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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白少夫笑道:「我去也不見得輸給他,但是公孫先生人大內之後,練成血滴子妙技,正好借這個機會立威。」

  強永猛道:「這也是,公孫老弟,純陽子的武功並不比你高,以前為了地位之故,你常受他的氣,這是給你一個出氣機會,你要是不敢,我換別人也行。」

  說時臉色已沉了下來。

  公孫述也不敢推了,而且他在齊天教中時,確是常受藥師的申斥,積怨頗深,如果叫他與拂雲叟或管翩翩對手,他還有點顧忌,藥師在齊天教中,武功並不出色,因此他一按腰劍,另一手扣住血滴子卡索,緩步走出來。

  藥師朝公孫述看了一下,微笑道:「你本來不值得出手一鬥,但是今天為了掃蕩齊天教的餘孽,拿你先祭祭劍也好,你身後還有什麼未了之事,不妨先交待一下。」

  公孫述哪裡受得這種撩撥,怒吼一聲,亮劍直刺,藥師舉劍撥開,兩人動上了手。

  眨眨眼,就是十幾個回合過去,不僅交手的公孫述吃驚,連強永猛也頗覺怪異,因為藥師的劍法精奇,內力沉穩,遠超出他想像之外。

  亦霞客愕然道:「想不到這傢伙還真會裝蒜,以前他的武功很平常,沒有現在這麼深厚的呀?」

  強永猛想了一下道:「燕青是他的弟子,都相當了得,他怎麼會差呢?以前是我們被他瞞騙了。」

  赤霞客道:「看樣子公孫述不是他的對手,得換個人。」

  宮門四傑中的張長傑道:「不必,公孫先生的劍法原就不怎麼高明,但也不比對方差,到必要時施出血滴子,一定可以使對方授首,我們的人手並不比對方多,他們的高手還沒出場,我們又何必大驚小怪呢?」

  強永猛想想也是,遂定心觀戰,可是戰局卻使他很不安。

  藥師的一柄劍占盡上風,步步進逼,公孫述連招架都困難,更別說是反擊了,而且藥師似乎知道他的血滴子厲害,劍劍貼身,根本不讓他有機會施展。

  強永猛朝白少夫看了一眼道:「少夫,這主意是你出的,你瞧該怎麼解圍吧!我的人可不能再受損失了!」

  白少夫只得向花蝶影道:「花夫人!你用蝶須針給公孫先生製造一個機會,讓他松一口氣吧!」

  花蝶影笑道:「這關我什麼事?」

  口中說著話,手卻輕輕一抬,摸摸鬢角,舉手之間,一蓬蝶須針已激射而出,藥師聽見管翩翩一聲警告,連忙撤劍封掃,叮叮連響,將那蓬細針格落,公孫述借機滾了開去,左手一抖,肩上的革囊以極快的速度拋出。

  藥師剛將細針掃落,革囊已臨頭罩下,忙又舉劍往上一撩,公孫述手腕輕抖,革囊扯回,繞了一圈,又向藥師罩去,手法之妙,令人歎為觀止,可是藥師卻視若無睹,欺身直進,一劍往他胸前刺去。

  公孫述操縱長索,本來可以在藥師未到之前,就套中藥師的頭,所以毫不緊張,哪知他的手一扯,只扯回一條套索,那具革囊卻一直飛出去,欲待閃避,已是不及,藥師的劍由前胸刺透後背,跟著一腳將他踢出去。

  強永猛大驚失色,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公孫述胸前血如泉湧,勉強掙扎著道:「我的索子……怎麼斷的……」說完這句話,他就倒了下去。

