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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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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鋌而走險 腳步聲才一入耳,倏然就消失了,是消失在竹籬外面的,顯然來人已停在道觀外面了。蔔上清剛剛豎起了右手五個指頭,表示停在外面的人共有五個,忽地又是一陣極為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了幾位老的耳中……那是從道觀後面傳來的,只有五位老的覺察到了,四個年輕人卻半點聽不到。蔔上清皺了皺眉頭,緩緩舉起了左手,也豎起了五個指頭來。敢情道觀後面,也來了五個人!這五個人也沒有進入道觀,卻倏地分散開了,接著便沒了聲息,大概是埋伏在道觀後面了。歐陽不凋目射厲芒,盯了蕭翠仙一眼!蕭翠仙抿嘴笑了笑,沒有開口,對歐陽不凋射過來的兩道帶著質問性的目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其實她也拿不准到了道觀門前的人,是不是自己這方面的人,因為按照原定計劃,田爾耕是不會派人接應的。但如果不是的話,這來的又是些什麼人呢?是幹什麼來的呢?蕭翠仙姐妹的心中,跟「柳林四聖」等人一樣,也極願立刻就得到答案。 果然,並沒有令他們失望,答案馬上就有了。只聽一個冷硬的聲音在道觀門前傳了進來:「請問四先生在嗎?」 「四先生?」 許天威朝「柳林四聖」望去,滿臉都是驚訝之色。「柳林四聖」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瞧了一會,最後,柳文佩、柳依娘、卜上清等人的六道眼神,卻一齊落在歐陽不凋的臉上。歐陽不凋抬手抓了抓腦袋,臉上也是滿布疑雲……歐陽樂平兄弟眼看這五位老人家的神情,不由大為不解,忍不住一齊低聲問道:「爺爺!這是怎麼回事?四先生是誰?」 歐陽不凋先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然後右手食指一伸,指著自己的鼻尖。敢情「四先生」就是他! 柳文佩也開了口,低聲道:「老四!你在這地區裡有老朋友?」 歐陽不凋搖頭低低的道:「沒有,就算有也不會這樣稱呼的。」 柳依娘輕輕一拍桌子,似乎想起了什麼,低聲道:「莫非是……」 話剛出口,卻倏地運指如風,閃電般制住了蕭翠仙姐妹的睡穴,朝歐陽樂平弟兄一擺頭,道:「把她們收到暗間裡去藏好。」 歐陽樂平弟兄依言分別抱起蕭翠仙姐妹,送進右首的暗間裡去了。許天威詫道:「柳女俠為什麼要這樣呢?」 柳依娘低聲道:「我忽然想起來了,只有在左帥幕中的人才會這樣稱呼,所以不能讓這兩個丫頭曉得。」 歐陽不凋皺眉道:「這就奇怪了,是誰來找我呢?」 這時,那冷硬的聲音又傳了進來,而且也提高了一些:「請問四先生在嗎?」 此際,柳文佩和蔔上清也認為柳依娘的判斷是對的,四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已然取得了默契。歐陽不凋轉臉朝著門外沉聲道:「竹籬的門沒有閂,是那位朋友?請進。」 柳文佩與蔔上清則雙雙一晃身,從後窗穿出去,各自探手搭著屋簷,一擰腰,齊齊翻上瓦面,隱伏不動。四道斂去了光芒的目光,朝竹籬門那邊掃去……「吱……呀……!」 竹籬笆的那扇木門緩緩推開了,適時,屋中又傳出了歐陽不凋的聲音,緩緩說道:「很抱歉!兄弟這兒地方不寬,只能招待一位朋友,餘下的幾位只好委屈一下,暫時在竹籬外面休息了。」 談話之際,那扇已經被推開了一半的木門就停止不動了,直到話聲一落,又過了半晌才繼續移動,大門啟開了。門框當中站著一條修偉的人影,腰懸長劍,右手按在劍把上,兩道冷電般的眼神正緩緩左右移動,打量著這座小道觀……半晌,這條人影開始邁動腳步,跨進院門,順著石砌的小徑朝「柳林四聖」他們居住的房舍走去。