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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


  張自新的身上又增多了幾條爪痕。

  張長傑也有點急了道:「燕世兄,猩爪上有毒。」

  燕青道:「獸爪上都是有毒的,那倒不算嚴重,問題是張兄弟究竟能否敵住它們,假如他不行,我們就必須另想法子了……」

  那四頭猩猩初時對張自新手中的兩柄匕首還略有畏懼之意,經過幾度接觸後,發現這兩柄匕首雖然鋒利,還是無法奈何它們的皮毛,膽子漸漸大了,只是對張自新雄渾的膂力還有點顧忌,不敢過於接近。

  可是它們的攻勢卻越來越厲害,尤其是兩頭白猩,落爪更急更重。

  張自新已滿身爪痕,雖然沒有破皮流血,可是黝黑的肩頭、胸背等處,遍佈著一條條的紅印,看來很是淒慘。

  不過他的鬥志依然很旺盛,雙刃翻飛,虎虎風生,配合他靈活的身形動作,打得很激烈,有時還運用他的腳,間或踢出一兩著精招,被他踢中的猩猩,也得發出一兩聲痛吼,在地上打幾個翻滾。

  初時由於戰況的激烈,四周都屏息而觀,漸漸地大家看出張自新只是有驚無險,替他擔心的人群稍稍放心,轉而為他呐喊助威了。

  每當張自新踢倒一頭猩猩,或是用匕首撩開一著險攻時,總是博得如雷喝彩聲。

  就這樣纏鬥了有一刻工夫,張自新開始有點累了。

  猩猩的動作也不如先前伶俐,這究竟是很耗力的苦鬥,因為猩猩的攻勢也由空中轉到地下來。

  它們躡空禦風而鬥雖然稍佔優勢,但他們的利爪除了在張自新身上添一紅痕外,無法更進一步去傷害到張自新,它們也學乖了,不想從事耗力無功的搏戰,改為重點攻擊了。

  所謂重點,是針對張自新的雙目而言,每頭猩猩,都以眼睛為攻擊目標,長爪探出,總是不離左右。

  張自新的護身真氣練不到那個地方,自然保護得很周密,不讓它們接近,一見毛爪探至,立刻就揮刃砍去,格開這邊,那邊又到,八條爪連接起來,簡直不給他有停手休息的機會。

  哈回回見了急道:「燕青兄,看樣子我們一定要出去接替他一下了,人又不是鐵打的金剛,怎麼能夠經得起長時間的消耗苦戰呢。」

  燕青一直在很沉著地觀戰,見哈回回又想出去,忙將他拉住了道:「哈大叔,您放心,張兄弟已經不是從前的傻小子了,他故意裝出疲乏的樣子,如果他想取勝,隨時都能得手,您用不著為他擔心。」

  哈回回道:「何以見得呢?」

  燕青笑道:「我是從他的匕首上看出來的,他右手持的是天龍匕,比左手我給他的那柄匕首堅利得多,可是他左手的匕首刺出,還能斬斷幾根長毛,右手的匕首卻毫無作用,這分明是他的疑兵之計,使那些畜生對他的右手放鬆戒備,這些畜生皮毛雖韌,到底還是擋不了前古名刃的。」

  哈回回道:「我看不然,假如這些猩猩是出於強永猛所教養,他根本就知道天龍匕的厲害,豈有不加防範之理。」

  燕青道:「強永猛自然做過這種訓練,而且我相信他一定還比照天龍匕的式樣,製造了一柄假的,訓練這些畜生們注意趨避,所以一開始,它們都不敢與張兄弟右手的匕首接觸,然而畜生究意是畜生,經過一段時間混戰後,它們已亂了方寸,完全以本身的經驗來作衡量,現在它們都置天龍匕於不顧,專心注意我的那柄匕首,這是張兄弟的疑兵之計的成功,我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正說到這裡,戰局突然起了變化。

  四頭猩猩中,有一頭曾經為了鬥熊而受了內傷,雖然也參與戰鬥,但以在旁作騷擾突襲為多,正面的攻擊,都是由另外三頭猩猩來擔任,這時它掩到張自新身後,突展毛臂,抱住了張自新。