  強永猛解下他手上的長索一看,果然在中間斷了,不禁沉聲問道:「雁老!你是用血滴子的行家,請看看這索子如何斷的?」

  雪山雙皓是雲中雁、雲中鶴兄弟,血滴子就是他倆研究出來的。

  雲中雁見問,過來一看,然後道:「這索子是生絲蛟纏牛筋編成,連刀劍都砍不斷,不知何以會斷裂……」

  藥師歸劍回鞘笑道:「也許是年代太久了吧?」

  雲中雁道:「沒有的事,這幾具血滴子就是最近才打造完成的,完全是新貨,而且血滴子上的索子不畏火燒水浸,用上幾十年也不斷……」

  藥師笑道:「那就是天意使然,要他死!」

  雲中鶴也過來拿起斷索看了一下,放在鼻前聞聞,道:「這裡是被硝水蝕斷的,血滴子的系索只有這個方法才能破解,強大人,我們中間一定有奸細!」

  強永猛道:「這怎麼可能,我的人都靠得住!」

  張長傑冷笑道:「那就是我們與雪山雙皓有問題了!」

  強永猛忙道:「強某不是這個意思……」

  雲中雁道:「張大人不要誤會,硝水可以破壞索子,只是愚兄弟倆人知道,而且血滴子除了使用人之外,別人根本無法接觸,強大人說他的手下靠得住,此言若真,即使他的人靠不住也不會知道硝水來破壞索子。」

  雲中鶴卻道:「用硝水滴在索子上,初時並無痕跡,索子卻已蝕腐,稍一用力,就會斷裂的,公孫先生自己當然不會破壞,因此一定有人在上面施手腳!」

  強永猛沉思道:「奇怪了,這個人是誰呢?」

  張長傑道:「雁老!我們的血滴子檢查一下是否有問題,公孫述糊裡糊塗送了命,別又害了你們兩位。」

  雲中兄弟忙解下自己的血滴子,用力一拉一頓,兩根索子也齊腰中斷,不禁臉上變色。

  張長傑道:「幸虧兄弟提醒二位,否則二位死得太冤枉了,強大人,你怎麼說?」

  強永猛道:「怎麼問起我來了?」

  張長傑冷聲道:「雲中二老不會自行破壞利器,而使用過血滴子的人,除了他們兄弟外只有你的手下,不問你又問誰?」

  強永猛怒聲道:「張大人莫非懷疑到強某頭上來了?」

  張長傑道:「假如有奸細暗中下手,強大人就難辭其咎,因為別的人不會知道如何去破壞它!」

  雲中鶴怕他們誤會越弄越深,連忙道:「強大人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破壞,這與他不會有關係的。」

  張長傑冷笑道:「強大人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找一具來仔細研究一番,不難發現其中破綻之所在。」

  強永猛怒道:「強某尚要借重各位幫忙,怎會做出這種損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呢?而公孫述是強某最得力的助手,強某害他有什麼好處呢?」

  張長傑冷笑道:「公孫述只是強大人手下一頭忠心的走狗而已,犧牲一條走狗,藉以拔除兩個眼中釘,這個算盤打起來,強大人自然合算多了!」

  強永猛更為生氣地道:「張大人的意思是說強某暗下毒手,目的在陷害雲中二老了。」

  雲中鶴道:「這是從哪兒說起呢?」

  張長傑冷笑道:「血滴子是一件利器,目前除了雲中二老外,就只有你的手下曾經操習過,除去雲中二老,血滴子就是強大人的獨門利器了,這個算盤值得一打。」

  強永猛怒不可遏,厲聲叫道:「豈有此理,張大人,你究竟是來跟強某作對呢?還是來幫強某忙的?」

  張長傑道:「敝兄弟是來擒治朝廷欽犯的,可不是來幫誰忙的,強大人如果真心為朝廷出力,我們自然同仇敵愾,合作無間,可是強大人要借此機會除掉異己,我們就不得不小心一點,以免自己白白送了命。」

  強永猛一氣幾乎跳了起來。

  白少夫忙道:「張大人太多心了,教祖絕對不會有這個意思。」

  張長傑冷笑道:「強大人已經供職大內,你們仍然以齊天教祖稱呼他,即此一端,就可見得他的居心何在,別以為他得到了聖上的金牌旨令,就可以隨便支使我們送死,要知道我們供職大內,至少都在十年以上,廷寄之重,並不在強大人之下,只要證據確實,我們即可抗命違旨,聖上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白少夫一面用眼色暗示強永猛不要發作,一面笑笑道:「張大人言重了,我們因為對教祖稱呼慣了,所以沒有改口,當然教祖也不會戀棧富貴,一輩子待在京中的,今天面聖之時,教祖就對聖上奏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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