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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劉奎挺刀向張自新逼近過來,獰聲笑道:「小子,這下子沒人護著你了,乖乖地把命交上來吧。」

  張自新知道今天無法善了,早已準備一拼,雖然他也很氣憤那個白少夫輕浮,但也替楊青青捏了一把汗,後來聽白少夫的口氣,知道楊青青縱然不敵,最多是受一場羞辱,不會有性命之虞,倒是放了心,遂打足精神,準備接受劉奎的挑鬥。

  不過他還擔心小沙麗,惟恐她會受到波及,最好是她先躲開,可是他回頭一看,小沙麗已經不見了,大概膽子小,嚇得先逃走了,這倒使他大為安心,沒有了顧慮,他緊握住手中的長劍,目光凝注著劉奎。

  劉奎說完那句狠話後,也不多囉嗦,擺刀砍了下來。

  張自新運足了全力,舉劍迎上,當的一聲激響,兵器交融,發出了一蓬火星,在夜色中尤其清楚。

  白少夫纏住了楊青青,一半的精神仍是放在劉奎這邊,見狀驚叫道:「劉兄,你是怎麼了啊?」

  劉奎咬牙道:「我也不曉得,這小子的力氣,忽然大了起來……」

  白少夫笑道:「總共才十幾天功夫,他就是吃神仙大力丸,也不可能使力氣增加得這麼快,劉兄,恐怕是你受傷未愈,本身的體力減退了。」

  劉奎一咬牙,刀上的勁力加得更足,運刀也更快,奇怪的是張自新,他一共才學了大半套不全的劍法,遇上劉奎這麼一個豐富經驗、刀法傳奇的對手,早就該落敗了,可是他愈打愈從容,反復輪流使用那幾招學來的楊家流雲劍法,不僅毫無敗象,而且還占盡了上風。

  白少夫的劍法造詣很深,楊青青實在不是他的敵手,只要他高興,隨時都可以將楊青青擊敗。

  大概他是不肯太傷害這女孩子的自尊,所以才近乎戲弄她纏鬥著,另一半的精神仍是在注意著劉奎與張自新之戰。

  就這樣混過了一段時間,情況更不對了!劉奎愈來愈艱苦,月光下也可以看出他額上的汗珠如雨,吃力之極,相形之下,張自新顯得更輕鬆,舉手投足,發招出劍,都像是沒用多大力。

  楊家的流雲劍法最主要的是輕靈快捷,張自新似乎深得其中三昧,越輕鬆從容,劍法也越流利,會的招式雖不多,卻是楊家劍法的精招,如果這不是他第一次用兵器與人交手,經驗較差,早已將劉奎傷於劍下了。

  白少夫突然一劍將楊青青逼退了,道:「楊小姐,我們是否可以暫停一下?」

  楊青青的情形跟劉奎一樣,也是滿身急汗,忙於自保,對另一邊的戰況不如白少夫清楚,因此咬牙叫道:「不行,你是否怕了?」

  白少夫微笑道:「區區是否怕小姐,大家心裡都明白。」

  楊青青一面喘息一面道:「那你為什麼不打下去?」

  白少夫用手一指道:「你是怕那姓張的小子吃虧,才搶著替他出頭,現在那小子占了上風,你又何苦多費精神呢?我們停下來看看不是更好嗎?」

  楊青青聽了白少夫的話,這才注意到劉奎在張自新的劍下已是氣粗心躁,敗在俄頃,倒不禁愕住了!

  起初她還以為張自新是另外得到高明的傳授,可是看了一陣,才發現張自新的劍法完全是她教的,並沒有別的路數。

  照情形看,劉奎的金刀應該比張自新強出了很多,可是刀劍交觸,劉奎竟顯得虛弱無力手法呆滯,弄得她也怔住了,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她與白少夫之戰也就趁機中止了。

  又交換了幾招,劉奎顯得更不濟了,刀法接近散亂,只是拼命地撐著。

  白少夫瞧著不對,先前他還以為劉奎是故意示弱,好造成對方的疏忽而乘機出奇招制牲,不過想想也不可能,劉奎說,張自新根本不會用兵器,學劍也是近幾天的事,劉奎大可不必如此費事。

  突然劉奎振奮餘力,揮刀急砍過去,這是劉家金刀的奪命之式,也是最霸道不過的招式,三手連環,一刀跟一刀,八步趕月劉金泰就是仗著這三式,戰遍北五省,未遇敵手,執京師保鏢業的牛耳。

  她是識得這刀法的,剛想叫張自新留意,一件出人意外的事發生了。

  奪命三式是三刀連發,一刀緊似一刀,老經驗的對手知道厲害,絕不去招架,而盡最大的努力去躲閃,或許還有一半希望脫過,如果覺得那第一刀出手太平凡去招架的話,跟著而來的兩刀急攻,變化又詭異莫測,非死即傷,自不在話下。

  張自新在鏢行中雖住了一年,也知道劉家刀法厲害,卻不知道厲害在什麼地方,自然更不知道有奪命三式,見劉奎的刀鋒砍來,隨手一劍撩上去,因為對方的招式不起眼,所以他還有從容的餘閒反刺一劍。

  劉奎見他挺來招架,心中已是一喜!

  誰知刀劍交融後,他的刀被一種奇異的力量震彈到一邊,使他無法及時施展以後的招式,不但如此,張自新的長劍刺過來時,他也來不及撤刀自保,幸虧張自新並不想傷他的性命,劍鋒只拖過他的左臂。

  輕輕的一擦,劃破了寸來長的一道口子,深倒有半寸,可見那柄劍確實鋒利,初時還不覺得疼痛,等他憤極拉刀想反砍時,鮮血迸射,急痛徹心,那柄刀再也握不住,叮噹一聲,掉在地下。

  楊青青與白少夫都為之一震,那些跟來捧場助威的混混少年們卻個個呆若木雞,出聲不得。

  白少夫這才冷笑一聲,說道:「你這小子倒是真人不露相,楊小姐,他究竟是跟誰學的劍法?」

  楊青青怔怔地道:「我也不曉得!」

  張自新急了道:「楊大姐,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教過我,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楊青青依然怔怔地說:「不錯,你的招式看來都是我教的,可是你凝練的火候比我高明百倍……」

  張自新傻兮兮地道:「楊大姐,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比你強呢?」

  白少夫伸劍一指道:「小子,你別裝傻,白大爺審量你一下,立刻就可以知道你是哪一家的。」

  楊青青也想抽劍下場,白少夫笑道:「楊小姐,我們誰高誰低,大家都很清楚,你又何必多事呢?還是讓我跟這小子練兩手,試試他到底有多少斤兩!」

  楊青青對張自新確實也有莫測高深之感,聞言心中一動。果然沒過去,口中卻道:「你若傷了他,我可不饒你。」

  白少夫哈哈一笑道:「以我一門之長的身份,殺了這小子也不算光榮,不過他傷了劉兄,不給他一點教訓,似乎也難以向朋友交代,我手底下自然會有分寸的。」

  楊青青雖然是個女孩子,因為父親的原故,江湖上的事知道得很多,聽白少夫的話,曉得他不會殺死張自新,遂不再反對,只是關照張自新道:「張兄弟,這個人可比劉奎高明多了,你千萬要小心,把所有的本事都施展出來,千萬不能再藏私……」

  她語重心長,張自新卻莫名其妙地道:「我一共才會這幾手劍法,還有什麼私可藏?」

  話剛說完,白少夫的劍已經像毒蛇一般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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