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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戴獨行接過胡椒瓶一看,又打開聞聞,然後朝段承祖道:「王爺,這好像是府上的東西。」

  段承祖聞言接過看了一下道:「不錯,捨下的器皿都是專門定制,底下有舍間的鈴記,但這可不關兄弟的事。」

  孔大鵬叫道:「怎麼不關你的事?」

  段承祖臉色一沉道:「孔頭領是說段某偷換了你的解藥,那可得拿出憑據才行。」

  孔大鵬道:「這個瓶子就是證據。」

  段承祖怒道:「各位來到捨下,為避免嫌疑,段某特將這後園的密舍作為各位的行館,而且連下人都不准擅自進入,孔頭領以此作為憑據,似乎太悔辱段某了。」

  孔大鵬道:「那我的解藥瓶怎度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段承祖怒道:「孔頭領的解藥是寸步不離身的,段某的器皿卻隨處俱是,各位屋中的每一樣東西都有舍間的鈴記,何況是一個胡椒瓶呢?」

  孔大鵬道:「這胡椒瓶可不是屋中的擺設。」

  段承祖冷笑道:「除了前天聚餐大家在廳上共聚外,各位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各位開列功能表,由舍間廚下做好送到各位屋中的,別說是一胡椒瓶,即是孔頭領要留下一個茶壺作為栽誣段某的證據,也是隨手拈來。」

  戴獨行忙道:「孔頭領,如果段王爺真要換取你的解藥,也不會留下一個帶有表記的瓶子抵數,你真是急糊塗了。」

  孔大鵬也覺得自己的態度過於急躁,連忙道:「我真是急糊塗了,可是這瓶子與我的解藥瓶差不多,我平時沒有留意,今天急著要用,才發現被掉換了,我當然不敢疑心王爺,只怕是府上的人跟我開玩笑。」

  段承祖臉色一沉道:「不可能,我的下人都是數代家臣,不得我的許可,絕不敢擅自行動,孔頭領疑心我還沒關係,如果栽誣我的家臣,段某可不能答應。」

  戴獨行忙道:「王爺(看不清)清楚,孔頭領,會不會是你匆忙之間拿錯了,你再去找找看。」

  孔大鵬道:「怎麼會錯呢?我身上就只有這一瓶解藥,藏在腰兜兒裡,今天掏出來,那知道變了樣兒。」

  小龍兒冷笑道:「九頭鳥,你不想交出解藥,就誣告到王爺頭上,想抬出段王爺來壓我嗎?」

  孔大鵬怒瞪他一眼,孟兆元卻急急地道:「孔兄,兄弟也中了毒,現在你說你的解藥丟了,那可怎麼辦才好呢?」

  孔大鵬道:「我能怎麼辦呢?那解藥配製起來很費事,至少也得七天的功夫。」

  孟兆元急道:「七天,那怎麼來得及?」

  孔大鵬道:「趕得及的,只要這幾天之內不用力,七天后藥到毒消,一切如常。」

  小龍兒忙道:「那我尹大哥怎麼辦?」

  孔大鵬怒道:「我自己都管不了,還管別人?」

  小龍兒一縱下地,沖上去就要動手,戴獨行連忙欄住道:「小龍俠,有話好說,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

  小龍兒叫道:「沒有解藥,我絕不放過你們。」

  戴獨行道:「解藥已經丟了,最快也得七天之後,請小龍俠賞戴某一個薄面,七天后由戴某負責交出解藥來。」

  小龍兒怒道:「放屁,七天后你再耍賴皮,我大哥豈非參加不了武林大會了,我非要今天拿到不可。」

  說完又要衝上前去,戴獨行沉聲道:「小龍俠,戴某是看在醉仙虎呂子奇份上才對你如此客氣,可不是怕你呐。」

  小龍兒伸掌一拍叫道:「不怕你就試試看,你這老傢伙也不是東西,我也叫你嘗嘗滋味。」

  ▼第十三章

  戴獨行本要伸手去格架,忽而想到他手上套著指環,及時撒手,改用袍袖將小龍兒的掌拂開。

  小龍兒的另一雙手卻握著短劍,往外一劃,嗤的一聲,將他的袍袖劃斷了一截,他一劍一掌,攻得十分勁厲。

  戴獨行卻苦了,劍利難防,掌上的毒指環更使他捉襟見肘,連連閃躲,把他弄得狼狽不堪。

  段承祖突地上前探手,握住小龍兒執劍的手臂,小龍兒移掌拍去,孟麗絲連忙叫道:

  「龍兄弟,千萬不可造次。」

  小龍兒總算及時止手道:「大嫂,我是為大哥出一口氣……」

  孟麗絲道:「這與段王爺沒有關係。」

  小龍兒瞪眼道:「怎麼沒關係,尹大哥就是在他家裹受的暗算,他卻裝作沒事人一般。」

  段承祖十分慚愧地道:「龍俠見責極是,段某汗顏無地,但無論如何,請龍俠給段某一個面子,段某日前曾遣舍間書記蕭先生造訪,以剖示苦衷,龍俠當知段某之心。」

  小龍兒本是存心鬧事,因為解藥早已到手,聽見段承祖這樣一說,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何況段承祖是默許他們前來的,因此掙脫手道:「那你對咱尹大哥作何交代?」

  段承祖一歎道:「段某對尹大俠十分內咎,孔大鵬解藥丟失,不知是真是假,龍俠要找他索取解藥,段某無權干涉,只求龍俠賞個薄面,別在段某家中動手。」

  小龍兒道:「他們住在你家裹,不在此地找他們,等到武林會盟再找他們還來得及嗎?」

  段承祖臉色一沉道:「從現在起,他們不會住在此地,一個時辰後,段某請他們都搬出去。」

  戴獨行愕然道:「王爺,這是甚麼意思?」

  段承祖冷冷地道:「孔頭領在段某家中丟了東西,段某自慚無能,有負嘉賓,只有請各位另謀佳就。」

  戴獨行道:「王爺,在武林會盟前,各地盟主暫居王府是神尼指定的,你不能趕我們走。」

  段承祖道:「段某自會到神尼面前請罪。」

  戴獨行威協地道:「段王爺,因為你這兒比較安全,大家才借你這兒集中,本會的行動不但受到江湖人的注意,清廷的鷹犬也在密切盯梢,如果搬到別處,出了甚麼岔子,這個責任誰負?」

  段承祖憤然道:「各位自己負責,說句不客氣的話,段某參加日月同盟完全是心敬神尼的為人,並不是贊同各位的匡複之舉,各位以大明遺民自居,段某卻不是明室遺民,段某是不折不扣的大理宗裔。」

  戴獨行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怔了一怔道:「段王爺,你的王朝早已成了過去了,前朝對段氏恩深羲重,仍然讓你在雲南獨居一面,只是差點沒有建立朝廷而已,除此以外,你仍然過著一個小國之君的生活,這些你都忘了嗎?」

  段承祖冷冷地道:「段某並沒有忘,可是現在的朝廷封段某也沒有虧待,段某難道就不該感激了嗎?」

  戴獨行頓了一頓才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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