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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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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賣開空門,拚著背上又挨了呂四海一劍,王倫的摺扇直逼邢玉春,口中厲喝道:「我先斃了你這賊婆娘。」 說著,他勁力突發,不僅將邢玉春的單刀震得脫手飛出,而且還把她震得飛跌出去。 王倫毫不放鬆,淩空拔起,頭下腳上,扇子舞開一片光影,罩了下來。 呂四海與牛青兒一刀一劍,連忙馳前援救,指空磕架,那知道王倫以進為退,只是做個樣子,心中早就做了撤退的準備,扇尖在呂四海的劍頭一觸,利用他劍上的勁力,將身子一彈而超,輕巧地落在一塊假山石上,腳尖一點,又拔空縱上了祠堂的簷角,這兩下縱跳,已經離開了他們十多丈。 他就在屋角上摺扇下指,赫赫冷笑道:「且容得你們多活幾天,再過幾天,王某必定要你們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牛青兒上屋欲追,呂四海攔住道:「讓他走吧,以他的輕功身法,追也追不上的。」 牛青兒道:「清水教人多勢眾,這一下縱虎歸山,後患無窮,而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 呂四海道:「他的人多,我們的人也不少,一定要拚起來未必怕他,何況清水教中頗不乏有識,不是人人都聽他驅策,由著他倒行逆施。」 王倫哈哈一笑道:「這話是你說的,你等著瞧吧。」 呂四海也朗聲道:「王倫,呂某今日放過你,希望你回到山東閉門思過,痛改前非,如果你還在京師,要找你的人多得很,和珅也未必包庇得了你。」 王倫哈哈一笑,長身飛起,淩空撲向大門,他的腳才沾上門頭,忽而啊呀一聲,翻跌下來。 呂四海一怔,提劍過去。王倫已經站了起來,胸前釘著一枝銀色的小劍,跟著雲飄飄仗劍走了來。 王倫大驚叫道:「師妹,你怎麼用飛劍暗算我呢?」 雲飄飄冷笑道:「你不是要殺了我向太極門賣人情嗎?我特地送上來,免得你費事去找我呢。」 王倫連忙道:「師妹,你是聽誰說的?這是別人搬弄是非。」 雲飄飄冷笑道:「我親耳聽見你對梁子平說的,還會是別人嫁禍嗎?王倫,你真好算計呀,殺了我賣足了人情,你就可以把太極門控制在手中了!」 王倫怔了一怔,遂即道:「師妹,那不過是暫時安撫他們一下而已,等我把太極門控制在手,自然也可以消弭這件事。你想,我怎麼會殺死你呢?那對師門也無法交代呀!」 雲飄飄冷冷地道:「我一直跟在你背後,你對邢玉春,對牛青兒的種種,我都看見了,對於你這人也看得很透了。你還有做不出的事情嗎?為了你的利益,你連祖墳都可以出賣,你還會顧念我這個師妹?」 王倫唉地歎了一口氣道:「師妹,你誤會太深了。我們既有同門之誼,你又是我請來幫忙的,說什麼我也不會出賣你,我的事業,得力于師門的支持……」 雲飄飄冷冷地道:「別提師門的話,我出身于白蓮教門下,卻從來沒承認是白蓮教徒,我對白蓮教的一切都深惡痛絕,早就是門中叛徒了,你如殺了我,說不定還會得到師門的支持建下了一件奇功。」 王倫歎道:「好吧!你這麼說我告訴你,白蓮教的同門對你很不諒解,如果不是我從中斡旋,他們早就對你展開行動了。你該知道,白蓮教門規是不容人脫離的!」 雲飄飄道:「所以你才打算犧牲我來換取太極門?」 王倫道:「是的,白蓮教雖然在名義上是解散了,但勢力仍在,你遲早都會落在同門的手中,為什麼不成全我一下,讓我取得對太極門的控制呢?」 