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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田爾耕目光亂轉,發現其餘三惡已停在兩丈遠處,仍保持著包圍的陣勢,也就是說,無論人從何方空隙突圍,都在他們伸手可及的距離,因此,除非能一下擊敗兩個方位之人,否則就很難沖得出去,何況還有宋家兄弟和那面目陰沉的年輕人在扯後腿呢!田爾耕將眼前形勢打量完畢,遂一定心神,冷哼一聲,官腔十足的喝道:「大膽匪寇,本官奉旨緝拿爾等回京治罪,還不乖乖束手就縛。」

  木客孫堅笑道:「田大人!多少年了,你都躲在京裡不敢出來找我們,如今怎的忽然勇敢起來了?嘿嘿!恐怕不是為了緝拿我們吧。」

  田爾耕一拍腰間佩囊,沉聲道:「皇帝聖旨在此,還會有假?你們趕快丟下兵刃,隨本官回京聽候發落。」

  木客孫堅睨了田爾耕一眼,冷笑道:「就算你田大人身上果然有張聖旨,但在我們『天目四惡』眼中可不值半文,哼哼!在京師算你田大人凶,嘿嘿!這下子你落了單,還神氣個屁!勸你倒是乖乖束手就縛,聽候老夫弟兄發落才對。」

  松風道人緊靠著田爾耕,低聲問道:「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田爾耕低聲答道:「這四名惡賊在京師做案,鬧得實在不象話,觸怒了聖上,頒旨嚴拿,愚兄曾率大內衛士搜捕他們,卻被他們兔脫了,想不到會在此地遇上,如果將他們擒回京去,倒是大功一件。」

  他的語聲雖低,卻仍被木客孫堅聽見了,木客孫堅又是一聲冷笑道:「田大人說話要憑良心,你離京南下,當真是為了追捕老夫兄弟的嗎?嘿嘿!建文藏珍你不想要了?」

  這最末尾的一句話,下好擊在田爾耕的要害上,使他神色登時一變,兩眼中凶光暴射,狠狠地瞪視著木客孫堅。

  站在一旁的方衣也是心頭大震,心想:這件事清真是愈來愈糟,原先以為只要對付好「天南三煞」,就可以解決取得藏珍的問題,想不到竟有這許多人曉得這檔子事,不知是什麼人把消息漏出去了?由此看來,「柳林四聖」他們的處境可就愈加惡劣了。這一邊的方衣是左為「柳林四聖」他們耽憂,而那一邊的田爾耕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霎時凶心大起。適時,木客孫堅又開口了,他眼望著田爾耕,嘲弄的道:「田大人,怎地不說話了?是不是被老夫說到你的心眼裡去了?」

  田爾耕也不理睬,側顧松風道人低低吩咐道:「在場之人一個也留不得,運足掌力,等愚兄暗號,立下殺手。」

  松風道人頷首會意,暗地將「黑煞掌」力運足,盡聚雙掌之中,靜候暗號動手……

  田爾耕緩緩移動腳步朝木客孫堅行去,口中冷笑道:「什麼叫建文藏珍,本官一概不懂,你休想東拉西扯的亂人耳目。」

  說著,臉色一沉,喝道:「你們到底如何打算,是不是想拒捕?」

  他田爾耕一個勁地指斥「天目四惡」是曾劫掠京師的逃犯,他一再聲稱要拿他們回京治罪,當然是有很深用意的。第一、目前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人共有七個半之多,(半個是指那挨了一記「黑煞掌」,暫時失去動手能力的宋桑)他絕不希望「川西三凶」和那不知來歷年輕人跟「天目四惡」站在一條線上,所以就極力指斥「天目四惡」是他奉旨拿捕的逃犯,藉以收分化、嚇唬之效,使「川西三凶」和那不知來歷的年輕人有所顏忌而將「天目四惡」孤立起來。

  第二、到目前為止,他還弄不清楚「川西三凶」和那年輕人是不是也為著建文藏珍而來,如果不是的話,那當然是知道的人愈少愈好,所以他儘量避免和「天目四惡」提及這檔子事情,而把目標集中在指斥「天目四惡」是逃犯這一點上面,藉以轉移旁人視線。可是,他田爾耕不願對藏珍之事多談,但木客孫堅卻偏偏不肯少說兩句,只聽他冷哂一驁喝道:「站住!我們把話交代清楚了再動手不遲。」

