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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松月道長想了一下道:「朱兄推辭不就,貧道更不能出頭主持,這個主持人應以張少俠擔任為宜,他是天龍正傳,我們受恩天龍大俠甚多,張少俠領導我們,才是名正言順的事,何況敝門傾數而出,人手仍嫌不足,必須再調用少林、峨嵋的人手才夠,而張少俠手中握有四派的信符,調集起來,名義上也方便得多。」

  張自新正要推辭。

  燕青卻道:「張兄弟!少林、峨嵋兩家掌門人身故,你有他們的信符,調集起來才說得過去,而且各大門派雖有聯盟之舉,倒只牽涉到門派權宜,哪一家出頭主持都不方便,只有你這種超然的身份最適合。」

  朱梅笑道:「的確張少俠是最適合的了!」

  張自新道:「我什麼都不懂。」

  朱梅道:「少俠只要掛個名,然後就安心養傷練功,真正主持大局,還是要請燕少俠多費心,他的才干連強永猛都佩服,我們自然更沒問題了。」

  松月道長笑道:「好,就這麼決定吧!」

  東門雲娘道:「這個決定很好,燕少俠,這個山莊一切就交給你了,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問靈鳳。」說完又對東門靈鳳道:「孩子!過來,向你的父親叩頭,這才是你真正的父親,以前我不敢告訴你。」

  東門靈鳳恭恭敬敬地對李鐵恨跪了下來,叩了三個頭,叫了一聲爹,東門雲娘淒然道:「鐵恨,這二十年來太委屈你了,我為了保全孩子,實在是沒辦法,二十年來,我沒叫孩子姓強,算是惟一對得起你的地方。」

  李鐵恨一手扶起東門靈鳳,一手握著東門雲娘,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管翩翩含淚笑道:「雲姐,恭喜你,總算你熬出了頭,夫婦父女團聚了……」

  藥師也笑道:「李兄,這是值得恭賀的,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東門雲娘擦擦眼淚,笑道:「鐵恨,我們有今天,應該感謝兩個人,一個是管妹,一個是純陽道長。」

  管翩翩忙道:「我可不敢當,應該是純陽道長居首功。」

  藥師笑道:「我也無功可居,只是順手略效綿薄而已,主要該歸功於夫人的冰霜操節才是真。」

  東門雲娘淒然苦笑著道:「像我這種人,哪說什麼冰霜操節,先生也許是一番好意,卻徒增我的慚愧而已。」

  藥師正色道:「夫人這麼想就錯了,慷慨一死易,含辱求生難,當時如果夫人但求一死,既不能保全李兄,更不能保全孩子,也惟有夫人如此含汙忍辱的苦心,才能有今日團圓局面,以冰霜而喻夫人之節操,尚不足盡其賢貞。」

  東門雲娘又黯然一歎道:「鐵恨,當時我以為腹中是一個男孩子,才想替你保存下來。」

  李鐵恨忙道:「雲娘,這是什麼話?有靈鳳這樣一個女兒,比兒子還強得多,我只是感到慚愧,二十年來,我只以為你變了節,現在我真恨不得殺了自己。」

  朱梅笑道:「李大俠,現在你們骨肉團聚,正該好好享一下天倫之樂,可不能再尋短見了呀?」

  李鐵恨苦笑了一下,神情卻是興奮的。

  東門靈鳳道:「爹,該死的是我,我不但殺死了少林、峨嵋兩家的掌門,還殺死了您的兩位義兄,萬死也不足以謝。」

  藥師笑了一笑,道:「這不能怪你,你是受了強永猛的指使行事,即使你不動手,他也會叫別人殺的,而且由你下手,至少還保全了李兄與兩家的門下,如果換了別人,說不定還會造成更多的殺劫,所以你殺死的這四個人,不但無過,而且有功,我相信那四位泉下的英靈,也會感激你的。」

  燕青道:「對呀!靈鳳小姐還保全了雲娘夫人與她自己,說不定更保全了我們大家,因為家師的麻藥只能使強永猛一時失功,假如沒有夫人及時發作,強永猛利用齊天教中殘餘的力量硬拼,我們都不會活到現在了!」

