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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八章 隔空打穴

  車旋暗呼晦氣不止,這趟順便帶做的買賣極不如意,怎地偏偏碰上太白仙姥的門下!但事已至此只好算數。他這裡正嫌出師不利,商五洲一旁卻也暗自驚心。天下事就這樣巧,老道盟伯去了太白穀,自己卻在此處碰上太白四女。昨日聽恩師言下之意,太白谷中人和老道盟伯似乎有些難以告人的淵源……。

  商五洲正暗自忖念,華音鶯卻接著對車旋說道:「鬼狐車旋,那『毒蠍邊震』和『惡蛛宮宇』呢?」

  車旋心頭一凜,冷然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華飛鶯此時指著商五洲的馬車,淡淡地問道:「你和你手下的『八怪』,是為這輛車來的?」鬼狐車旋投答話,華音鶯一旁卻咯咯地嬌笑起來。果然不愧「音鶯」二宇,音如鶯鳴,動聽至極。笑罷她接著說道:「前十裡有毒蠍邊震,後十裡是惡蛛宮宇,這裡已成禁地。車旋你在等人?不!應該說在等四匹快馬,對嗎?」

  「賤婢!你已經邁向死路了!」

  華音鶯又是一聲嬌笑道:「左手接『金狗』的銀子,右手拿『秦賊』的供俸,秦、晉等地,予取予求,紫帶幫真是得天獨厚了!」

  鬼狐車旋殘眉雙飛,揚聲怒喝道:「八怪聽令……」

  華飛鶯冷嗤一聲,不容車旋說罷,手指著被人點中穴道的二怪,接口說道:「別大呼小叫的,當心嚇著這兩位門神!」

  車旋怒哼一聲,抬頭看了手下人一眼,然後挪動腳步,緩緩朝著姑娘走來;其餘六怪,四人緊隨在他的身後,兩人踱到所乘的馬匹旁邊,似欲乘馬他往。鬼狐車旋走離姑娘丈遠的時候,仍然沒聽到手下人乘馬而去的蹄聲;他皺眉停步回顧,注目之下不禁一個凜顫!恰似江心崩舟,危崖失足,黑髮暴抖,冷汗直流!

  那兩名暗奉自己示意,乘馬呼援的二怪,都是左手扶著馬鞍,左腳踏在鐙上,是跨馬的姿勢,但卻不再轉動。鬼狐車旋知道這是中了別人的暗算,他冷凜害怕的是,敵手俱在身前,而手下竟然被人制住。那人必然是用於一「隔空打穴」的上乘手法,只是相距數丈,認穴卻分毫不差,那人的功力,就絕非自己所能敵擋了。

  最令車旋放心不下的,是這個人隱在哪裡?怎樣下的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又怎樣來安排應對之策呢?他殘眉緊鎖,已然得計。暗忖這人的奇絕功力,設若要想致手下八怪於死地,不過舉手之勞,但他卻僅是點人穴道。看來他的心性仁厚,是不願傷人殺生,如此自己就有辦法叫他出面。

  想到這裡,車旋轉對身後四鼠,故意大聲說道:「拉開那兩匹馬,別動人!」

  華家兩位姑娘,驚疑的心情不下車旋。她姊妹心慧聰智過人,此時已經料到,就在這兩輛馬車上,隱藏著武林中懷有奇技的異客。自己竟然看走了眼。商五洲是白家的門徒,目下絕無這麼高的身手;車內是他的師弟、師妹,自更差些;除此之外,只有另外那輛馬車可疑了。

  車裡的那位絕色美人,弱不禁風;那位老者,看上去頗像武林中人,只是並沒見他有何動作。莫非是這個轅座上的英俊漢子?想到這裡,兩位姑娘不由鳳目閃飛,又瞟了那個眼睛會說話的人兒一眼。那漢子卻正好俯身探頭到馬車裡面;不問可知,正和那位絕色美人兒談話。不知何故,兩位姑娘心中覺得酸溜溜地有些不太舒服。

  她姊妹並不害怕,非但本身功力在武林中已罕見,並且大援在後,何況今天是謀定而來早有準備。這時正好鬼狐車旋傳諭手下,音鶯姑娘卻接口說道:「車旋,你那點鬼畫符的心眼兒趁早別施。那兩個小鬼頭腳在馬鐙上,馬一動人准死,可別怪我!」她有心把這筆賬拉到自己身上,話剛說完,背後傳來一聲「噗哧」的嬌笑,是那馬車裡的絕色美人。

