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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一砸之下,兩頭豹子倒成一團,八爪亂舞,毛飛血濺,它們在驚慌之下,竟自行用利爪對搏起來。

  張自新趁著這個機會抽出右手,然後雙臂一分,每只手按緊一頭豹子的頂皮,將它們硬壓在沙地上。

  豹子拼命地掙扎著,吼聲震天。

  張自新惟恐被它們掙脫了,沖到旁邊去傷害別人,乾脆一收手指,抓起豹子的頭,將兩頭巨豹提了起來,往前一合。

  噗的一聲,豹頭撞豹頭,力量又猛,兩頭豹子竟撞昏過去,張自新鬆開手時,它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四周圍觀的人見他光憑徒手,輕而易舉地折服了兩頭巨豹,立刻歡聲雷動,只有那幾個大漢的臉色很難看。

  兩名引豹的漢子準備上前將昏倒的豹子收回,張自新喝住道:「且慢,假如我輸了,是不是會成為它們的口糧?」

  那漢子怔了怔,無以為答。

  張自新道:「這是必然的,所以這兩頭豹子就是我的戰利品,你們不能再收回去了,我不殺死它們,就是要留著獻給我心愛的女郎。」

  那大漢怔住了。

  大漠上有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非友誼性的競技,勝負一定有條件,或為宰羊,或為金珠等物,否則負的一方就由勝方任意處置。

  那是人與人之間的事,現在則是人與獸鬥,張自新如果輸了,必遭豹吻無疑,他勝了,自然也有權利要求將豹子作為戰利品。

  因此他沉吟片刻,難以決定。

  還是為首的那名漢子道:「可以,不過這頭豹子是我養馴它們的,你拿去不一定肯聽話,傷了人可別怪我們。」

  張自新笑笑道:「我不殺死它們,就是想留著活的以供賞玩,自然有辦法收服它們。沙麗你牽回去。」

  沙麗含笑出來,走到兩頭豹子前面,在豹鼻子上用手輕輕拍了一下,這是最敏感的部位,巨豹立刻醒了過來。

  沙麗含笑拍拍它們的頭頂道:「花寶,乖,跟我走吧!」

  說也奇怪,這兩頭花豹竟像聽懂她的話似的,輕吼了一聲,然後就像貓兒般的溫馴,跟著她走了。

  那兩名馴豹的漢子連聲招呼,巨豹如同未聞,連頭都沒回一下。

  四周的人見沙麗居然馴服了兩頭巨豹,更是瘋狂般地叫好,還有人以為她得了神助,跪下膜拜示敬。

  其實張自新心中很明白,他在狩獵時,捉到一些活的野獸,沙麗總喜歡養著玩,可是馴服它們很難,乃向藥師求教,配了一種迷藥,是粉末狀的,彈進野獸的鼻腔,可以迷住獸類的本性,也不須要聽得懂語言就會跟著走。

  這藥是隨身帶的,張自新叫沙麗出來,她利用捏鼻子的機會,將藥粉彈了進去,巨豹也就俯首聽命了。

  沙麗帶走了巨豹,那名領班的大漢是哈薩克族的千夫長,是個很大的頭目,哈薩克的罕都裡王子受傷未出面,他是全權的代表。

  眼見巨豹被張自新擊敗,又被沙麗收去了,感到臉上無光,獰笑道:「張英雄,你只鬥敗了豹子,還有大熊與猩猩呢!你能勝過它們,就一起送給你。」

  張自新道:「豹子比較馴良,我可以收下,熊與猩猩都太野,我接受挑戰,卻不會留下它們的活命,我準備請大家飽餐一頓烤熊肉,剝下皮送給哈王爺做墊褥,猩猩的毛皮可以制甲,我要送給四位大漠的勇士。」

  那大漢冷笑道:「只要你得勝,你可全權處理,放熊!」

  牽熊的漢子解開鏈扣,兩頭棕黑的大熊緩步而出,龐大的身軀有牛的四倍,人立而行,比張自新還高出一個頭。

  雖然它們的體軀如此龐大,行動卻毫無笨滯之狀,小眼睛中閃著狡猾的光芒,有經驗的獵人都知道熊可怕的不是爪牙,而是它那一對前掌,一揮一擊,重逾千斤,勇如虎豹,被它敲中腦袋也會頭破腦裂。

  因此鬥熊最忌與這正面相對,但是張自新顯然不懂這一套,眼看巨熊搖搖擺擺過來,居然迎了過去,好像有意跟它比角力。

  四周觀看的人,有的懂得的高聲大叫,指著張自新繞到後面去。

  張自新根本置若罔聞,人熊相距不到半丈,已在它的巨掌可及範圍之內。

  巨熊一聲低吼,毛掌急揮而出,勢子奇疾,張自新也突然探臂,吊住巨熊的腕部,一貼一拋,居然用摔跤手法,將它拋了出去。

  四周立刻又是一陣歡呼,但旋即變為驚呼。

  因為另一頭巨熊已掩至他的背後了!

