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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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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仗劍而出道:「張伯伯,我來接第二招,是攻他的下盤嗎?哪些部位才能有效?」 張長傑道:「下盤九處大穴都可以落劍,但是你不行,你的功力對他哪一處穴道都不足構成威脅。」 燕青笑道:「我的劍與眾不同,只是挨上他,至少要減低他四成功力,為了節省人命,我拼上一死,就可代替四個人犧牲,還是值得一試的。」 強永猛冷笑道:「小子,你別做夢!」 燕青笑道:「我才不做夢,我跟你過幾次招,都是你吃虧,剛才你追了半天,還沒能把我怎麼樣,這次我把握折損你四成功力,卻不一定會死在你掌下。」 強永猛厲聲道:「剛才我是想利用你使所有的人集中起來,一舉而殲,否則你早就沒命了,還能活到現在嗎?」 燕青道:「你說你的,我想我的,要等手下見過真章才能分,光吹牛可不能嚇死人!」 強永猛單掌一垂道:「我放開空門讓你進攻好了!」 燕青斜刺一劍,直奔下半身而去,強永猛敞開門戶,由他攻進來,直等他的身子進入掌力範圍,才舉掌拍出。 張長傑又急叫道:「攻上盤。」 燕青的長劍刺中強永猛的上盤,如中敗革,毫無作用,而強永猛的鐵掌已急拍而下,口中喝道:「小子,去吧!」 燕青的身子是翻滾跌出了,可是他一彈腿,又站了起來,可見他並未中掌,完全是自己退出來的。 倒是強永猛的肋骨上釘著一柄匕首,正是燕青借自張自新的天龍匕,深沒及柄,花蝶影驚呼一聲上前要替他拔出來。 強永猛沉聲道:「不要動,讓它留在上面。」 花蝶影道:「您受了傷,不拔出來怎麼行?」 強永猛歎道:「這小子太陰險了,一下子刺中了我的氣海穴,假如拔了出來,氣脈一泄,我的功力再也聚不攏了,所以必須讓它留在身上……」 張長傑籲了一口氣道:「燕老弟,我說攻他下盤,是故意誘使他鬆懈戒備,以便下手的,他的脈門全在上盤,而你所刺的氣海穴是第一要害,你出手時,我招呼已經遲了,你怎麼知道的……」 燕青笑道:「小侄已經知道老伯的用意,怎麼會上當呢?剛才是將計就計,好重創他一下的……」 張長傑道:「老弟難道也得知玄天神掌的虛實?」 燕青搖頭道:「不,那是老伯提示的。」 張長傑愕然道:「我的提示根本是假的。」 燕青笑道:「老伯雖然指示攻下盤,卻說九處大穴都可著手,下盤只有七處大穴,何來九處著手呢?小侄一聽就知是聲東擊西之意,所以出手時劍指下盤,只做做樣子,重心全放在上盤的天龍匕。」 張長傑一歎說道:「難得老弟如此細心;否則我真要負咎終生了,不過老弟也太冒險了一點。」 燕青道:「冒險,強永猛明知我劍上塗過麻藥,仍然敞開空門讓我人手,更證實我的揣測,所以我攻擊的時候,先亮亮相,使他緊張之下,連那一掌都落了空,我利用翻身後退的機會擲出天龍匕,把命也撿回來了。」 張長傑安慰地一笑道:「老弟建此殊功,實在難得,他的氣海穴上釘了一枚匕首,不敢再用勁,否則內力將匕首擠出來,他的玄天神掌就無法施為,更不足畏了,現在我可以放心地對付他,為先母與新故的兄弟復仇了!」 燕青忙道:「老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強永猛一身功力非凡,即使受了傷,仍不能以等閒視之。」 張長傑苦笑道:「我明白,強永猛如果容易應付,我又何至於會躲到宮廷中去,天龍的兒子居然會替官家做護衛,這是任何人也不會相信的事,但也幸虧如此,我們才能過了幾十年安靜日子,現在強永猛雖然受了傷,我也沒認為他好對付,但至少有點希望!」 