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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呂子奇心裡有這樣想法,可是沒有馬上問出口來他點點頭,道:「老朽知道一點,燕山派門下弟子不多,昔年活躍的地域,也就在這裡西南一帶……」

  微微一頓,又道:「燕山派掌門人邵傑,早年江湖上有『開碑手』之稱可是十年來行蹤不明,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他話到這裡,用了試探的口氣,道:「尹公子,你在南詔王府大門前,用燕山『雙飛掌』跟小龍兒打鬥,你們成了不打不成相識敢情你與『開碑手』邵傑還有些淵源?」

  呂子奇雖然問出此話,心裡卻是認為尹正清這套雙飛掌是從別處學來,很不可能跟邵傑有所淵源……

  開碑手邵傑十餘年來行蹤不明……該不是早已離開這世界。

  眼前的「尹正清」,是當今皇上四皇子胤禎的化名,以時間算來,那時他還不會離開京城,以一個皇子的身份那時也不會結交江湖中人。

  尹正清見呂子奇問出此話,遲疑地頓了頓……是否該說出這項經過?

  最後,他替自己決定下來,點點頭,道:「是的,晚輩與開碑手邵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那『雙飛掌』是他老人家所傳!」

  尹正清回出此話,室內孟麗絲、小龍兒,和年羹堯,不由都給怔住。

  尤其年羹堯對江湖情形比較清楚,同時跟尹正清也很接近,聽來更是覺得百思不解……

  這位四阿哥胤禎,如何會跟掌門燕山派的開碑手邵傑有一段關係,而且還有師徒之誼?

  醉仙虎呂子奇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閃轉,直朝尹正清看來。

  尹正清話到這裡,就把當年在京師王府大街遇到邵傑的那段經過說了出來,接著道:

  「當時晚輩不知道邵傑的身世來歷,只覺得一個身懷藝技的武林中人,競落得如此下場,令人憐憫、同情……就把他收留在府邸……」

  呂子奇接上道:「尹公子,開碑手邵傑又如何傳你那套『雙飛掌』的?」

  尹正清道:「晚輩見他病勢沉重,就延請宮中太醫診治,太醫看到邵傑情形,已無法處方……邵傑為了答謝晚輩知遇之恩,在床榻上傳授那套『雙飛掌』!」

  呂子奇道:「關於『六合二儀掌』的情形,是邵傑病臥床上告訴你的?」

  尹正清道:「邵傑始終不肯吐露昔年經過情形……他老人家並不承認晚輩是『燕山派』中弟子,而是為了答謝之情,才以『雙飛掌』相傳,同時也不願晚輩插手有關燕山派的恩仇。」

  微微一頓,又道:「經晚輩連連追問,他老人家只說出傷於『六合二儀掌』之下!」

  呂子奇緩緩一點頭,道:「不錯,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誼,難得尹公子有這份心情!」

  尹正清接著道:「最後他老人家告訴晚輩,他恐仇家追殺,才從西南流浪江湖,來到京師,終於貧病交迫,倒在街頭。」

  年羹堯接上道:「四哥,那位邵前輩只說出傷在『六合二儀掌』之下,有沒有提到『金劍鐵掌』左廷這樣一個名字?」

  尹正清道:「沒有……除了說出『六合二儀掌』這套掌法外,再沒有提到其他情形。」

  孟麗絲道:「四郎,同樣一套掌法,劍法,並不限於某一人所會,那位邵前輩傷在『六合二儀掌』之下,說不定另有其人,不一定是指在『金劍鐵掌』的左廷身上!」

  尹正清聽到此話,若有所觸的微微一點頭。

  呂子奇道:「據老朽所知,左廷雖有弟子多人,並無子女……昔年江湖上傳聞,左廷對弟子只傳劍法,不傳掌法,此套『六台二儀掌』是他秘門絕技,不會出現在其他人身上……」

  沉思了下,又道:「當初燕山派與金劍鐵掌左廷,曾經有過一次打鬥……其中內委情形,老朽就不清楚了。」

  旁邊小龍兒一指呂子奇,忽然想了起來,道:「老醉貓,你剛才不是說左廷的『狼牙莊』,就在大理城附近,段承祖是那一帶的小皇帝,關於左廷的情形,相信要比你清楚多了!」

  尹正清也給想了起來,就即道:「小龍這主意不錯,把段王爺請來一問,他可能知道多一點!」

  就向旁邊年羹堯道:「年二弟,勞你駕,把段王爺請來談談。」

  年羹堯應了聲,站起身離去……

  不多久,陪同這位南詔王進來室裡。

  尹正清站起身,招呼他坐下。

  段承祖朝室內回頭一迎,含笑道:「你們圍坐一處,都在這裡……」

  視線落向尹正清,問:「尹公子,你叫段某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尹正清道:「段王爺,在下數人正談到一件事上,可能你對此事比較清楚,是以邀來一談。」

