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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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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天威道:「不然!複社的組織十分嚴密,各人之間只有縱的連系,沒有橫的交往,全部組成份子只有于大哥一個人知道,我們有四個人因為是于大哥最初創社的結盟弟兄,才知道得多一點,但也僅知道盟單上的十七個人而已,複社究竟有多少人,恐怕只有于大哥一個人清楚。」 柳依娘點頭歎道:「于兄是個很細心的人,也虧得如此,他遭難之後,才沒有牽連到更多的人,我們四個人都沒有參加複社,但受他的委託任複社的護法工作,擔任鋤奸的任務,所以他出了事,于侄女才投奔到老四這兒來,做了老四的兒媳,關於複社之變,于大哥曾提供了四個名字認為是可疑份子,但經我們調查後,發現那四個人都沒有嫌疑,兩個已經作古,另兩個窮途潦倒,衣食不繼,如果他們是出賣複社的奸細,不會如此困頓的。」 許天威道:「這四個人我們也調查過了,相信他們是忠貞的,對於出賣複社的奸細,我們已有了一點線索。」 說著把他們在店中擒住一名大內侍衛牛天星的事說了出來,也說明了他真實的身份及交換的條件。柳依娘憤然道:「難怪左良玉對我們清剿流寇的計畫多方延誤,我還以為他是不信任我們的計畫,誰知他是別有居心,這傢伙太可恨了,我們還幫他幹嘛?」 許天威一歎道:「左良玉並不是真心跟李闖妥協,他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就是這點兵力,如果輕付一擲,即使把李自成擊潰了,本身元氣大傷,魏閹很輕而易舉就可以把他併吞掉,他保全實力,還是為了使天下不落于魏賊之手,用心還是值得原諒的。」 柳依娘憤然地道:「這個皇帝也是活該,當初如果他不那麼縱容魏忠賢,何致於造成這種局勢。」 許天威歎道:「這很難說了,皇上登位之時年紀太小,也是靠魏忠賢扶立的,等他自己能有主張時,魏黨的勢力也養成了,幸虧還有左良玉等這些悍將在外支撐著,才使魏黨略有顧忌,否則大局更不可為。」 柳依娘道:「這麼說來,藏珍圖即使送到襄陽,也是便宜了李自成而已,這還有什麼幹頭。」 許天威道:「藏珍落入李自成之手,至少可以避免一次兵燹,否則兩方面火拚起來,吃虧的還是老百姓,我們算是為老百姓盡一份心,以符合我們行俠濟世的本衷,至於國事如何,實在不是我們江湖人管得了的。」 柳依娘黯然垂頭,歐陽樂平道:「這件事要不要跟柳爺爺他們說一聲,問問他們的意見?」 柳依娘連忙道:「不!不能說。」 又朝許天威一歎道:「家兄對左良玉本來就不滿,如果知道了這個內情,他很可能一氣而袖手,甚至於會跑去找左良玉理論,因此還是不讓他知道好,我們只有如許兄所言,為無辜的老百姓盡一份心吧。」 許天威道:「就是這麼說,左良玉還算好的,他困頓到如此地步,還是律下嚴謹,沒向地方伸手,這就是官與匪不同的地方,如果他挾軍向民間徵集糧餉,足以養兵,也不會受魏忠賢的挾制了。」 柳依娘冷笑道:「他敢這麼做嗎?如果他也想學流寇的樣子,我們早就摘下他的腦袋。」 許天威道:「內受權臣壓制,外有強寇,他還能撐得住的,我們不能過分責備他。」 柳依娘一歎道:「不去管他了,反正我們這次是幫許兄的忙,將藏珍圖交過去,管它落在誰手裡。」 許天威道:「是啊,只要有左良玉的親筆收據,我就交差了,下次我也不攬這種事了。」 柳依娘道:「不過我對天南三煞仍然未能放心,他們的態度溫順得令人可疑。」 歐陽樂群剛要開口,柳依娘搶著道:「你少開口,我曉得你要說什麼,天南三煞的武功也許不怎麼樣,但他們擅長的是暗器,如果不是我趕了來,你這條小命就難保了。」 路金花覺得這是個機會,連忙道:「是的!他們見柳姑姑現了身,知道另外三位老人家也在附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柳依娘點點頭道:「三煞的暗器實在防不勝防,我們也只有在暗中監視著,才能使他們略有顯忌,如果一起落在他們眼裡,也不敢說必操勝券,因為陸中揚的索命珠與史仲威的勾魂梭除了有毒之外,內裡還藏有炸藥,爆炸開來,再高的功力也難以抵禦,我已經現了身,也不必再瞎藏行跡了,乾脆你們一起來,小平還是回去,跟柳爺爺他們連絡,三暗一明,路上也放心些。」 歐陽樂平笑道:「那最好,有姑婆壓著,弟弟妹妹也可以老實多了,許爺爺對他們太客氣,管不住他們的,這樣我就走了,姑婆,我的馬留給您了。」 說完一晃身子,就像溜煙似的不見了。柳依娘笑道:「小群!小貞!你們該向大哥學學,他的資質雖然比你們差一點,卻比你們穩健多了,尤其是小群,你外公的銀鞭固然是一項絕技,但是你母親只記得一些死招式,你的火候未到,對庸手則浪費,對高手則不足,何況施展出來,引起大內的注意,更將添上無窮的後患。」 歐陽樂群道:「難道孫兒就永遠不能使用它了。」 柳依娘笑道:「那倒不是,你外祖父沒有後人了,我們跟你爺爺商量過,準備叫你將來從母姓,為于家接續宗嗣,你外公是世所景仰的大俠,你絕不能折了他的威名,銀鞭見世之日,你就要能承繼你外公的雄風。」 歐陽樂群道:「許爺爺答應教我了。」 許天威忙道:「教是談不上的,不過我追隨于大哥的時日較久,對他的鞭式精華略有所知,可以給他一點幫助而已,真正的成就,還是要靠他本身的努力。」 柳依娘深致一禮道:「那實在太好了,成龍兄的鞭式我們是切蹉過幾次,只知道威力至猛,變化無窮,卻不知妙在何處,所以不敢輕易插手,由著他母親一手教導去,我們也在暗中觀察過,老覺得有所欠缺,只是說不上來,許兄如能加以成全,我們都會感激的。」 許天威忙道:「于大哥是許某的仁義兄長,以我們的交情,許某責無旁貸,尤其是歐陽兄肯以此子為於氏立嗣,許某還應該替于大哥道謝呢,怎敢當女俠這種說法呢!」 柳依娘莊容道:「各人有各人的交情,各盡各的心,我們深感無以為亡友盡心,許兄能使銀鞭威名不墮,是我們應該感謝的,許兄與于兄的交情則是另一回事。」 說完又對歐陽樂群道:「小鬼!你聽見沒有,我們老一輩的對你寄予多少厚望,你還不自己警惕用功!只知道一個勁兒的淘氣頑皮,你對得起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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