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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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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回回笑道:「行嗎?那些人像蒼蠅般地叮著你,趕都趕不走,像劉奎叮緊了你這是一個例子,你能不理嗎?武林中就是個不講理的世界。」 張自新愕然道:「像劉老爺子、楊大俠他們怎麼沒有人找麻煩呢?」 哈回回道:「怎麼會沒有呢?只是他們的命好,擊敗他們的都是些無名之輩,也不是在公開的場合,使他們這點虛名還能勉強維持而已,你瞧他們一個個都步步謹慎,一點閒事都不敢管,這不知道是多少次啞巴虧所磨出來的修養呢!」 張自新總算摸到了一點頭緒,呆呆地道:「那武林中就沒有一個人能名副其實了?」 哈回回道:「那也不儘然,六十年前,有一位天龍大俠張玉龍,他一身兼修內外,任何一門武功都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享譽武林十數年,從沒有失敗過一次……」 張自新神往地道:「那位天龍大俠後來怎麼樣了呢?」 哈回,回一歎道:「這位大俠為人極正派,嫉惡如仇,只要是作奸犯惡之徒,碰在他手中,從沒有留過活口,殺孽太重,引起天嫉,在泰山被雷擊死了。」 張自新道:「雷怎麼會打好人呢?」 哈回回道:「他的遺體被發現在泰山頂上,全身焦黑,被雷火殛死的一般,大家就如此傳說了。 「但也有人猜測他是受了奸人的暗算,不管怎麼說,這總是盛名之累,一個人即使武功高到天下無敵,也不見得能永保天年,因為別人不一定會用武功去對付他,江湖上風波險惡,害人的手段詭異莫測,令人防不勝防,而武功越高的人,風險也就越大了,這也是一般人不敢成名的原因。」 張自新聽得神往道:「那位張大俠一生中從無敗績?」 哈回回道:「據我所知是沒有,他的家在泰山附近,每天上午都在泰山上練功,他設了一個無敵廬,是一間木造的棚屋,每天在棚中接受天下武林人物前去挑戰,不管是有名無名,只要能達無敵廬中,他都接受挑戰。 「他在棚架上樹了一面布旗,叫做無敵旗,他聲言過,只要有人能在一項武功上勝過他,就可以扯下那面旗子。 「可是樹旗十年,不知有多少人前去印證武功,那面旗子仍然高懸旗杆頂上,一直到他身死之後,也沒有人前去扯下那面旗子。」 張自新振奮地道:「現在呢?」 哈回回道:「大概還在吧,五大門派的掌門人曾經有一次聯手合攻他一人,結果仍是鎩羽而歸。 那位張大俠身故後,五大門派表示他們的敬意,仍然保存著無敵廬的遺跡,每年換一面新的旗子,因為那面旗子是象徵著一個武林中空前絕後的偉大成就,不論風雨,旗子永遠不落下來的。」 張自新無限神往地道:「那位張大俠沒有後人嗎?」 哈回回道:「這就不知道了,即使有,也不會公然現身於世了,因為張大俠樹敵太多,卻沒有把他的無敵武功傳下來,事隔數年,他的敵人還在追索他後人的下落,準備報這筆仇呢。」 張自新道:「有一天我要到泰山上去瞻仰一下無敵廬的遺跡。」 哈回回笑道:「那恐怕不容易,五大門派把那裡視為武林聖地,每家都派了好幾名高手在附近看守著,不准人前去騷擾。」 張自新道:「一所空屋有什麼可騷擾的?」 哈回回道:「天龍大俠的遺體就安葬在無敵廬中,五大門派怕有人去毀壞他的遺體,所以才加緊護衛。」 張自新問道:「五大門派不都敗給張大俠嗎?為什麼要對他的遺體如此尊敬呢?」 哈回回笑道:「他們是武林中正統的幫派,勢力強大,無人敢逆其攖,可是合五家之力,敗於一人之手,這是多掃面子的事,為了保全顏面,他們只有把張大俠捧得高高的,視為武林中之聖,對外才好交代。」 張自新還想問,忽然人潮一陣騷動,哈回回道:「長春劍派的人來了。」 張自新移目望去,只見白少夫帶頭,後面跟著一列人,多是身軀偉岸的關東大漢,年紀都在四十以上,個個腰佩長劍,大概都是長春劍派的高手。 最後一個中年人,步態從容,儀態軒昂,與一個貴族裝束的青年人邊談邊行,對旁邊那些歡呼的人群置若罔顧。 哈回回道:「那年輕的是銀槍小侯爺邱廣超,旁邊的一定是白長庚了。」 張自新道:「他好像很驕傲。」 哈回回笑道:「滿瓶不響,半瓶叮噹,他在關外一向自尊自大慣了,而且這批武師他也瞧不上眼,當然要驕傲一點了。」 見劉奎迎出來,將一批人接進帳篷去了。 接著是劉金泰那批人來了,他們比較隨和,除了楊公久外,大部分是各家鏢行的主持人,京師的大商賈都是他們的常客,所以他們頻頻向左右招呼,當然能夠在比武台附近占一席地位的,也都是京師有頭臉的人。 那些老主顧大商賈為了捧場,都買了鞭炮,劈劈啪啪地放了起來,劉金泰等人也連連拱手道謝! 華樹仁穿著一襲青布長袍,一邊是楊青青,一邊是小沙麗,挽著他走在最後,精神奕奕,好像是老祖父帶著兩個孫女兒來看熱鬧。 華樹仁的古玩鋪因為沒什麼大生意,靠台邊的人自然不會認識他,還以為他是鏢行裡的管事先生。 參加比武的人全到了,等大家立定後,銀槍小侯爺邱廣超全身披掛穿上他祖傳的銀甲,由一個從人肩著他的銀槍,從旁邊的木梯走上台。 他朝四下點了點頭,朗聲道:「各位鄉親父老、各位英雄,兄弟今天忝做主人,為關內外的武林老師父舉行這場比武,用意不在爭強鬥勝,完全是以武會友,大家互相切磋技藝為宗旨,因為京師各位老師父都是兄弟的朋友,而白老師父則是遠客,所以兄弟才盡地主之誼,加以招待,並不是兄弟就代長春白老先生這一邊,這要請各位老師父諒解的。」 劉金泰起立抱拳道:「侯爺太客氣了!」 邱廣超笑了一下道:「兄弟雖是武藝之原,不過仗著先人遺澤,對武藝一道,根本是個門外漢,只是白老先生對兄弟十分抬愛,堅持要兄弟擔任本會仲裁人之職,兄弟實在不敢當,還是另舉高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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