  藥師道:「幸虧夫人先解決了樂和,此人若在,強永猛也不會狼狽而逃,他的笛曲一施展開,我們無人能抗。」

  朱梅笑道:「總而言之,今天的勝利大家都有份,大家也都出了力,可是未來的前途尚不樂觀,強永猛雖然受了傷,很快就可復原的,他的手下實力也還相當堅強,我們還是及早準備起來,等強永猛授首之日,才是我們真正值得慶祝的時候,當然李大俠骨肉團聚是一大喜事,我們仍然要小作表示,只是盡歡尚非其時而已。」

  東門靈鳳道:「我叫人準備去,今天我可以公開改變身份,以後我就是李靈鳳了。」

  藥師笑道:「我的純陽子身份也要宣佈結束,今後還是以藥師為號,再不恢復,我自己也要忘記了!」

  於是一片喜氣,一片笑語,充塞山谷之間。

  東門靈鳳正式更名叫李靈鳳。

  藥師也摒棄了純陽子的道號。

  燕青用張自新所持的四大門派信符,召來了各家的好手,將一所山莊佈置得固若金湯。

  李鐵恨與東門雲娘有著訴不盡的衷曲,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這使她的閨中密友散花仙子管翩翩看在眼裡,既替他們歡喜,也對他們羡慕,更為自己形影孤單而惆悵。

  多事的燕青又在打主意,要替他師父撮合了。

  藥師披上道裝,只是為了遊戲人間的裝飾,既未人道籍,也不奉三清,自然沒有什麼不能娶家室的規戒。

  在燕青蛇說服之下,他果然脫下了道袍,換上了儒衫,倒是頗為瀟灑。

  管翩翩跟藥師同處過一段時間,卻沒有多少的感情,最多也是為了抵制強永猛而較為接近而已。

  可是,見他換裝之後,似乎面目一新,自然而然地跟他接近得多了起來。

  燕青當然更為高興,私自向東門雲娘透露這個意思後,東門雲娘也十分贊成,不知她是如何向管翩翩說項的,但照情形看,這段好事多半不成問題了。

  張自新的傷好得很快,才一個月,傷口已經結疤了。

  小沙麗整天陪著他,兩個人一起練功,一起聊天,這個女孩子本來就討人喜歡,解語之後更得到大家的憐惜了。

  齊天教的大旗從山莊上取了下來,換了一面天龍旗,這表示大家都在天龍大俠的遺教下,從事抵抗邪惡的努力,也惟有天龍大俠的赫赫威名,以及他生前對武林眾多的貢獻,才能使各大門派歸於旗下,聽供驅策而不傷及大家的尊嚴。

  山莊上如火如荼的盛舉,形成了江湖上最矚目的一股力量,也成為那些不願向齊天教屈服的武林人士的精神依歸。

  可是,強永猛那批人又怎麼樣了呢?

  燕青動用了四大門派散居各地的耳目,密切注意著強永猛那批人的動向,結果卻是令人沮喪的。

  強永猛並沒有投向崆峒,而且崆峒掌門祁海棠投向齊天教後,他在崆峒的老巢早已經放棄了,探詢的人大著膽直入崆峒,只發現了一片房屋,蛛絲塵封,寂無人影,大批人似乎整個地失蹤了。

  強永猛甘心接受那次失敗嗎?

  還是他臂傷離去之後,因傷重而死了呢?

  這兩個答案,都被燕青否決了。

  他一定是躲在什麼地方,培養實力準備捲土重來,齊天教雖已瓦解,卻比它存在時更令人擔心。

  燕青只好一面加強防備,一面更急切著力於探索那批人的下落。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

  山莊上發生了一件大事,那是汝州俠楊公久與他的好友劉廣泰在半夜裡被人狙殺,摘去了腦袋。

  他們倆人因為在山莊上無所事事,白天結伴到洛陽城郊覽勝,晚上就在三清宮住下,那地方是在山莊的最前哨,因為是道觀,就由武當門下負責駐守,日夜防備也很森嚴,怎知就在一夜間出了這麼件無頭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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