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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田爾耕一笑道:「信雄的這個地方十分秘密,別人是摸不到的,因此我們要派個人去,絆住四聖,拖他們在附近轉,直到我們的人到齊後,再帶他們前來。」

  蕭翠仙道:「這個人選可不好找,柳林四聖不簡單……」

  田爾耕道:「是的!這個人必須熬得住如何刑供,一字不泄,我想這個差使不好幹,連我自己都沒把握,那是要賣命的,老實說,我們投身東廠,受盡江湖朋友冷眼,無非也是為了一個利字,做官沒我們的份,我們的這個老爺大人,也不過自己叫來愛護,戶部裡可掛不上號,除非等九千歲登了基,但九千歲實在沒那俚意思。」

  馬信雄道:「為什麼呢?他老人家不想當皇帝嗎?」

  田爾耕一歎道:「當皇帝是百世之業,才能配享太廟,九千歲連根都斷了,何必傻得去幹這個,他寧可當一輩子太上皇,所以我們也別存這個指望了,還是撈足幾文,當我們的一品布衣江湖人去吧,因此先賣了命的事兒,我也不便叫誰去幹。」

  蕭桃紅想想道:「師兄可是要我去。」

  田爾耕笑道:「我本來想不出請誰去,現在倒是你最適合,因為你要恢復你的臉蛋兒,挨點磨難也是值得的。」

  蕭桃紅想想道:「好!我決意去了,頂著這張臉,我也活不下去。」

  田爾耕道:「那就說定了,你立刻動身,到天南別莊去看光景,柳林四聖一得手,馬上就跟他們連絡。」

  蕭翠仙道:「我跟著去照應一下。」

  田爾耕道:「也好,但你不必現身,出面由桃紅一個人就行了,記住要避開衡山那條路,免得被人看出破綻。」

  蕭翠仙道:「這個我知道,而且我還會關照桃紅的。」

  田爾耕道:「最重要的是不能泄出黑煞的招牌,桃紅在西廠也掛了名,不妨算是西廠的人好了,我在路上去迎著師父他們,秘密來到此地,事不宜遲,大家分頭進行吧。」

  於是大家立刻忙了起來,蕭氏姐妹略加收拾就走了,田爾耕則將兩個女孩子安排好才走的。

  黑煞掌是一種很神奇的掌力,亦柔亦剛,受過這種掌力震傷的人,輕則全身酸痛,疲累不堪,重則當場致命。田爾耕是黑煞名家,他的掌勁自然控制得很有分寸,不足以致命,卻也使兩個女孩子昏迷了一個晝夜。最先醒過來的是歐陽樂貞,她張開蒙矓的眼睛,仍然感到視線模糊,四肢無力,等了很久,才看見周圍的情形。那是一間頗精緻的臥房,對床還躺著路金花,而且這屋中的陳設頗為華麗,似是專為女子所用。

  屋中悄然無第三人,歐陽樂貞又清醒了一下,才記起所發生的事,知道自己與路金花是受制于一個中年人之手。現在仍然是在被俘中,只是不知道現在是處於何等狀況之下,她先不忙著起來,躺在床上運了一下氣。雖然仍有疲累之感,但氣血流通十分暢順,也沒有受傷的樣子,她不禁奇怪了,難道那批傢伙會如此優容她們嗎?既未用藥物禁制她們,也沒有用什麼點穴手法,更未加捆綁,聽任她們自由活動,這是什麼用心呢?

  她立刻坐了起來,卻低呼一聲,忙又躺了下去。因為她發現自己身上未著寸縷,光溜溜的躺在被窩中,這與天南三煞困住她們後,所採取是同樣的手段。由於這一件事使她觸起前情,想到在幾天以前在地牢中被方衣瘋狂蹂躪的事,身上猶有餘痛。但在極端的痛苦,卻也有另一種使她心神震撼的,難以名狀之感,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剎那。即使是在一種完全不可捉摸的恐怖之中,卻也是她所心切期望著繼續能接受下去,直到將他救活!