雲飄飄冷笑道:「我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王倫頓了一頓才道:「師妹,別的話都不用說了,今天我已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後有強敵,前有伏兵,我也不想逃了。但我身為一教之主,准我自尋了斷。」 雲飄飄冷冷地道:「你雖不仁,我卻不會如此不義,我並不想殺你,但也不想被你當作人情,送給太極門,因此我只要廢掉你的武功,免得以後為你追逼。」 王倫苦笑道:「以我現在的地位身分,如果沒有武功自衛,隨時都會被人殺死,你於心何忍?」 雲飄飄道:「你也怕死,你靠著這身武功,殺死了多少人,你怎麼忍得下心的呢?」 王倫黯然道:「我並不怕死,祈求自尋了斷而已。」 說著朝北方跪下,那是前明崇禎帝自盡的地方,他跪了下去,其他的人都肅然起敬。王倫口中默禱一陣,然後舉手一拍天靈,血光沖起,身子頓然倒下。眾人都覺得不忍卒睹,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呂四海道:「人死了,一切的罪過都跟著消除了,查元傑,你把他埋了吧。」 查元傑答應了一聲,回到兩堂中想去拿鋤頭,雲飄飄卻道:「且慢,我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死了?」 呂四海道:「頭都碎了,還有不死的嗎?」 雲飄飄道:「很難說,呂大俠,別忘了他是白蓮教出身的,除了武功外,還有許多邪門玩意兒。」 她走到屍身前面,咬破中指,吮了一口血在嘴裡,然後朝屍身上噴去,口中喝了一聲:「疾!」 立刻,屍體不見了,地上只有小小的一灘血與一枚手指。 雲飄飄跺足恨聲道:「這狡猾的賊子,居然施展解體渡厄化血法逃走了,我就知道他不是個肯自殺的人。」 呂四海愕然道:「呂某若非親見,實在難以相信。世間會有此妙術,能把我們都哄住了,就不是普通的障眼法可比。」 雲飄飄道:「這算得了什麼,他的道行還淺的,我們的師父徐鴻儒還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呢!但妖術畢竟是妖術,靠著它能成什麼事呢?整個白蓮教中全是些卑劣無恥之徒,才把我逼得離開了他們,滿心以為王倫會好一點,誰知仍然是一丘之貉,我真灰心透了!」 這下只剩下一個查元傑,想逃又沒有王倫的本事,王倫沒死,他又不敢叛離清水教,一副可憐狀。 呂四海道:「查元傑,你不必緊張,我們既然不殺死王倫,自然也不會殺死你,只是王倫的所作所為,你已在場目睹,跟著這種人,你想想自己的將來!」 查元傑苦笑道:「呂大俠,老朽有苦衷。」 牛青兒道:「老查的兒子孫子都在清水教裡,他不敢也不能離開清水教,這倒不必勉強他。」 呂四海道:「那就好,這兒四個人也交給你,魏家廢祠鳩工之舉也要停頓了,明天高朋就會帶人來清理地方,你們必須連夜離去。」 查元傑道:「教主走了,我們自然也不會再耽下去,只是這四個人的解藥還請大俠賜下。」 邢玉春道:「如果他們運氣好,中的是麻針,幾個時辰後,自會清醒。如果中的是黑煞蠱針,那可很抱歉,解藥只得一份,我自己要用。」 呂四海笑道:「黑煞蠱針只有兩根,一根在邢女俠身上,另一根給王倫拿走做樣本了,他們中的都是麻藥針,兩個時辰後,自動會清醒,你把他們搬開了就行。」 邢玉春叫道:「好傢伙,你剛才是騙我的?」 呂四海微笑道:「不是騙你,是騙騙王倫,如果我不說那一包針裡面有兩枝黑煞蠱針,他恐怕早就對你下手了,我可照顧不了你。動手的時候,他一直避著你,無非是怕你給他一針,現在三位如果不嫌棄,請到敝處一談。」 雲飄飄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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