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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柳依娘性烈如火,這時卻發作不得,只好咬牙硬撐住,那邊的歐陽樂群接鬥雲四飄,一對判官筆使得風雨不透,雖然不能沖出去,卻也相當沉穩,這時忽然回頭一笑道:「姑婆!您就拿出點威風來給他們看看,別讓人把柳林四聖看扁了,我不相信您連這些飯桶都鬥不了。」

  柳依娘剛想罵他不識好歹,轉念一想,這小鬼心計過人,剛才就用燒雞化解了雲初飄的急攻,必然是看出了對方的虛實,他出言招呼,自然也有了應付之策,雖然不知道是否有效,但是他知道利害之所在,至少不會吃虧。而且這樣下去,第一個累垮的一定是自己,姑且冒險上一試,眼看著雲初飄一劍劈到,乃改變策略不再用虛接的消極手法,運勁一劍反擊。

  雲初飄倒沒想到她突然會反擊的,事前沒有準備,竟然未及借勁,長劍被蕩開跳起,空門大露,柳依娘豈肯放棄機會,電速運劍掠進,雲初飄亦非弱者,手腕一沉,接住了來勢,試出勁道很足,心中不由大喜,連忙運勢隨上,劍勢突轉,對準歐陽樂群背後罩去。柳依娘是有意把勁力推向那個方向,但她還怕小傢伙沒在意,劍發之時,也打出招呼:「小群,留心背後。」

  她叫得快,雲初飄去得也快,聲到劍到,而歐陽樂群被雲四飄封住了,似乎根本沒留心,眼看雲初飄的劍鋒已兜肩斜劈而下,小傢伙必將難逃腰斬之厄,可是變生須臾,不知道這小鬼用的什麼怪招,居然往旁邊一閃。雲初飄驟失目標,劍勢收不住,居然攻向了對面而來的雲四飄,勁力無儔,幸好他們是兄弟,連絡變化都極為熟悉,反劍上挑,擋住攻勢後,連忙撒手棄劍,身子往後仰去,而雲初飄也急忙揮劍旁掠,移開鋒銳,才沒把雲四飄劈成兩片,正想回身再度迎戰柳依娘時,忽覺脛骨上一陣急痛,情知是受了暗襲,忙又縱身躍起避開跳到一邊的桌子上,低頭一看,脛骨處已經有一個尖孔,向外直冒血,幸虧他穿著厚布的長靴,否則受創更重。

  從創口的圓孔判斷,必然是歐陽樂群的判官筆所傷,也只有這小鬼有機會出手,因為他個子小,躲開後,縮到一張桌後去了,自己一時疏神沒見他,又忙著撤招以免誤傷雲四飄,才挨了這一下。歐陽樂平還跨在樓上拍手大笑道:「群弟!這一手耍得漂亮,遺憾的是你不用劍,否則這獨臂人還得加上獨腳鬼的封號了,而且你出手太慢了一點,不然的話,在他腿上開個大洞,他就必須拄著拐棍走路,又多一條腿了。」

  歐陽樂群由桌面下鑽出來笑嘻嘻地道:「我本來以為姑婆會趁機進招的,她老人家的震天劍一揮,不是比我更澈底,我造成這個機會,那知道姑婆竟放棄了,我實在捨不得,所以連忙出來補上了一筆。」

  柳依娘剛才如果趁勢進招,倒真是可以把雲初飄一劍刺個對穿,以她心狠手辣的個性來說,也很少對敵人如此寬大的,可惜她過分關心歐陽樂群,竟忘了這回事,聽見歐陽樂群提起,心中微感後悔,口中卻笑道:「柳林四聖是什麼身分,焉能效鼠輩行徑,在背後出招?」

  良機已失,她樂得大方,順口將雲初飄罵上一句。雲初飄既受了傷,那裡還能聽得下這種話?從桌上一躍而下,厲聲吼道:「柳老婆子,雲大爺是鼠輩,你是什麼?」

  揚劍又要衝去,雲九回將他叫住了:「大哥!你的那套戰法已經被人瞧破了,何苦再去上當?還是歇下來,先把傷口血止上一止。」

  雲初讓那裡肯聽,狂吼道:「止個屁血,老子非把這一老一少劈成四片不可。」

  雲九回冷冷地道:「戰局已啟,雲台九劍有生以來從沒有吃過這種虧,今天如果不擺平這幾人,咱們也甭想在江湖上混了,可是憑你這股蠻勁行嗎?」

  這句話倒是非絮有力,居然把暴跳如雷的雲初飄說得冷靜下來,雲四飄連忙替他撕破齔筒,判官筆筆刃尖頭粗,這一紮雖入肉不深,卻也有桂圓般大的一個洞,雲四飄十分熟練,塞上幾顆藥丸,迅速用布紮緊。雲九回利用這個空檔走了過來,許天威等人也自動歇了手,持刃嚴陣以待,雲九回冷笑道:「柳依娘,你罵我們是鼠輩,專在背後出手,這一點我們承認,因為你夠資格罵,可是長青柳的孫子在桌子底下紮冷槍又算什麼呢?」

  歐陽樂群笑笑道:「我是捕鼠的人。」

  雲九回冷笑道:「捕鼠的人就可以紮冷槍嗎?」

  歐陽樂群一笑道:「是的!因為你哥哥先在我背後出冷劍,我照樣回敬,這叫以毒攻毒禮尚往來,對人用人禮,對獸用獸道,對耗子自然用鼠子戰略……」

  雲九回臉色一沉道:「好!道埋全叫你占滿了,可是雲台九劍如果這樣好欺負,我們也不敢來要藏珍圖了,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趁早獻出藏珍圖,我饒過你們的狂妄無知,否則就讓你們嘗嘗雲台九劍的厲害。」

  歐陽樂平在樓上大笑道:「九姑奶奶,你的厲害我們全領教過了,只是遺憾你太小氣,只拿出一隻耳朵,如果再能加上一兩味,我們才嘗得過癮!」

  雲九回根本不理他,只朝許天威道:「你怎麼說?」

  許天威一笑道:「許某闖江湖多年,還沒有聽說輸家向贏家提出條件的,藏珍圖在許某身上,總不能為了可憐你們就施捨你們吧!這叫許某從何說起呢?」

  雲九回冷冷地道:「你得意好了,馬上就該可憐自己了,為了一幅藏珍圖,你忍心拖別人下水嗎?」

  許天威笑道:「柳林四聖與三位小友仗義援手,許某當然萬分感激,他們如果真有危險時,許某自然不惜犧牲以換取他們的平安,但目前尚無此必要吧。」

  雲九回哼了一聲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自然會給你一點顏色瞧的,但那時就不會這麼便宜了!」

  許天威笑笑道:「許某只會保鏢,不懂得生意經,但知道吃虧就是佔便宜,你劃出道兒好了。」

  雲九回欺身向前,一劍徑刺道:「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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