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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純陽子笑道:「那要看怎麼樣改變了,如果教祖能有幾個如閣下的士才為己用,相信不難在短時間內,使武林同道對本教觀感為之一新。」

  燕青知道這是師父在暗示自己,如果今日的情況不佳,不妨就與齊天教虛與委蛇一下,以圖後舉。

  於是燕青笑笑道:「要叫我替人做事可不容易,必須要那人使我心悅誠服,而且必須要委我以全權重任。」

  純陽子笑道:「沒問題,教祖學貫古今,技參造化,絕對比你高明多了,而且教祖最欣賞有作為的年輕人。」

  燕青笑道:「那要等我見到他之後,對他作一番考驗才能決定。」

  公孫述愕然道:「你要考驗教祖,這不是太狂妄了嗎?」

  燕青傲然道:「燕某可不是替人當奴才的坯子,強永猛要用我就得與我共事,他要考驗我的才華,我當然也要考驗他用人的重量,待人之態,這有什麼不對的。」

  純陽子哈哈一笑道:「應該!應該!教祖一定會令你滿意,等你見到教祖後,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公孫述不以為然地道:「純陽先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這小子對教祖如此的傲。」

  純陽子笑道:「有才華的人,總是會傲一點的,只有那些庸才會奴顏婢膝,他有傲氣是應該的。」說完又對燕青道:「好了!各位請進去吧。」

  舉手邀客,眾人跟他一起進入大殿,卻見殿中空無一人,只是設了許許多多的座位,分為三邊排列。

  張自新問道:「強永猛呢?」

  純陽子笑道:「今天有好幾撥人前來,教祖不想一一接待,故而請各位稍候,等賓客來齊了,一併會晤。」

  張自新道:「我知道白長庚也要來,還有李大叔他們也來了,可是等他們上山還須要多久呢?」

  純陽子道:「很快,很快!白長庚等人是以禮拜晤,由他的兒子白少夫引見無須經過關手續,可以一徑而上。

  「至於李大俠他們與各位是一路的,各位已經過關,沿途也不會留難他們的,大概不久之後都可以到了。」

  張自新道:「為什麼白長庚他們可以毫不費事地上山呢?難道齊天教也因為他現在有了官職而對他特別優待嗎?」

  純陽子笑道:「白長庚等人是來找教祖有所商榷,並不是來較量武功的,自然不必經過那些手續,這是規矩,否則齊天教祖的勢力遍及天下,哪裡會在乎他那一點職權呢?」

  張自新道:「白長庚跟你們有什麼好商榷的?」

  純陽子道:「白長庚新膺錦衣衛統領之職,主要的任務在監視天下武林的動態,故而想請本教合作。」

  燕青道:「齊天教對他們也有意合作?」

  純陽子笑道:「齊天教手握天下武林道統率之權,怎麼會與他.們合作呢?只是他們代表官方勢力,不得不周旋一下,以免引起更大的干戈糾紛。」

  燕青笑道:「光是周旋一下就能了事嗎?」

  純陽子道:「如果不能了,教祖自有適當應付之策,這個閣下無須費心。」

  因為有苗天神與公孫述在座,他們的談話都要十分的小心,所以純陽子也不便與他們多說話,招待他們入座後,大家盡說些客套話。

  喝了兩杯香茗後,首先是一名教眾進來通報道:「啟稟左護法,第二批拜山人由松月院主陪同到來,請示是否予以放行!」

  純陽子道:「拜山之人只有一批,只是分兩起而已,來了就請他們進來。」

  那人躬身答應,純陽子朝燕青一使眼色,燕青知道李鐵恨與朱梅到了,連忙道:「李大俠與朱掌門人駕蒞,我們該去迎接一下。」

  張自新早已站了起來,搶著朝門口奔去,但見李鐵恨形容憔悴,與幾個人站在臺階底下,他心中一陣的衝動,跑過去屈下一腿,哽咽地叫道:「李大叔……」

  李鐵恨慈和地扶起他來,輕聲道:「起來,起來!讓我看看你,聽說你最近很了不起,幹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總算沒使我失望,也讓我好對你姥姥有個交代了。」

  張自新流淚地道:「侄兒全靠大叔栽培!」

  李鐵恨輕歎了一聲道:「別這麼說,你是天龍後人,一切的培育計畫都是你祖父預先安排好的。

  我只是受你姥姥的委託代為執行而已,以前我不能告訴你,完全是怕你分了心,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張自新道:「侄兒感激大叔都來不及,怎麼會怪大叔呢?」