燕青道:「老伯如無十成把握,最好還是多加慎重!」 張長傑搖搖頭道:「別說十成把握,我連一成把握都沒有,但只要有半分希望,就值得一試。」 燕青道:「自新兄弟自從得知身世之後,孺思頗殷,老伯至少應該見他一面才對!」 張長傑忽然問道:「自新是否在這兒?」 燕青沉吟不語。 張長傑道:「我問的意思不是想見他,自從他被家母領走之後,我就沒有再當他是兒子,他不在最好,如果在,你得設法叫他今天別出頭,我所作另外那個對付強永猛的安排,要等三年時機才成熟。」 「如果我們殺不死強永猛,此人心智已入錯亂的狀態,勢必將在武林中展開一場前所未有的殺孽,叫他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能輕舉妄動,而為武林保存一分元氣,三年後才有人來接他的班!」 燕青只得道:「老伯放心好了,跟自新兄弟在一起的是昆侖掌門人矮叟朱梅,此老行事穩重,他會輔導張兄弟作適當的行動,保存實力,不使邪魔得逞的!」 張長傑笑道:「那就好了!注意我跟強永猛動手的身法與招式,那不但是攻其所弱,而且也是儘量求自保的方法,必須採用這個方法,才有希望殺死他,即使不能如願,也可以將犧牲減到最小的程度而換取最大的代價!」 燕青躬身後退道:「小侄遵命!」 張長傑又笑笑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每次只能以一個人對付他,人多可以占到一個優勢,就是多耗損他的體力,但必須慢慢地消耗。 玄天神掌威力至巨,集天下之力也不足抗其一擊,記住勁發可穿重甲,但強弩之末,卻不足以透輕紗,這是惟一克制強永猛的辦法。」 燕青沒有回答。 強永猛臉含獰笑,慢慢逼近道:「張長傑,你對我瞭解得很透徹,那不是好事,不但保不住你的性命,而且更加速了你的死亡!」 張長傑朗聲道:「我們四兄弟已去其三,我並沒有打算一人獨生,只要殺死我,就得多費你四倍的功力。」 強永猛一掌拍來,張長傑舉劍硬架,「鏘」然聲中,長劍與鋼掌交觸,激起一蓬火星,雙方各迫退兩步。 強永猛冷笑道:「有一點你沒算到,我什麼時候施展玄天神掌可捉摸不定,所以你的拼命戰法並不有效。」 張長傑道:「不管你是否施展玄天掌法,我始終是維持這個方法,每招都硬接,看你是否一直忍得住?」 強永猛冷笑道:「有什麼不能忍的,耗到明天我也不在乎,我反正有的是時間,陪你多耗幾手也沒關係!」 兩人再度接觸,依然是火星四冒。 張長傑好像在拼命,每一招都用足了勁力,而且守中帶攻,劍光所致的範圍內,劍風呼呼直響,接下約十幾招過去都是如此,只是張長傑漸漸力有不繼,勢子慢慢轉弱了。 圍觀的人個個都臉色沉重,連強永猛自己也是神色緊張,眼中殺機漸濃,倒是對手的張長傑,態度始終很平靜,手中的劍勢雖然不如先前淩厲,悍戰依然如舊。 交手漸近五十回合,強永猛忽而放他一劍刺進,一掌虛襲,拍向他的胸前。 張長傑的劍本來是刺向咽喉的,劍尖觸及肌膚時,內裡一股勁力暗彈,將他的劍震偏了,張長傑好似早已準備及此,劍尖下挑,將強永猛肋下釘得穩穩的天龍匕挑了出去。 兩個人的動作都是在同時發作,同時結束。 強永猛肋下血湧如泉,連忙自己運功閉住了。 張長傑的一隻左掌已經消失無形,齊腕而斷,斷處有如刀削,也在大量出血,張長傑用右手扣死左腕的血脈。 張長傑轉朝燕青道:「燕老弟,你看清楚,強永猛的玄天神掌是無可匹敵的,惟一的辦法是用這些不足以致命的地方去硬接一下,這樣才可以多耗他一分體力。」 強永猛神色淩厲地道:「張長傑,你是夠狡猾的,可是你還能挨多少下而不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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