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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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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堯忙道:「老丈對她們姐妹,或許有所誤會,他們受四哥的感召,已經不是從前的魯氏三英了,甚至對殺兄之仇都棄於不顧,發誓追隨四哥,要為天下蒼生一盡心力。」 老者動顏拱手道:「那倒是老朽的失禮了。」 魯英冷冷地道:「不必,四公子,我不反對賑災,但何必把銀子交給他呢?我們自己來辦不更好嗎?」 老者一笑道:「只要肯出銀子,老朽並非納入私囊,這點你大可放心。」 尹正清卻道:「不,看這位老丈對公德的熱心,才是真正肯為大家做點事的人,我們目前沒空,如果委之他人,我還真不放心,二弟,先把我們所有的交給這位老丈。」 年羹堯連忙在懷中取出一疊銀票,也不加清點就交了出去。 尹正清將身上的一袋明珠也加上,然後對魯英道:「你寫封信給令妹,叫她交出三十萬兩出來,這筆錢算我的,我一定負責歸還。」 魯英道:「信可以寫,但是總得提名道姓。」 尹正清笑道:「不必,就寫請交來人即可,連用途都不必說,這是善事,我不想藉此市名。」 老者一笑道:「公子對老朽放心嗎?」 尹正清豪然道:「這是什麼話,以老丈的身手,假如真要想發財的話,百萬也垂手可得,何必要在尹某頭上來打主意。」 老者似乎頗為感動,但又道:「話說明白,我辦事向來是不居名的,公子托老朽代辦賑災之事,也只能落無名氏之實。因為公子此刻的身份不同,我不想替那個組織收買民心,最多只能給一些朋友知道這是出於公子私囊。」 尹正清笑道:「連這一點都不必,而且老丈對敝會指摘各項,尹某深以為然,如果尹某有能力,定然加以改善。」 老者肅然拱手道:「公子這種居心,才是蒼生之福,老朽也不必多說了,但願公子百事順利,成為武林盟主,老朽當不遺餘力,供公子驅策。」 尹正清連說不敢當,不敢當,就在船上向船家借了付筆墨,叫魯英與年羹堯共同具名,寫了封提款的密緘。 老者也上了大船,等信交在他手中,才道:「公子對老朽如此信託,老朽也得給公子一點表示,寫個收據給公子,日後如果有賑災不實之事,公子可以找老朽追究。」 尹正清連忙拒絕。 但老者不由分說,提筆逕書,寫明收到賑濟水災款項紋銀五十萬兩,最後落上「魚殼」兩字。 年羹堯不禁肅然起敬,道:「原來前輩就是名滿江湖的魚殼大俠,家師曾再三道及前輩,推崇備至。」 魚殼想了一下道:「令師是那一位?」 「家師姓顧,上肯下堂。」 魚殼哦了一聲道:「原來閣下是肯堂先生的高足,難怪有此身手,令師本來也是日月盟的中堅,最後也看不慣裹面有些人的作風憤而退出,你怎麼還在裹面?」 年羹堯道:「我與家師已經有數年不見,對他老人家的最近行動,實在並不清楚,再說入盟系家師所推薦的。」 魚殼一歎道:「令師對大局很灰心,我們也是一樣,但如果尹四公子能主持大局,可能會大有起色,你們好自振作一番。 無論如何要幫助他取得武林盟主的地位,江湖上的朋友,我可以打個招呼,大概還會賣我個面子。」 尹正清剛待推辭。 魚殼正色道:「公子,老朽可以盡力,但不能寫包票,問題不在江湖,而在你們自己人,只怕你們同盟中未必會全力支持臺端,公子還須作一番努力。」 孟麗絲道:「晚輩想沒多大問題,晚輩是……」 魚殼微笑道:「孟姑娘,老朽知道你是誰的弟子,但我告訴你一個很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呢! 