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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孫堅咬著下唇,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吧,這裡也沒有什麼外人,先告訴你也可以,目前……」

  說到此處,他抬眼四下一掃視,突然「咦」了一聲!詫道:「那個年輕人呢?到那裡去了?」

  宋鐘弟兄及水妖烏元章等人聞言各自抬眼四望,但見山野間一片黑沉沉地,只有那一大片燃燒過的荊棘,餘燼之中尚還冒出縷縷輕煙和一星星暗紅的炭火,那方衣已不知去向。對於方衣的悄然離去,宋鐘是求之不得,因為他同方衣曾經說過話,但方衣始終沒有說出兩個字的話語來,如今方衣一走,他們宋家兄弟就可以放心了,再也不用耽心著方衣像冤魂般纏著他們要取他們的性命了。因為,江湖傳言,這位一字魔劍方衣,只要同某人說話說了兩個字時,就算當時不能將這人殺死,但日後無論何時何地遇上了,照樣也要取其性命,以達成他那古怪的規條。

  不言宋鐘正自暗暗高興之際,木客孫堅突地一探手,捷如閃電般抓住了宋鐘的衣襟,厲聲道:「你這個夥計躲到那裡去了?快說!」

  敢情他們「天目四惡」來到的時候,方衣正在護著宋桑,揮劍與松風道人拚鬥,因此誤以為方衣乃是「川西三凶」一黨了。宋鐘驟不及防,被木客孫堅一把抓住,不由大吃一驚,等木客孫堅把話說完,這才放下心來,急忙雙手亂搖,連聲道:「不!不!孫兄弄錯了,那傢伙不是我們的人。」

  木客孫堅並不因宋鐘這一否認而鬆手,反而更加幾分勁力,幾乎把宋鐘提了起來,大喝道:「呸!你以為老夫是瞎子?那傢伙不是你們的人,他為何要替宋老三賣命擋住那牛鼻子?」

  宋鐘不由一楞,呐呐道:「這!……這!……」

  這檔子事情的確是不好解釋,根本上,連宋鐘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方衣為什麼要救宋桑?

  宋鐘這一回答不上來,木客孫堅更加認定是他暗中弄鬼,把同黨支到另一邊埋伏起來了,於是,愈發聲色俱厲的喝道:「這什麼?哼哼!你趕快把那傢伙喊出來便罷,否則老夫就把你這幾根賊骨頭一根一根的拆掉。」

  木客孫堅這種盛氣淩人的態度,可把一旁的宋賓惹火兒了,他悶聲不響地一抬手,將另一截棍頭指向木客孫堅的腰脅要害,冷喝道:「姓孫的,休要欺人太甚,格老子宋家弟兄可不是善男信女,快將你的爪子松了,免得傷了和氣。」

  木客孫堅一時火氣頭上,沒想到宋賓會出手對付自己,不由心頭一栗,但口頭上仍不肯放鬆地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宋老二,如果認為你的幾根破銅爛鐵可以嚇得住老夫,呸!你作夢!不信你就試試看。」

  宋鐘也不願意跟「天目四惡」鬧翻了臉,忙叫道:「老二不可造次,有話大家好好商量。」

  那水妖烏元章在一旁擎著兩面鋼牌,暴瞪雙睛,大有躍躍欲動之勢,只要宋賓一有異勤,鋼牌立即出手……這時,那金精白天星已監視著松風道人替火靈治好了所中的黑煞掌毒,押著松風道人走了過來,也幫著打圓場道:「大哥請鬆開宋老大,小弟相信其中必有誤會,大家有話好說,小弟諒宋老大也不敢在大哥面前耍什麼手法的。」

  木客孫堅眼看老二火靈熊慎已經無礙,情知宋鐘弟兄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掌握,遂假裝悻悻然的鬆開了宋鐘,仍是聲色俱厲地瞪目喝道:「說!這是怎麼回事?」

  宋鐘整理了一下被抓縐了的衣襟,毫不介意地一笑道:「一客不煩二主,白三兄既然已請這位道長治好了熊二兄的掌毒,那就麻煩一下請吩咐這位道長也替舍弟治一治如何?」

  金精白天星沒有答碴,卻將眼望著木客孫堅……

  木客孫堅哼了一聲,手一指地上的田爾耕,冷冷道:「可以!但宋老二得先替田大人治好才行。」

  宋鐘笑道:「這樣好了,我們雙方一齊醫治,兩不吃虧,怎樣?」

  木客孫堅點頭道:「好吧!」

  側顧金精白天星道:「老三,把這位道長帶過去替宋老三看看。」

  金精白天星依言帶著松風道人走向坐在地上正自運功逼毒的宋桑……宋賓斜眼看看,見松風道人動手了,這才蹲下去在田爾耕的腿肚子上把「三寸喪門釘」起出來,然後在佩囊中取出兩隻小瓶,分別倒出一黑一白兩粒藥丸,將黑的一顆塞在傷口裡,白的一顆則納入田爾耕的口中……他這裡把一切手續弄妥,田爾耕的僵冷酸麻之感頓時消失,那邊的松風道人也替宋桑把身中的黑煞掌毒治好了。

  田爾耕一挺身站起來,木客孫堅已出手如電,點了他三處穴道,陰陰笑道:「田大人!買賣未談好之前,老夫不得不委屈大人一下。」

  田爾耕穴道受制,不由又急又怒,但表面上卻裝做毫不在乎的樣子冷冷說道:「本官落在你手裡,殺剮任便,有什麼買賣好談的?」

  木客孫堅臉色一沉道:「到了這個時候你田大人還要裝蒜就太不夠意思了!你開口一個本官,閉口一個本官,呸!你以為還是從前的朝代?那魏閹……」

  田爾耕忙截口道:「好吧好吧!你有什麼買賣就說出來聽聽,但咱們先小人後君子,買賣不成仁義在,等一下咱們談不攏的時候,你可不准再有什麼要脅,得將咱們的穴道解開,各奔前程,你看如何。」

  木客孫堅笑道:「不成問題,這筆買賣一定談得攏的。」

  話聲一落,轉向宋鐘問道:「這下子你該說出你的那個同黨到哪裡去了吧?」

  宋鐘搖頭道:「那人的確不是在下同黨,此刻不知躲到那裡去了。」

  木客孫堅臉色一變,正要光火,田爾耕已四下看了一眼,適時插嘴道:「二位說的那個傢伙,可是那面目陰沉的年輕人?」

  友客孫堅與宋鐘同時點頭道:「正是此人。」

  田爾耕對木客孫堅笑道:「孫老大的確是冤枉宋老大了,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們弟兄似乎已吃了那個傢伙的一點小虧哩!」

  木客孫堅神色一變,頓腳道:「那就糟了,咱們得趕快找,不把那廝找出來,咱們的買賣就麻煩了。」

  宋鐘陪著笑問道:「你們說了半天買賣買賣的,究竟是什麼買賣?」

  木客孫堅搖頭道:「未將那小子找到之前,這話不能說。」

  宋鐘道:「他可能已離開這裡,走了。」

  木客哼了一聲道:「走了就更麻煩。」

  轉眼一掃田爾耕與松風道人,冷冷道:「二位行動不便,委屈在此地等候一下,最好是不要離開,否則的話,老夫弟兄的制穴手法,恐怕二位找不到能解得開的人,那時就後悔莫及了。」

  田爾耕笑道:「這點我清楚得很,諸位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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