傷頗重,自顧不暇,也沒敢出面探問……」

  東方萍道:「可從他們衣著上……」

  蘇文玄道:「對了,在追蹤的幾批人當中,有一批中有三個人,胸前俱繡著一頭怪鷹,中原門派中有沒有……」

  東方萍道:「神鷹派……」

  石仁中欣喜道:「神鷹派?我怎麼沒聽過——」

  東方萍道:「神鷹派下又分紅鷹與黑鷹兩支派,派主為一神秘人物,無人識得其真面目,不過,他們活動時一定是以神鷹為記……」

  石仁中道:「他們在那裡安派?」

  東方萍道:「神鷹派因為是個十分神秘的派別,並無一定的地方出沒,也沒有人曉得他們的總壇在什麼地方……」

  石仁中一拱手道:「在下告辭了——」

  他此刻心焦急異常,尋找多年的答案突然露了一線曙光,自是驚喜參半,不願再停留,急欲查尋父蹤——

  東方萍一怔道:「你去那裡?」

  石仁中道:「我來自江湖,當然也該回到江湖——」

  東方萍道:「何必急在一時——」

  石仁中道:「父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

  蘇玄玄揮手道:「你去吧,這是人之常情。」

  石仁中拱手而別,躍身急閃而去。

  這邊東方萍淚流滿面道:「我媽的仇……」

  蘇玄玄苦笑道:「我願受罪……」東方萍霍地拔出劍來,沖上前去舉劍欲剌,但,當她看見蘇玄玄那種佝摟老態、面黃枯瘦的可憐之狀,不禁無法下手。

  她恨聲道:「我……」

  揮劍將蘇玄玄那滿頭髮絲斬得滿空飄閃,一擲劍,拔足朝山下奔去。

  空中傳來她那怨恨之聲:「殺了你也無濟於事,蘇玄玄,你良心自責吧……」

  蘇玄玄道:「唉——」

  眸中淚珠一湧,簌簌掉了下來。

  天絕九老峰的山風呼嘯,似乎與這個傷心女人的哭泣相和……

  秋風涼,落葉黃。

  「日頭沒上窗,全身絲絲涼,午日頭上頂,汗珠濕衣裳,夜裡寒風起,抱著棉被上炕」,這是秋的寫照——

  這是個秋風涼,落葉黃的季節。

  落葉飄零,黃土路面上覆著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好個蕭瑟的秋,秋日寒索,涼風已起……

  沿著黃土路面上,地上「嗖嗖」刮起一陣旋轉小風,吹得黃葉旋轉。自旋轉的黃沙枯葉中,一個身著藍色長袍,雙目深陷,眉宇斜卷的老人,忽然在黃士路面的當中停下了身子,動亦不動,但誰也看得出來,他的手正緩慢的移向他斜插在腰際的大鐵煙袋。

  鐵煙袋,這根煙杆好面熟。

  他是煙癮發了?還是……

  看樣子都不是,而是……

  在這藍袍老者的十丈之外,迅快的出現了一個風塵僕僕的青年,他亦步亦趨的跟在這老者身後,不疾不徐,始終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藍袍老者停住了身子,青年人也沒再動。

  雙方似乎都在沉思著什麼?俱沒立刻採取任何行動。

  這時一動不如一靜,老者沉著的停在路當中,青年人也穩當的站在當地,臉上始終含著原有的笑意。

  老者站了很久,試探性的朝前踏出一大步,青年人似乎不甘落後,也不多占上半點,不多不少剛好也是一大步。

  老者沉冷的開口道:「朋友,這十裡的黃土路,你一步也沒少跟呀。」

  青年人「哦」了一聲道:「我倒沒計算,已經十裡路啦?」

  老者哼聲道:「你一路跟著老夫幹什麼?」

  青年人道:「我只是想請你領略一下被追蹤的滋味。」

  道:「你是什麼人?」

  青年人道:「以鬼捕之名問我的名字,真是大笑話了,江湖鬼捕,快意堂的狗腿子,不論黑、白兩道有誰不識,而對於我,閣下不會真個不認識吧!」

  老者震顫了一下道:「你認識我?」

  青年人道:「何止認識,簡直是太熟了?」

  老者冷冷一哼,道:「我古董與你素昧平生……」

  青年人冷冷地道:「在你來說,也許是素昧平生,在我,卻永遠記住被追趕得有若喪家之犬的那段日子,我看見你就躲,聽見你就怕……」

  這話傳進那老者耳中,他身子不自覺的震顫了一下,腦海中迅快思索著每段往事,但他始終想不起目前跟在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他沉思道:「這麼說,咱們還是老朋友了?」

  青年人「嗯」了一聲,說道:「可以這麼說。」

  老者一個急切的轉身,道:「既是老朋友,咱們何不面朝面……」

  當他目光朝這青年人瞼上迅快一瞥之時,腦海中刹那間浮現出一個人來,這幾年來這年青人在江湖上混得很不錯,雖然尚不足名震四海,可也人人皆知……

  他「啊」了一聲,忙道:「是石老弟。」

  這正是一個老江湖最高明的段數,不管兩人仇恨何等的深,言辭間卻絕不令

  人有那股「仇」字的意味……

  青年人呵呵笑道:「承你抬愛,尚記得小弟——」

  老者踏出半步,道:「這是什麼話?老夫豈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

  青年人緩緩移下了身子,冷聲說道:「不錯,對你的深情大恩,在下沒有一日敢忘……」

  老者的身子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劇烈的震顫了一下,他心中念頭急轉,卻想不出有何脫身之計。

  他故意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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