  連最穩重的燕青也忍不住叫道:「張兄弟,後面!」

  他叫得快,張自新轉身也快,那頭巨熊的動作更快!

  人才掉轉身去,它的雙臂已突然張開一抱,將張自新連手臂一起抱住,低頭張開血盆大口往張自新頭頂咬去。

  每個人都訝然失聲,雖然張自新護體氣功了得,但巨熊的嘴可以將張自新的整個頭吞進去,氣功又有什麼用?

  但驚呼過後,大家又轉為一聲寬慰。

  因為熊的頸子又粗又短,張自新被它貼胸抱住,離嘴還有一大截,它的嘴怎麼也夠不到張自新的腦袋。

  於是它將雙臂往上一提,準備提高一點,以便湊到口中,誰知張自新的腳尖離地,卻勾住了它的腿彎,它往上拔的時候,張自新的腳尖也使上了勁,就好像人用繩子拴住了自己的腿再猛力往上扯繩子,一扯之下,自然將自己扯倒了,連人帶熊,一起摔倒在地上。

  它幾度想爬起來,可是前腳抱住張自新不敢放,光靠兩條後腿,很難取穩重心,張自新的腳尖輕輕一使勁,它又摔了下去,形態十分可笑,雖然局勢那麼緊張,也將四周的人引得大笑不止。

  另一頭被張自新摔倒的大熊,這時已經爬了起來,守候在一旁,一直伺機出襲,卻被它的同伴礙住了路子。

  因為熊身太大,張自新貼胸而靠緊,又有兩隻粗臂圍在胸前,等於整個身子陷在熊腹裡面,使得另一頭熊無從攻擊,而抱住了的那頭又拿他沒辦法。

  如此糾纏了半天,旁邊的那一頭熊厲吼連連,意思是叫同伴放開張自新,另謀更好的攻擊之策。

  那頭巨熊抱著張自新,本來想用巨大的臂力將張自新的肋骨勒斷的,可是連連用勁,張自新的身子竟硬得像一塊鋼鐵,反而壓得自己疼痛無比。

  它想放開手,哪知張自新的身上竟如同有膠粘住了一般,抱住容易,想放開手,怎麼樣也辦不到,急得連連怒吼起來。

  獸類雖也能互道心意,但是「辭語」有限,像現在這種情形,它怎麼也無法把身受的感覺告訴對方的。

  而另一頭大熊吼了半天,還不斷用前肢揮動示意,同伴卻毫不理會,仍然緊抱著張自新不放,它以為是同伴故意不理會它,不禁生起氣來,猛然一掌,擊向同伴的頭上,將它打得幾個翻滾。

  這頭大熊為了摔不開張自新,已經急得滿腹怒火,同伴又火上加油地摑了它一掌,野性頓發,乾脆置張自新於不顧,後腿一彈,一頭向同伴撞去。

  這一撞的勁道何等兇猛,那頭大熊作人立之姿,身子的重心本就不穩,被撞得向後猛退,一屁股坐在場中心燃燒的營火中。

  它的臀部沒有長毛,火燒肉痛,急怒攻心,大吼一聲,沖上去就抱住同伴的肩頭,一口咬在耳朵上,而熊也只有那地方可落口。

  這頭巨熊被咬住耳朵,疼痛徹心,不知怎麼,前肢居然由張自新的身上脫開了,野性驟發也抱著同伴對咬起來,把真正的敵人張自新丟開不管了。

  張自新脫身出來,見兩頭大熊自己對抱對咬,滿地亂滾;居然好整以暇,在一旁環臂抱胸欣賞起來。

  兩頭大熊在場中越鬥越凶,馴熊的大漢連聲呼喝都無法分解開來,在萬分無奈中,領頭的大漢一揮手,放出了頭猩猩,用手指指大熊,叫它上去分解。

  那猩猩能解人意,一縱向前,撲向大熊面前,兩條毛臂一探,居然各抓住一頭大熊的頸皮,硬生生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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