  車旋手下的四怪已然挪步,聽得音鶯姑娘這句話後,竟然倏地停住。鬼狐車旋喪門臉上現出疑色,正要開口,霍地有四匹快馬馳來。他顧不得別事,雙足微頓,好快的身法,已臨馬旁被點穴道的二怪身後。來騎已近,他怕這兩匹馬若被引得挪動,二怪必死無疑,想搶先一步下手,免使二怪遭難。

  豈料怪事陡然發生,就在車旋伸手可及二怪的刹那,背後兩股細風吹越身前,只見二怪全身一顫,穴道已解!四騎快馬飛馳而到,鞍後各攜一隻鐵箱;馬上人玄衣蒙面,看不出模樣和年紀,各將鞍後鐵箱扔到地上,馬不停蹄絕塵而去!二怪身前的坐騎,果被鐵箱落地的聲音所驚,長嘶陣陣,人立而起,好半晌才安靜了下來。

  鬼狐車旋已被暗中人這身奇絕的功力震住,他已打著逃走的方策;鐵箱扔落一旁,手下眾怪竟不聞問,不由大怒。才待喝叱,回目看處,只嚇得鬼狐「咦」一聲,連退了數步。就這眨眼功夫,眾怪已經全被暗中這人點了穴道;身前二怪,更是不知何時,彎腰作勢的在一旁動也不動!

  兩位姑娘起先因被适才四騎快馬吸引了心神,並沒注意當場的變化;等車旋驚疑退步的時候,兩位姑娘看清了一切,不禁彎腰笑得打跌。八怪八個樣子,像被釘在地上似的,醜怪至極,令人難禁發笑。

  她姊妹只顧好笑,車旋卻已看出破綻;驀地仰頸一聲長嘯,聲傳十裡,隨即走向手下人身旁仔細查看了半天,知道自己無法解救;皺皺眉,然後大踏步走向那英俊漢子的車前。

  那漢子正在整頓手中長鞭,對車旋看都不看一眼!鬼狐車旋站在兩丈之前,拱手對那漢子說道:「尊駕好手法,能報個姓名嗎?」

  那漢子冷冷地說道:「車把式,手法不好哪個敢坐你的車!」兩位姑娘噗哧地笑了,那漢子瞪了她倆一眼。說來真怪,太白四女一向孤傲,這遭卻甘願忍受,不怨不惱,為啥?

  車旋正色說道:「我是以江湖上的規矩和禮貌,請問閣下!」

  那漢子依然故我,冷淡地說道:「趕腳的不能說不是江湖行道,卻不和你的行道相同。馬前卒羞報姓名,你沒別的事,我們要趕路了。」

  「車旋雖然稱不上什麼人物,黑白兩道也薄有虛名。尊駕就這樣折辱了我的手下,不屑一顧的走嗎?」

  「你弄錯了,張冠李戴,車把式沒有這麼高的功夫!」

  「朋友這句話當真?」

  「信不信由你啦!」

  鬼狐車旋喪門臉上流出苦水,血唇緊抿,吊眉鎖成一字,鷹眼閃閃翻著那英俊漢子,他為了大難。馬車裡傳出來美妙的聲音,那絕色美人隔著轎簾說道:「二哥哥,那幾位不能挪動的人怪可憐的,這一位又急得要死要活有苦說不出,你要有辦法就幫人家個忙吧!」

  「大妹真好心腸,其實這些人壞得很!」

  「我不管,壞我沒看見,這可憐的樣子我真不忍看。你能管我就要你管,不能管也得想辦法管!」

  華音鶯兩姊妹暗中好笑,原來這位絕美的姊姊,撒起嬌來真不講理。這時那英俊的漢子卻笑著說道:「好好好我管就是。不過我要和他們說清楚,另外一輛馬車上的那個萬惡的車把式,我可……」華家姊妹和車旋還真把那個相貌兇惡的車把式給忘了,聞言這才四處找尋這個人,原來也早被點了穴道。

  絕色美人嬌笑著接口又道:「那不行,要管,二哥哥就管到底!」

  「大妹你可真難纏,老爺子願意嗎?」

  馬車裡的老者,聲若洪鐘地笑道:「娃兒們莫夾纏,早了早走,我懶得見就要來的那人!」

  「是不?爸都下令了,你還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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