在由窗紙外映的微弱燈光之下,這條人影漸行漸近,形貌漸漸可以分辨了,只看得隱伏在屋頂上的柳文佩與蔔上清心頭一震,俱不由暗叫一聲:「奇怪!他來幹什麼?」 這條人影,正是奉了錢兩儀之命,前來找「柳林四聖」去開談判的「毒爪狼」孫三山!柳文佩與卜上清曾在左良玉軍中作幕,當然認得這位在左帥座前名列第三的特等護衛了。 孫三山行近屋前,在階下停步,傾聽了一下,這才拾級升階舉手在門上輕輕扣了兩下,冷冷道:「四先生!兄弟孫三山請見。」 屋裡歐陽不凋依然是那句話:「門沒有上閂,請進。」 說話的聲調並沒有顯出驚奇或意外,顯然已從窗縫中看清楚了來人是誰了。孫三山說了聲「謝謝」,輕輕推開房門,跨進屋中。堂屋中只有歐陽不凋跟柳依娘二人,許天威和歐陽樂平弟兄則躲到暗間裡去了。這樣佈置,一方面是不會讓人家一下子就摸清了底細,另一方面,可以預防來人有什麼別的花樣時可以互相策應。孫三山發現屋中只有柳依娘和歐陽不凋,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過來,一揖到地說:「二姑娘、四先生好!」 柳依娘欠了欠身,笑道:「孫護衛好!」 歐陽不凋站起身來,拱手還禮道:「孫護衛好!」 伸手一讓,笑道:「請隨便坐,客居不便,簡慢得很,請孫護衛海涵。」 孫三山道謝落座,連稱豈敢,又寒暄了兩句,這才轉動目光,四下一掃,似乎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只有二位在座,大先生、三先生跟許鏢頭呢?」 柳依娘跟歐陽不凋聽得心頭一震!很明顯的,這位孫護衛是早已摸清楚了他們的底才來的,那麼,他是為了什麼而來呢?答案非常簡單,柳依娘跟歐陽不凋都是老江湖了,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但二人的臉上都是絲毫不露,歐陽不凋淡淡答道:「他們有事出去了,大既很快就會回來的。」 話聲微頓,眼望著孫三山,含笑道:「一別多年,袍澤之間久疏音問,孫護衛諒必較前更為得意了吧?趙護衛他們三位還好嗎?」 孫三山冷冷地道:「還好,他們三位也不錯。」 歐陽不凋道:「前些時聽說襄陽之圍已解,左帥正擬揮兵進攻,軍務必定繁忙異常,孫護衛怎還有此閒暇來黃山尋幽探勝?」 孫三山乾笑了一聲道:「兄弟那有這般福份,乃是隨著錢二哥率人來此地訓練山地作戰的……」 話聲微頓,接道:「聽說諸位遊屐將履始信峰,寄寓在這道觀中,錢二哥對諸位懷念甚殷,故命兄弟夤夜造訪,代致問候之意。」 歐陽不凋詫道:「我們來游黃山並未對任何人談起,孫護衛是聽誰說的呢?」 孫三山微微一笑道:「是聽令孫女及許鏢頭的高足說的。」 此言一出,柳依娘和歐陽不凋以及躲在暗間裡的許天威等人,俱不禁心頭大震!歐陽不凋定了定神,故意表現得毫不在乎地問道:「我記得孫護衛好像從未見過小孫女和許老弟的門人吧?」 孫三山冷冷道:「以前兄弟確是不曾見過,但不久之前卻遇上了。」 歐陽不凋「哦」了一聲道:「有這等事?不知是在什麼地方遇上的?」 孫三山道:「就在咱們駐紮的營地之中。」 歐陽不凋惑然道:「孫護衛又怎知是小孫女跟許老弟的門人呢?」 孫三山一笑道:「這是她們對錢二哥說的,同時錢二哥也認出了那位許鏢頭的高足,所以兄弟才完全確定的。」 歐陽不凋和柳依娘對望了一眼,心中俱是一般的想法,那就是一個「怪」字!柳依娘想想道:「請問孫護衛,她們除了說我們來游黃山之外,不知還說了些什麼?」 孫三山想想道:「四先生的令孫女倒沒有說什麼,就是那位許鏢頭的高足說得多些,大概是關於這次許鏢頭所保的鏢貨被劫以及左帥拒謝藏珍的事吧,兄弟站得遠,沒有完全聽見。」 歐陽不凋抓了抓腦袋道:「這就怪了,這兩個丫頭是一直擺在家裡沒有帶出來的呀!怎會跑到這山區來呢?孫護衛可不可以說得詳細一些?」 孫三山冷冷道:「當然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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