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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第十六章 寒蟄神功

  室內明窗潔幾,佈置古雅,眾人落座之後,適時香茗送到。蕭福等來人退出之後,才肅色說道:「我知道白大俠有很多話要問我,如今蕭福先說個簡單的始末,然後白大俠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回答。蕭福侍奉老主人數十年,老主人曾經教我強身健體的武技,只因根本無須蕭福施展,是故始終不為人知。」

  「自老主人帶來楚零,主母憂傷致死,少主人流落在外,繼之魯達赴約,少主人由外歸來等情,白大俠已經知道得很詳細,蕭福不多廢話。冰玄老人到敬阜山莊之時,少主人命我去劉家墓地與魯達送信,魯達交給我一個魚皮小囊,並說要是他和少主人有了危險,要我再開囊細看。

  「其實,我雖然愛護少主人,但魯達卻是老主人的冤家,所以回來後,立刻就打開了他那魚皮小囊。囊中竟是一本專修玄寒奇功的『寒禪寶卷』和足夠應用的藥物;寶卷後乙章,是玄寒冰煞陰功中最高功法的『寒蟄神功』及『寒蟄三解』之法。當時我卻仍然並不瞭解魯達要我在他危險時開啟皮囊的原因。」

  「直到少主人撞破門牆,狂奔逃出山莊;次晨您和涵齡道長,背著魯達及冰玄老人屍體到來的時候,才悟出道理。我暗中看清您和道長把屍體放在馬棚之後走去,立即自馬棚中將屍體用馬馱到我那石室,並掩沒了一切痕跡。當時就按照『寒禪寶卷』上面所載寒蟄三解的方法,來救治冰玄老人和魯達。」

  白秀山本在合目靜聽,至此不由睜開雙睛問道:「你的意思可是說那魯達和冰玄老人,並未身死,而是施展一種名為『寒蟄』的功力,定蟄假死……」

  蕭福笑著接口說道:「不錯,寒禪寶卷上寫得明白。當身具玄寒冰煞陰功的高手,遇到無法克服的災難和勝過自己的致命敵者時,可以施展『寒蟄神功』而假死;這種假死本來不須人救,兩個時辰之後,自能回醒。只要有人把屍首妥善安置,莫令仇家損毀,謹守一旁相待,至時神功自解,人也隨即複生。

  「不過魯達和冰玄老人,都是寒煞陰功的高手。他倆對敵互搏,我雖並未目睹,想來必然是各自施展寒煞陰功,拚死爭勝;結果在最後關頭,兩人內力將盡,收既不可,發亦無力,遂不約而同施展寒蟄神功,護守心靈一點;但又都想乘對方定蟄刹那,致敵死命,結果兩敗俱傷!是故非但無法自然回醒,若非瞭解寒禪寶卷的人物救應,過了兩個時辰,卻是非死不可了。所幸我已知道解救的方法,但也明白了長髮魯達的陰狠。

  「原來他在交給我皮皮囊的時候,已經定下步驟,料得他和冰玄勝負難分之時,必然各盡全力施展寒煞;最後為獲一線生機,寒蟄神功也必須施出。他因已有預謀,認定我會按照預囑行事,所以才大膽地逼成兩敗俱傷的局面;至時我打開囊,自然會救他活命,而冰玄老人卻是死數。」

  「老蕭福我一生謹慎,不怕白大俠笑我,生平只知感激老主人的恩惠。除了老主人和少主人兄妹之外,其他任憑是誰,也休想買到我這顆心。何況魯達還是老主人的冤家,他又是這樣狡詐狠毒,但我又不能不去救他。少主人叫我送消息給魯達的時候。曾告訴過我他和魯達的關係,我不能使少主人傷心,因此我存了個心機,先救冰玄老人,再救魯達,這樣在我覺得才對……」

  半天沒開口的白秀山,冷冷地接上一句道:「這樣才對得住蕭珂,冰玄老人又足能敵擋魯達,更不懼老主人出事;誰也不得罪,不愧是總管的身份,做事面面顧到。」

  老蕭福聞言瞟了白秀山一眼,嘴巴帶著似輕蔑又像是極其神秘的微笑,接著說道:「後來我就動手救治了他倆,暫時藏在我那三間石屋裡面。想不到老主人卻已服毒,竟然是夜身亡。我悲傷哀怨和恨怒之下,確曾起過要殺死楚零的念頭。