  田爾耕腳下不停,口中冷冷道:「你們四個除了束手就縛,還有什麼好交代的?」

  木客孫堅退了兩步,沉喝道:「哼!建文藏珍你當真不想要了?」

  這時,兩人相距已不足一丈,田爾耕忽地身形一晃,快似石火電光疾撲木客孫堅,雙掌同時劈出,口中大喝道:「本大人要你的命!」

  「嘶」的一聲!「黑煞掌」力挾刺耳銳嘯,筆直擊向木客孫堅的胸腹要害。木客孫堅早就從田爾耕的眼神中看出了暴湧的殺機,已然有了準備,田爾耕身形剛動,他冷哂一聲,腳下疾然橫跨三尺,任「黑煞掌」風從身側擦過,「嗆」的一聲龍吟響處,以閃電般的手法將腰間長劍撤出,順手一揮,劍尖已然停在田爾耕的腰脅上,與衣衫只有三分的距離。這一手神奇快速的出劍手法,頓將田爾耕楞住了!他雙掌前伸,已然收不回來,腰脅整個交給了對方,無論前進後退或是往側移動,木客孫堅只要一挺腕將劍尖送出,他田爾耕就要當場出彩了。

  就在田爾耕失手被制的同一瞬間,松風道人卻得心應手地給了火靈熊慎一記「黑煞掌」!原來,當田爾耕朝木客孫堅逼近之際,其他三惡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在田爾耕身上,竟忽略了松風道人,另一方面,他們也不知道松風道人是田爾耕的師弟,也同樣練有「黑煞掌」功,因此就把他看漏了。松風道人看見田爾耕身形一動,立時騰身疾掠閃電般欺近火靈熊慎,揮掌急劈,「黑煞掌」力狂湧而出。

  火霞慎根本沒想到對方掌上有毛病,眼前只見人影一晃,對方掌力已然臨身,躲閃已來不及,倉促間只好抬手硬架,心想最多疼痛一下,自家傷藥靈光,諒也無妨。誰知……他想得倒很好,但事實卻不然,只聽「噗」一聲輕響,臂上挨了一掌,方笑對方掌上勁道不過如此,卻突覺一陣陰森之氣襲上身來,登時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渾身發抖,「砰」然癱瘓在地上。

  木客孫堅一劍制住了田爾耕,正待開口,耳中忽然傳來「砰」然一響,忙閃目望去,恰好瞥見火靈熊慎中掌倒地,不由心頭一震……也就在他這心頭一震的剎那間,田爾耕已然施展「移位換形」奇奧身法,像鬼魅般一閃,飄離開木客孫堅的劍尖,飛退八尺。木客孫堅怪叫一聲,挺腕推劍,只是刺著一個虛影。「金精」白天星與「水妖」烏元章一見老二受傷,俱不由急怒交加,不約而同齊展身形,各揮兵刃飛撲過去欲加搶救……松風道人閃身站在「火靈」熊慎後面,劍尖一垂,點在「火靈」的心窩上,目光左右一掃飛撲而至的「金精」、「水妖」,厲聲喝道:「站住!你們不想要這傢伙活了!」

  「金精」白天星與「水妖」烏元章根本就不理對方的威脅,齊地一聲叱喝!白光乍閃,烏雲怒湧,那亮銀軟鞭與兩面鋼牌鋪天蓋地朝松風道人攻去。

  松風道人見威脅無效,而事實上又不能馬上將「火靈」熊慎殺死,因為,在未能證實對方是否的確不管「火靈」的死活之前,他到底是不願意撕掉這張王牌的。但他卻不曉得「天目四惡」結義之初,為了便於作惡起見,而訂了一條特別規定,就是不論那一個落在敵人手中而被利用為要脅其他之人的工具時,其他人只可將敵方攻殺而不必顧到被擒之人的死活。因此,松風道人在不明內情而稍一猶豫之下,登時吃了大虧!他原以為「金精」與「水妖」是故作姿態而已,沒料到一眨眼間,一道白光「呼」的朝下盤卷到!頭頂上空,兩團烏雲像兩座山一般猛然壓下來,那奇強的勁風,逼得他呼吸都為之窒息。在這種情況之下,松風道人根本無從招架,而上下都被封得死死地,連躲閃都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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