  段承祖一笑,道:「尹公子,段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不知你問的是何事?」

  尹正清道:「段王爺,你知不知道『金劍鐵掌』左廷其人其事?」

  段承祖輕輕哦了一聲,覺得很意外,他還以為是有關日月同盟的事……現在對方所問的,竟是不搭邊際提到這個人身上。

  他心轉兩轉,就即點頭道:「不錯,關於『金劍鐵掌』左廷的情形,段某知道一點……」

  接著問:「尹公子,是否你跟這位左老有淵源關係,才探聽問問?」

  尹正清一時找不到適當措辭,頓了頓,才道:「段王爺,那位『金劍鐵掌』左廷,平素為人如何?」

  段承祖見尹正清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似乎感到非常突然,視線朝他連連數瞥,才道:「這位左老金盆洗手,已退出是非江湖……」

  微微一頓,又道:「至於問他為人如何,雖然懷有一身絕技,卻是急公好義,樂善好施,百里近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善人。」

  尹正清見這位南詔王段承祖,依他的地位,身份說出這些話,相信不會有假,他一雙劍眉微蹙,卻是欲語還休之中。

  段承祖帶著一付困惑的神情,朝他注視一眼,又道:「這位『金劍鐵掌』左廷左前輩,膝下並無子女,有幾個親信陪伴,住在離大理東端四十裡的『狼牙莊』!」

  他見尹正清若有所思中,是以接著問:「尹公子,你遠從山東來此赴日月同盟之會,怎麼突然會提到『金劍鐵掌』左廷其人?」

  尹正清找不出回答的話,只得把話題移轉,含笑道:「段王爺,尹某再要向你探聽一件事!」

  段承祖接口道:「尹公子,你有甚麼事,只管垂問,段某還是剛才那句話……知無不言,言無不辭!」

  尹正清道:「段王爺,在此地西南一帶,你知不知道有個『燕山派』的門派?」

  段承祖給楞了下,發現這位尹公子,好像跟過去有點不一樣。

  他現在所問的話,都是出入意外,離奇古怪的那些事情。

  段承祖道:「不錯,段某知道……遠在十多年前,『燕山派』就活躍在此地西南一帶……」

  尹正清接上一句,後來呢?

  「『後來呢』?」段承祖聽到這三個字,似乎心頭荷負起一股壓力,已沒有剛才那付輕鬆的神情,輕輕籲呼了口氣,才道:「尹公子,段某並未目睹此事,這是據近來江湖傳聞……」

  頓了頓,才接著道:「據說在一夜之間『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突然不知去向……」

  「突然不知去向?」旁邊靜靜聽著的呂子奇,聽到這句話後,就即問:「段王爺,那是遭人的殺害了?」

  段承祖道:「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如果全數遭人殺害,不是一具、兩具屍體,該有大堆血屍留下可是就沒有給發現到其中一具屍體!」

  年羹堯道:「段王爺,可能燕山派中弟子,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段承祖道:「這件事段某迄今想來,還是百思不解……燕山派平素活躍的地域,就是此地西南一帶,如果去了另外地點,也該會回來這裡……可是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見到燕山派中人……就像雲消煙散,此後也就沒有傳聞有關燕山派的情形。」

  尹正清聽來雖然感到撲朔離迷,心頭卻是十分沉重……

  他從十年前燕山派掌門人開碑手邵傑的遭遇來猜測,燕山派中七十四名弟子,已逢上一場慘不忍睹的浩劫,而連屍體也成了一個謎。

  孟麗絲剛才已明瞭尹正清講過有關邵傑的情形,現在她再問出這話來:「段王爺,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不知去向,他們的掌門人呢?」

  段承祖臉色凝得緊緊的道:『這又是一件叫人想不通的事……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不知去向,他們掌門人開碑手邵傑,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這十餘年來,再也沒有傳聞到他的消息。」

  尹正清心頭十分沉重……如何揭開這個百思不解,耐人猜測的謎?

  他突然移轉到一個話題上,故意試探地道:「段王爺,可能燕山派和他們掌門人開碑手,邵傑,平時行止欠正,做了喪天害理的歹事,遇到扎手的人物,才把他們悉數除掉的。」

  段承祖連連搖頭,道:「不,不,尹公子,這你完全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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