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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苗天秀怒叫道:「胡說,你外號叫追魂刀,一身武功比我這弟子高出很多,分明你是有意的。」

  孫二化哈哈一笑道:「就算是有意的吧,老子還有個外號叫花太歲呢,最喜歡的就是娘兒們。」

  旁邊的漢子們都哈哈大笑起來,原來苗女較為崇尚自然之美,在衣著上也較為放任,不像中原女子束胸裹腹,胸前的乳房發育較為豐滿,而且只穿了敞胸的闊領小衣,別具風韻。

  但苗俗女子對胸部最為重視,也認為是極端神聖之處。

  如果對一個女子施暴,受害者雖然心有不甘,還可以容忍,如果觸及她的胸部,則必矢志拼命。

  孫二化不解苗俗,刀削前胸,已經觸犯了大忌,再加上出言輕薄,更引起苗天秀的憤怒。

  她的眼睛裡射出火樣的光芒,沉聲對那受創的弟子道:「徒兒,你知道如何報復你的仇家吧?」

  那女郎這時也忍住疼痛點點頭道:「是的,弟子知道。」

  苗天秀道:「好,為師成全你的心願,你看看清楚,不但首惡難容,連幫兇的也不能放過。」

  那女子看了一眼道:「是的,發笑的有九個人,弟子都記住了,請師尊成全弟子的心願。」

  苗天秀一刀揮出,那女的頭顱飛了起來,駭人的事情出現了,這顆斷落的頭顱並未墮地,像是長了翅膀一般,繞空飛舞,首先撲向孫二化。

  孫二化做夢也沒想到,斬落的頭顱還能飛起噬人,驚駭中連閃避都忘了,頭到面前才一刀封出。

  飛行的頭顱只閃了一閃,避過了那一刀,然後口一張,噴出一片血雨,才沾著孫二化的身子,他已雙手抱頭,慘叫倒地。

  飛頭仍未停歇,繼續去追噬那些先前曾經發聲哄笑的人,隔空就是一口血霧,噴倒了一個。

  一連九次,加上孫二化,足足是十個人,全部被血霧噴倒,那顆飛頭才砰然墮地。

  這一幕駭人的飛頭噬仇,使得鬥揚中的人都停了下來,盯著這一幕駭人的慘劇。

  直到飛頭落地,大家才籲出一口氣,被血霧噴倒的十個人,一面倒地亂滾,一面用手亂抓,顯得痛苦萬分。

  尤其是孫二化,他先將自己的面頰抓得稀爛,痛猶未止,又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最後居然用手指插進了胸腔,把心肝五臟都掏了出來,才漸漸停止了翻動。

  其餘九個人都還在地上拼命地滾著,不住地用手指在自己身上造成傷害,呂四海忍不住地道:「雪雪,這是什麼法術,竟如此厲害?」

  江雪雪凝重地道:「這是血蠱門中的飛頭血魂蠱,是用來對付仇恨至深的敵人而施的,仗著最後的一口熱血,摧動本身神蠱,以遂復仇之願。」

  呂四海一歎道:「那些人都沒有救了?」

  江雪雪道:「沒有救了,因為這是復仇者的血魂所化,一定要等敵人受盡痛苦,氣絕而止,誰也阻止不了。」

  呂四海道:「孫二化死有餘辜,其餘的人不過是在旁邊笑了一下,罪何至此?」

  江雪雪道:「那種兇殘的情況,他們竟視為樂事,還能笑得出來,顯見人性已泯,尤其該死。」

  呂四海知道苗疆中許多忌諱,不便多作干預,歎了一聲道:「那些人死罪難免,活罪就算了,讓他們早點結束生命吧,何必太過份?」

  江雪雪道:「沒辦法,誰要是幫助受血魂蠱報復者速死,本身也會受到波及。」

  這時有一名漢子見到同伴受苦過甚,心有不忍,一劍刺下同伴的心頭,劍落胸窩,可是他拔劍時,傷口處一道血箭射出,噴在那漢子身上,他立刻受到了感應,也拋劍倒地,像他的同伴一樣滿地翻滾,嚇得其他的人都遠遠躲開。