  我總認為敬阜山莊是毀在他的身上,直到今天,這個想法仍然沒有改變。不過楚零已是瑾姑娘的夫婿,蕭福已無法可想了。」

  白秀山心中存著一件至今不解的往事,聽蕭福說到這裡,正好藉此一明究竟,遂再次開口問道:「蕭福,就在你老主人自以為是服毒的當夜,你竟然無故失蹤,在呂梁山上說的那番話,自不實在。到底你和魯達及冰玄老人,從敬阜山莊到了個什麼地方?可否把實情說給我聽聽?」

  白秀山的真正用意,是要追查出當日引他和涵齡到劉家墓地,虛耗了一夜的那個人是誰?

  蕭福卻意會不到這些,聞言慨歎一聲說道:「不瞞您說,我當夜根本就沒想到要走,正在苦思如何殺死楚零才好的辦法,不料暗中有人引我出莊,告訴我少主人臥睡在離敬阜山莊二十裡地的『小劉莊』長順子家中,要我帶著魯達快去。長順於是我看著他長大的,種的是蕭家的田,已經三代了,所以我什麼都沒帶,只領著兩個活死人……」

  「活死人?蕭福,你這是指著魯達和冰玄老人說的?」

  白秀山聽出了破綻,立即詢問,誰知道老蕭福並不回答他所問的話,只是面帶詭譎的對他笑了笑。白秀山心中一凜,想到了某種可能。暗忖蕭福竟然狡猾至此,不能不小心應付,隨時改變話題又問他道:「引你出莊的這個人是誰?」

  「到今天我蕭福還蒙在鼓裡呢!那人隱在暗處,說話聲音非常奇怪,話完就走,所以是誰至今成謎。」

  白秀山聽出蕭福這句話不似虛假,不禁暗皺眉頭。老蕭福卻似又回憶起當年,半晌之後才籲歎一聲接著說道:「誰知我領著魯達和冰玄老人向小劉莊趕去,行未十裡,發現有人仰臥大路之上,近前看時,竟然就是少主人。他臥睡未醒,身下壓著一封信柬,上面說少主人服了奇藥,必須兩個時辰才醒,可到長順家休養。事已至此,我只好背起少主人到長順家去。

  「那知怪事還有,長順子早已打掃乾淨了三間上房,在迎候著了!詢問之下,才知道有人在傍黑的時候,以我老蕭福的名義,通知了長順子夫婦倆,請他們趕快打掃出兩間乾淨房間來,說少主人就要和蕭福前來,因為少主人惹老莊主生了氣,在外面避兩天,再回莊去賠罪。最最叫人凜懼詫怪而使我至今想來還不安的是,那個到長順子家傳話的人,還說我要帶著兩個看上去非常怪異,但卻極為忠誠的僕從一道來,一個是黑髮披肩,一個是白髮白髯,要長順子別害怕……」

  白秀山聽到此處,接口又問道:「這些事可是發生在你老主人出事的那天晚上?」

  「就是那一夜,在三更過後不久。」

  「哦!原來如此。」

  白秀山激動的挺了挺腰和前胸,說出這句話來,他似乎是對當年的一切,都已恍然大悟。

  蕭福一旁也已看出內情,不由地問道:「白大俠,您可是已經猜想出這個人是誰來了?」

  白秀山點了點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蕭福緊緊迫問道:「誰?這個人是誰?」

  白秀山淡淡地說出了兩個字來:「楚零。」

  「他,竟然是他!」蕭福實在覺得忒地突然,驚疑難言。

  白秀山並不向他解釋,反而問道:「你要說的話說完了沒有?」

  蕭福看看白秀山,他也不回答,卻仍然問道:「您說那個人是楚零,真令人不敢相信……」

  白秀山截斷蕭福的話鋒說道:「沒人一定要你相信,要是你話說完了,我倒還有些話。」

  蕭福眨了眨眼,笑著說道:「話雖沒有說完,先聽您的也行。」

  白秀山聰智過人,此時非但已經悟解了當年種種怪事,並對蕭福暗中在某件事情上搗的鬼也已明瞭。此時他卻故作不解,向蕭福道:「你最好把沒說完的話快些說完,我急欲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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