  她已經充分地達到所企,方衣也一下子軟松了下來,雖然才十六歲,她也不是完全不曉事。有關於男女交合之道,雖然沒有人指示過她應該如何,卻在許多偷偷躲起來看的書本中,約摸地有了個瞭解。那正是所謂男女交合之趣,只因為來得太突然,使她一時無法懂得領略而已,事畢之後,當著路金花,她不便作所表示,但在她的心裡,卻也興起了一陣莫名的情愫。

  直到現在,由於重新有了赤裸的感覺,才使她突然有了對那一刻的回憶,這一剎那,她的臉自動地飛紅了!心頭撲撲亂跳,使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撫著心房,接觸到自己柔滑的肌膚,她忽而有了個新的惑覺。她與從前不同了,她無法理解,但她約略地曉得,這是由一個少女進而為少婦的階段了。而現在這一陣衝動,正是所謂的春情的激動!「我怎麼會變得如此下賤呢?」

  這是她第一個湧起的思想,但很快又替自己找到了解釋:「這不過是女人發育成熟時,必有的現象吧了!」

  「但是為什麼在我身上會如此明顯呢?路姑姑跟我一樣也被破了身子,她的年紀比我還大,何以不會有這些現象呢?她的改變應該比我更顯著呀!」

  路金花躺在她的對床,伸頭可見,而且可能是為了在睡眠中翻動之故,整個上身都露出來了。路金花的身子她也見過了,拿現在與石室中相比,看不出有什麼改變。從舒開的一隻胳臂上,她看到了路金花的腋下,原來微細的柔毛似乎也是原來的樣子。再看看自己,姓是真正的吃驚了,不過才五六天的光景,自己光潔的腋窩裡像雨後破土的新筍,竟也鑽出微黑的一片了!一急之下,她乾脆揪開被子,看看自己最觸目的部位,心跳得更厲害了!這……這是一個成熟的婦人了!「為什麼在五六天內,在我的身上會有如此大的轉變,雖說各人的體質不一,但路姑姑跟我的遭遇是一樣的呀!」

  「我們一樣的被一個男人破了身子,而且是同一個男人,何以我們身上的改變與她如此地差異呢?」

  「有什麼不同呢?」

  「為什麼路姑姑毫無改變呢?」

  「同一的遭遇,同一個男人,只是先後……」

  突然她腦中嗡的一響,如受了一下重擊。「是的!只差在時間的先後,方衣先摧殘了路姑姑,然後才是我,不!路姑姑只是受到了摧殘!而我……」

  「啊!路姑姑才是受到了摧殘,皮肉上的摧殘,我卻是與方衣作了身體上的結合,他是在我身上結束的……」

  這一急之下,非同小可,她顧不得了,跳了過去,拚命搖著路金花,將她搖醒了之後,一頭撲在她的懷裡。「路姑姑!我不能活了……」

  她急得哭了起來,卻不敢哭得很大聲,怕驚動屋外的人,雖然她沒看見有人,但知道定會有人的!路金花被她搖醒之後,神智還是不太清楚。但看見歐陽樂貞遍體赤裸,又看看自己,也急了起來,突地坐起,摟住了歐陽樂貞問道:「小貞!莫非他們又糟蹋了你。」

  歐陽樂貞淚珠直滴,連連搖頭道:「那倒沒有!否則我會有感覺的。」

  路金花籲了一口氣道:「我想他們也不敢,那有什麼可急的呢,小貞,我們不是第一次被人脫掉衣服了,記下這筆帳吧。」

  歐陽樂貞泣聲道:「我不是為這個,這間臥室可能是蕭桃紅與蕭翠仙的,東廠的人雖壞,但那個蕭翠仙還正派……」

  「是啊!還有一個劉元甲也頗為正派,何況他們還想困住我們來要脅柳師伯他們交換藏珍,諒來不敢欺侮我們。」

  歐陽樂貞哭著道:「我不能活下去了,我要死……」

  路金花愕然道:「為什麼?小貞!別孩子氣了……」

  歐陽樂貞只是哭泣,在路金花連聲追問下才低聲道:「我有了孩子了……」

  路金花也是一震,隨即問道:「是誰的?」

  「自然是方衣的,還會有別人嗎?」

  路金花苦笑一聲道:「別胡說了,那有這回事。」

  「是真的!我自己知道。」

  路金花撫著她的臉道:「傻孩子,你恐怕被那件事逼苦了,才會有這些傻念頭,那會這麼容易,何況你還是個小孩子。」

  歐陽樂貞又哭了起來,路金花道:「小貞!你別胡思亂想了,這種事不是說沒有可能,但絕不會這麼快就知道的,至少也得經過兩三個月呢。」

  歐陽樂貞道:「不!我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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