  一個受蠱的男子滾到玉蘭身邊,嚇得她也大叫失聲。

  苗天秀道:「小妹妹,不要怕,血魂蠱是具有靈性的,它只會找仇家,不會傷到旁人。」

  玉蘭的身上已經濺到幾點熱血,果然毫無動靜。

  這時,場中一片慘呼之聲,呂四海道:「雪雪,你一定有辦法的,幫助那些人解脫痛苦吧!」

  江雪雪道:「我怎麼對得起那個死去的門人呢?」

  呂四海正色道:「人死無大罪,報過於施,有違天心,更有違人道。清水教的人逆天行事,罔顧人道,我們若是坐視不理,豈非跟他們一樣了?」

  說著欺身出去,手指連點,內勁運足,點在那十名漢子的死穴上,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江雪雪大驚失色,一把沒拉住,再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有跟了出去,可是呂四海殺死那十名漢子後,居然一無所感。

  她一怔道:「四海,你感覺怎麼樣?假如有一點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替你解蠱。」

  呂四海道:「你不是說血魂蠱無法可解?」

  江雪雪道:「是的,但我是血蠱門衣缽傳人,拚著舍去本命神蠱,可以跟血魂蠱互相對銷。」

  呂四海道:「那你自己不是也要死了嗎?」

  江雪雪道:「為了你,我不辭一死,為了他們,我就犯不著了。四海,你快說,你的感覺如何?」

  呂四海的手指上已沾滿了血,卻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我很好,一點感覺都沒有。」

  苗天秀也過來,拉起呂四海的手,用舌尖舔了一點沾上的血跡,詫然道:「呂大俠,你是帶著什麼制蠱的寶物?怎麼血魂蠱母到你身上都失效了呢?」

  江雪雪道:「苗天秀,你是血蠱門下弟子,該知道血魂蠱的性能,除了本門長老的本身神蠱外,沒有其他化解的辦法,呂四哥又不是本門中人……」

  苗天秀道:「可是呂大俠所中的血魂蠱都已死了!」

  江雪雪愕然道:「四海,你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呢?」

  呂四海正色道:「不錯,我是有著一樣寶物,憑此一物在身,不但這些蠱術傷不了我,清水教徒白蓮妖人那兒學來的一些邪法,也傷不了我。」

  江雪雪忙問道:「是什麼?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

  呂四海笑笑道:「這是一件無影無形的至寶,每個人都可以有,只是有些人把它給糟蹋了!」

  江雪雪急了道:「究竟是什麼嗎?」

  呂四海莊嚴地道:「浩然之氣——」

  眾人都為之一怔。

  呂四海繼續道:「這也是文山所謂的正氣,至大至剛,萬邪不侵,用之於朝,乃為廷臣之節,用之江湖,則是悲天憫人的俠義胸懷,稟此耿耿,我們雖然以寡擊眾,向奸邪挑戰,卻都能使群邪辟易,無敵於天下。血魂蠱既然具有靈性,它自然瞭解到它所憑恃的只是一股戾氣,當然不敢侵犯我了。」

  他聲如金玉,四下俱為之動容。

  玄真子頓了一頓才道:「呂四海,雖然你殺死了本教十名弟子,但貧道仍是十分感激你,因此也不計較你侵擾本宮的罪名了,帶著你的人走吧。」

  呂四海朗聲一笑道:「老仙長,呂某如果就此離開,又何必來呢?仙長總該知道呂某是為何而來。」

  玄真子道:「貧這的確不明白你為何而來,大概你是認為本宮的人都到玉版鄉去了,想趁虛而入,揀個便宜。但是你的行蹤早就落在本教監視中,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侯著你,讓你們全身而退,已經算很客氣了。」

  呂四海道:「老仙長說錯了一件事,呂某此來,是為了勸誡你們停止殘民的行為,今天趁著人少,並不是想揀便宜,而是不欲多傷無辜,濫造殺孽。呂某胸藏正氣,問心無愧,何在乎人多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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