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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段承祖暗暗吸了口冷氣……難道二十年前燕山派雲消煙散,真有一頁曲折淒迷,駭人聽聞的經過?

  他把薑秀扶起……聽尹正清數說後,已知掌門燕山的開碑手邵傑下落……就接著問:

  「薑秀,除了你以外,其餘那七十三個你燕山派師兄弟呢?」

  薑秀破袖抹淚,歎聲道:「二十年前,七十三位師兄弟悉數喪命老賊『血霧摧魂錠』,幸小的薑秀僥倖脫身,留下這條性命!」

  尹正清輕輕念出「血霧摧魂錠」五字,忍不住接口問:「薑秀,你所指的『老賊』,又是何人?」

  薑秀道:「就是燕山派不共戴天的仇人,老匹夫金劍鐵掌左廷……」

  一聲輕歎,又道:「師父傷在老賊『六合二儀掌』下,負傷離去,二十年來不知行蹤,他老人家看來已埋恨九泉了。」

  段承祖震驚之餘,還存一絲懷疑,就即道:「昔年據江湖傳聞,一夜之間,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不知去向……你說喪命左廷之手,如何連屍體也不見一具?」

  薑秀道:「段王爺,左廷出手歹毒,我姜秀師兄弟喪命他『血霧摧魂錠』後,他漏夜挖掘一口大坑,吩咐手下把七十三位師兄弟坑人坑中,掩上泥土……」

  一指樹林外,又道:「那座埋屍的深坑,離此沒有多遠!」

  尹正清十年前經開碑手邵傑傳授燕山派鎮門之技「雙飛掌」,現在跟薑秀不啻有師兄弟之誼,當他聽到這些話後,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氣……

  他問:「薑秀,『血霧摧魂錠』是何種暗器,會如此霸道歹毒?」

  薑秀道:「『血霧摧魂錠』是一顆有龍眼大的彈丸,出手爆裂,散發出一股腥的血霧,順風勢出手……十丈方圓中人吸進這縷血霧,立即中毒身死……」

  微微一頓,又道:「當時,薑某身置逆風之處,見老賊一顆彈丸出手,知道毒厲暗器,急急挪身閃避,才留下這條命。」

  段承祖困惑問:「薑秀,你如何知道段某等數人經過此地?」

  薑秀黯然道:「小的並不知道……小的守候此地二十年,為了要報燕山派血海之仇,渡著豬狗不如的日子……薑秀自己功技不敵老賊,咬牙忍住這口氣,若是有其他人在『狼牙莊』出來,經過此道,小的捨命加以撲殺……」

  抬臉望了段承祖一眼,又道:「雖然時隔二十年,小的還認出段王爺容貌……聽到小徑話聲傳來,探頭看到段王爺時,才出樹林,上前叩見。」

  尹正清向薑秀問道:「姜秀,金劍鐵掌左廷跟燕山派,有何種解不開的仇恨,要將你等滅口置於死地?」

  薑秀道:「左廷老賊是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魔獠,在『狼牙莊』近聞百里,卻是道貌岸然的善人……如有外客拜訪,會唆使灶房火工,扮作窮聊,上門請求佈施,一付善人的模樣……」

  年羹堯暗暗怔了下……就即想到剛才「狼牙莊」大廳,那個「魏七」的老人身上。

  薑秀接著又道:「可是在百里圈外,老賊左廷帶領手下暴徒,盡幹那些喪天害理,令人髮指的暴行!」

  段承祖若有所觸地自語道:「會有這等情形?」

  薑秀道:「燕山派弟子平素行蹤,就在西南江湖上……從各處傳聞中,漸漸知道老賊左廷的劣跡暴行,後來查證中,過去滇北『石樹坪』,遭人先奸後殺,十七名少女集體遇害的無頭命案,就是左廷手下暴徒所幹的……」

  段承祖眉宇軒動,喃喃道:「不錯,二十多年前,有發生過轟動地方的這件大案子……

  後來官衙一直沒有破獲,成了一件懸案。」

  薑秀又道:「西南江湖上有個號稱『旱地蛟』的馬振詡,一家六口,遭人滅門所害……」

  段承祖臉色一震,接口道:「調查馬振翔滅門命案,段某曾會同西南江湖中人參與其事,後來卻並無找出一點眉目來……」

  他兩眼注視薑秀,問:「難道也是金劍鐵掌左廷,所下的毒手?」

  薑秀道:「一點不錯,段王爺……」

  微微一頓,又道:「師父帶領我等眾弟子,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多項罪證屬實的老匹夫左廷的暴行劣跡,以江湖道義,來『狼牙莊』向左廷興師伸討……」

  呂子奇接口道:「左廷在惱羞成怒下,跟燕山派激起一場火拚?」

  薑秀點點頭,道:「是的……左廷不能讓他喪天害理的罪狀,洩露到江湖上……就像過去『旱地蛟』馬振詡發現他罪證後一樣,他要把整個『燕山派』中人滅口置於死地……」

  苦澀地歎了聲,又道:「師父他老人家,遭老賊『六合二儀掌』所傷,迄今二十年來行蹤不明,燕山派中七十三位師兄弟,喪命在老賊『血霧摧魂錠』毒厲暗器之下。」

  段承祖聽到這段經過後,臉色凝重,視線投向尹正清,道:「尹公子,此事該作如何處置?」

  尹正清簡短的答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金劍鐵掌左廷,見段承祖和尹正清等眾人,去而複回,又來「狼牙莊」,後面還跟著一個容貌奇醜,衣衫破爛的中年人,不禁暗暗猜疑。

  他心裡雖然感到奇怪,還是含笑招呼,請眾人坐下。

  這夥人並不接受左廷的接待,沒有坐下……

  段承祖峻冷的臉色中勉強展出一絲笑意,而是換了個稱呼,道:「左莊主,段某等再度來此,要向莊主借閱一件東西……」

  左廷朝段承祖臉上一瞥,道:「不知段王爺向老朽借看的是何物?」

  段承祖回道:「就是尊駕二十年前,滅口燕山派弟子所用的血霧摧魂錠。」

  左廷瞼色瞬息數變,接著「嘿!」地一笑,道:「那該是段王爺途聽道聞了,老朽那有這等東西!」

  姜秀挺身上前一步,戟指左廷道:「老賊,我就是二十年前,『血霧摧魂錠』下劫後餘生燕山派中的弟子姜秀,為了要了斷此地血海之仇,毀容苦守二十年……今天要你交出一個公道來!」

  薑秀話落到此,孟麗絲、小龍兒、年羹堯、和呂子奇等,各個蓄勢峙立,圍上左廷四周,迎待應變。

  尹正清道:「左莊主,尹某尚有一段底細,此刻可以告訴你……燕山派掌門開碑手邵傑,是尹某武學師父……」

  薑秀詭然一怔,朝尹正清看來。

  尹正清接著道:「左莊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初你用『六合二儀掌』傷了邵傑,此時此地,你如不想落個塊肉分屍,就用『六合二儀掌』向你自己作個了斷吧!」

  左廷駭然色變……不錯,以眼前英挺之氣男女數人,自己以困獸之鬥,也無法挽轉局勢。

  左廷嘿嘿一笑,道:「尹公子話也乾脆,如此說來,你已知道老夫底細?」

  尹正清應道:「不只尹某一人,就將天下武林盡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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