令師雖是同盟的發起人,但她已不能統制全域,再說她的年歲太高,行事也不如以前英明,為一批小人所把持,恐怕未必會聽你的話。」 孟麗絲剛待辯解。 魚殼搶著道:「你已與尹四公子結為夫婦,你的地位已不夠穩定,縱然你有千萬條理由,但人家一句話就可以把你推得遠遠的。」 孟麗絲憤然道:「我沒有什麼可以讓人批評的。」 「但你不能推開為夫婿張本之嫌,孟姑娘,你們在山東的作為已經引起很多人的誤會,有人說你們是為了爭奪分會盟主之位而殘殺自己人,我的幾個老朋友不相信才托我以局外人的身份調查一下。我親自見識到尹四公子的俠義胸懷,也見到魯小姐的確是真心放棄了師兄之仇而追隨他,對尹四公子的人品,我是十分滿意了,但你還是含蓄一點,你的推薦不如我的吹噓,交給我辦吧!」 說完又朝尹正清笑笑道:「老朽這就到蒙山去提取銀兩,交給幾個靠得住的人辦理賑災工作,老朽則自己隨後趕到昆明池,為公子首盟之事稍盡棉薄。」 尹正清忙道:「賑災重于一切,前輩還是專心任此,小可之事,得失俱不足為慮,萬不敢勞前輩大駕。」 魚殼笑道:「公子如能膺任武林盟主,對天下民生的關係更大,老朽怎可不盡心呢?我們在昆明池再會吧!」 說完拱拱手,輕竿微點水面,卻像穿在河底一般,驅舟如飛而去。 船老大沒聽過魚殼的大名,更沒見過這麼精純的武功,只以為他是水府的龍神顯聖,嚇得跪在船頭上喃喃禱告求恕。 年羹堯敬佩地道:「四哥,您真有限光,怎麼就知道他是江南大俠魚殼呢?」 尹正清微笑著說道:「其實我並不知道,但聽他的口音是江南人,加上他卓絕的水上功夫,想來很可能是此老……」 魯英道:「魚殼的江湖輩份極高,得此老為助,殿下的大事定矣!」 年羹堯瞪了她一眼。 魯英自知失言。 幸好,孟麗絲呆想出神,沒聽見她的話。 輕舟繼續南下。 在雲南大理的南詔王府前,尹正清一個人站著,心中感到些微的不安,離他不遠處站著魯英,神情也很緊張。 南詔原是雲南的一個小王國,一向由段氏掌理。 段氏自從段智興削髮為僧後,國勢衰微,在元代已經滅亡了。 經過明代百餘年的輪替,這個小小的王國早已被人所遺忘了,只有本地的土著,對曾經統治過他們的段家,還存有一份尊敬。 因此段氏故宅,仍然被稱為南詔王府。 段氏的後人仍然住在舊日的府第中,仍然享受著一些人民享受不到的特權。 愛新覺羅入主中華,因為雲南乃屬邊境,而段家的人在地方上多少還有點影響力,這份特權仍維持著。 段家的人不是官,南詔王府仍然是公府的力量到不了的地方,日月同盟很巧妙地搭上了段家的關係,借用這個地方作為武林盟會的聚會之所。 除了總會的一些長老,十八處分會的盟主,也都在此地先行報到,尹正清是代表山東分會與會的盟主。 因為身份較無特殊,所以孟麗絲與年羹堯先行進去替他向大家解說,他沒有像別人一樣按照報到的手續,直接向門上出示盟主的金牌,只是在門口等候著。 正因為南詔王府力量到不了的地方,沒有許多禁制。 除了正對府門的一塊空地,被人們自動化為禁區外,兩邊都是商販雲集,成了一個小市場。 這個小市場幾乎是交易最大的地方,因為公人不足,賍物可以公開出售,自由討論價格,所以這地方也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市場。 段家的人養了一批武師,維持市場的秩序,南詔王段氏向來就是武學名家,這批武師多為舊日王朝的家臣後人。 這些人武功也得自祖傳,份子很單純,他們以段氏為主,忠心耿耿地維持一個沒有國體的王朝。 在市場的交易是公開的,拋售者到帳房上將貨物掛個號,就可以公開陳列待沽,買賣雙方各付百分之一的手續費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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