  兩頭白毛的猩猩見機會難得,四雙手爪齊探,一個抓眼睛,一個撩陰攻向小腹,兩處都是致命部位。

  情況萬分危急,李靈鳳忍不住,手中銀針破空而出,射向兩頭白猿的眼睛,用意是為張自新解危。

  哪知張自新也在這時候奮起神威,一聲怒吼,雙臂一振,脫出了環抱,同時將手中的匕首以全副勁力擲出。

  李靈鳳的銀針射進了猩猩的眼睛,張自新匕首也擲進了它們胸膛心臟之處,他的內家勁力,加上匕首的鋒利,居然一擲貫心,兩頭白猩猩做夢也沒想到敵人會突然厲害起來,更沒防到旁邊會有突襲的暗器,利刃利劍,雙目遭刺瞎,急痛之下,也分不清敵我,張臂一抱,撈住一個物件,張開大嘴就咬。

  無巧不巧,它們剛好抱了另兩頭黃毛猩猩,這兩頭本就較白毛的體力較差,況又在急痛之下,更加無法抵抗了。

  但見利牙落處,血肉橫飛,抱住張自新的那一頭體型最小,也最倒楣,一咬被白猩猩咬斷了咽喉,頓告了賬。

  另一頭被連肩咬下一塊肉來,情急反噬,也咬過去,它的眼睛是看得見的,咬的也准,咬住對方的咽喉處死命不放,白猩猩掙扎子半天,掙扎不脫,雙臂致命收緊,兩頭猩猩一起倒在地下。

  咬死黃猩的那頭白猩還在抱殘屍亂咬亂扯。

  張自新一個箭步竄過去,先拔出它胸前的天龍匕,猛力一劈,剛好齊眼睛處,將頭削掉了一半,也是雙雙倒地。

  張自新解決了這兩頭,又去看另兩頭,見它們也倒地不動了,原來那兩頭猩猩,一個咬斷了對方的脖子,另一頭則急痛攻心,手臂上用勁,活生生的將對方的肋骨壓斷,刺入內臟,雙雙自相殘殺而死。

  張自新先取回匕首,然後順著它們的頸項,將四頭猩猩的頭顱切了下來,兩兩相對,握在手中猛力一擊撞,血肉模糊地成了一團。

  那是因為他已發覺有人用銀針暗助,雖然不知道是李靈鳳還是東門雲娘,但絕不能讓人知道,所以他飛快地消滅了證據。

  辦完了這些事後,他發出一聲勝利的長吼,人也實在累了,連站立都不太容易,一屁股坐倒在沙地上。

  但不管如何,他總是勝利者,哈回回的族人尤是興奮若狂,張自新是他們族長的女婿,也是他們這一族的光榮,早有一批小夥子搶進場中,把張自新抬了起來,繞場轉了一圈,作勝利示威遊行。

  那些回族的女孩子們也如同瘋了一般,搶著上前去吻他的手,脫下自己項上的花圈,套在張自新頭上。

  頭上套不下了,她們就用碎花灑在他的身上,一圈回來,到了他們自己的帳篷前,張自新人都埋在花裡了。

  燕青立刻上去,叫他們把張自新放在皮褥子上,取出解毒的藥膏來,為他塗抹被猩爪抓傷的地方。

  那幾個大漢則垂頭喪氣,連猩猩的殘屍都顧不得收拾了,牽了僅剩的一頭大熊,正準備要離去。

  哈回回這才挺身而出,將他們喝住了,首先用回語將哈薩克王子罕都裡搶婚,被張自新打傷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又擺下臉來斥責,以我們草原上的規矩,為了爭奪心愛的女子,是可以挑戰的,但是我的女兒已經心屬張自新,這番爭奪已經是很無聊,何況罕都裡輸了不肯認輸,還要拿這些野獸來藉故生事,我的女婿本來可以不理,但他為了要表示一個勇士精神,不懼任何挑戰,豹、熊、猩猩都被他折服了,罕都裡這下該死心了吧!

  這番訓斥義正詞嚴,使得那群大漢羞愧難當,四周更是發出一連串不滿的噓聲。

  哈回回繼續說道:「今天是我做主人,不願意為了這種事而掃了大家的興,所以不加追究,假如罕都裡再做出些不顧榮譽的事,我即使不在乎,只怕在場的父老同胞不會再原諒他了,雖然你們哈薩克人多勢眾,但是回族弟兄們的精神與榮譽,可不是由一兩個人就可以左右掌握的……」

  那個領頭的大漢慚愧地道:「哈老王爺,這都是小王受了別人的蠱惑,才做出這種愚蠢的行動,我們老王爺並不贊同,所以他今天不好意思來赴會。」

  哈回回笑道:「我都明白,所以我並沒有斥怪都鐸都王爺的意思,我只請他注意一件事,如果我們掀起戰亂,流的都是我們回族子弟的血。」

  那大漢道:「小的明白,小的把這野獸屍體帶回去,老王爺看見駙馬的天賦神勇,一定會嚴加管束小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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