  李鐵恨苦笑道:「感激大可不必,我對你盡的力並不多,造就你的人很多,他們對你的恩情才是真正的深重。

  你得好好地謝謝他們才是,像劉老英雄,他冒著生命的危險收容你,還有哈兄,更是毫無條件地栽培你。」

  張自新抬頭一看,但見除了朱梅外,劉廣泰與哈回回居然也在一旁,背後還有兩個女孩子。

  她們就是劉小鶯與杜月華,不禁怔了一怔,忙上前見禮,然後問道:「哈大叔,你不是回京師去了嗎,怎麼也來了?」

  哈回回笑道:「我走了沒多久,就碰到劉老英雄,他說白長庚等人也到了洛陽來了,我想白長庚不在京,邱侯爺總不會有問題,另外叫人給他帶了口信去,我就陪老英雄一起趕來這裡了。

  我們先到汝州去找你們,誰知道你們已經上洛陽來了,我們不放心,趕忙又追了來,卻先找到了李大俠。」

  李鐵恨道:「哈兄一定要我們前來助陣,誰知你們已經連闖六關,倒是我們沾了你們的光了。」

  哈回回笑道:「李大俠,我說自新一個人就可力闖六關,你還不相信,現在你該沒有話可說吧!」

  這時燕青與楊公久父女也迎了出來,大家又是一番忙碌見禮。

  燕青道:「大家進去說話吧!」

  到了殿中,大家再次入座,楊青青與劉小鶯久別重逢,自然是一番密談。

  楊公久與劉廣泰也低聲互訴,燕青、張自新、朱梅、李鐵恨、哈回回等幾個人,則另外湊成一組。

  東門靈鳳回到後殿去了,純陽子與苗天神、公孫述等人則在主位的後排位子上坐候,松月真人因為目前尚隸屬于齊天教轄下,所以也跟他們在一起。

  大家所談的自然是別後的經過,最重要的是將東門靈鳳與李鐵恨的關係告訴他。

  因為燕青的措辭較為得體,這個工作自然由他擔任,等他把話說完後,李鐵恨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愛恨交替,愧喜兼具,竟不知是怎麼一副情狀。

  哈回回低聲笑道:「李大俠,你可真沉得住氣,這麼多年,我們都不知道你與強永猛還有一重過節。」

  燕青卻凝重地道:「李大俠,真相告訴你了,最好給你內心作個準備,讓你知道東門雲娘並未背叛你……」

  李鐵恨摸著嘴角的那道劍痕苦笑道:「多少年來,我心中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在雲娘跟強永猛的臉上也刺回那一劍,現在反而不知該怎麼辦了。」

  燕青道:「你不能怪她,那是她身上懷著你的孩子,如果不刺你那一劍,強永猛怎肯放過你們,固然你們不在乎一死,卻不能牽累到那個孩子。」

  李鐵恨道:「叫我的孩子認賊做父,我寧可她不出世。」

  燕青道:「東門靈鳳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叫過強永猛一聲父親,而且她冠的是母姓,雲娘前輩是對得起你的。」

  張自新道:「還有一件事,東門靈鳳殺死了兩位老爺子,您可不能怪她,強永猛派了三名使者人京行刺,她不動手,另外兩人也會動手,那樣連您都保不住了。」

  李鐵恨黯然道:「可是我的兩位義兄竟死于我親生的女兒之手上,叫我死後對他們如何交代呢?」

  張自新道:「那也沒什麼難以交代的,罪魁禍首是強永猛,兩位老爺子泉下也能瞑目了。」

  李鐵恨低頭不語,燕青道:「張兄弟的話不錯,只是強永猛的功夫不凡,目前尚無人能敵的。

  在強獠未翦之前,您見了東門雲娘及東門靈鳳時,可不能露出聲色來,否則就是害了她們倆了。

  雲娘前輩每年含垢忍辱,屈身事仇,就是為了要保全這一個孩子,所以您要體諒她一番的苦心。」

  李鐵恨的情緒一直在極端的激動中,對燕青的話不知聽見了沒有,幸好這時候又有人進來通報道:「京師錦衣衛統領白長庚到。」

  純陽子只說了一個請字,叫公孫述出去迎接他們,沒有多久,公孫述陪著白長庚,帶了一批人進來。

  除了白長庚與白少夫外,只有一個賽無常是長春劍派中人,其餘的老老少少,竟沒有一個是他們認識的。

  行列中有兩名是紅衣番僧最為引人注目,豹頭獅鼻,繞頰黃虯,碧眼如電,身軀體岸壯猛。

  白長庚的架子很大,進殿后只對李鐵恨一人微微點頭,笑道:李大俠近來無恙,聞說二老仙遊,濁世三神龍僅余其一,白某深感惋惜,且因俗務羈身,未克弔唁,尤感歉疚,尚請大俠見諒。」

  李鐵恨冷冷地道:「白大人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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