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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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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白哦了一聲道:「那就算了,兄弟當然不能要兄嫂違禁!」 陳克應卻道:「不!還是去好了,我們拜受兄弟多少好處,難得兄弟遠道來訪,無論如何也得竭盡東主之誼……」 劉素娥也慨然道:「不錯!即使事後受罰,也不能掃了兄弟的興!」 梅山白似乎有心考驗一下他們的誠意,居然不加拒絕,四個相偕走到山下,來到那家狗肉鋪子前! 因為有了武當的禁令,那家狗肉鋪子的生意十分清淡,但店主似乎存心跟武當泡上了,硬是不肯遷離。 這件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也有人專為好奇而去光顧一下,但畢竟有限,所以每天賣不了一兩條狗。 店中只有個老頭兒掌櫃,一個小孫兒跑堂,稀稀疏疏的幾條座子,門口吊著半條香騰的熟狗肉。 陳克莊夫婦自從嵩山歸來,地位極是超然,他們與掌教真人同輩,又建立了大功,同門弟子對他十分尊敬。 因此他們來到店中,老掌櫃十分奇怪地道:「二位怎麼想到光顧小店了呢?」 劉素娥不好意思地道:「羅掌櫃,我們這位拜弟遠道而來,因為他喜歡吃狗肉,我們只好陪他來了,你給我們找副乾淨的座兒!」 羅老兒一瞪眼道:「吃狗肉還要講究乾淨!小店就是這個樣子!」 梅山白笑道:「老人家,你做生意可真和氣!道門乃是清淨之地,你在這兒開張賣狗肉,不能怪人家嫌棄!」 羅老兒的火氣大了,直著嗓子道:「我做買賣有自由。連官府都不禁止屠狗,他們這批臭道士憑什麼要干涉,我就是賭氣開的!」 陳克莊奇道:「羅掌櫃,武當跟你有什麼過不去的!」 羅老兒道:「怎麼沒有,我的兒子原來在下清宮裡當火工,一時嘴饞,將院裡的看門狗殺來吃了,那些臭道士居然將他毒打了一頓,把他打成了殘疾,沒兩年就死了!」 陳克莊愕然道:「我怎麼不知道……」 羅老兒怒聲道:「你們不常在山,哪知道這些事,那般臭道士自以為會武功,可惡極了,動不動就打人!」 陳克莊歉然道:「打人固然不對,但你的兒子不該在宮裡殺生呀!」 羅老兒道:「我兒子只是被雇去燒火,又不是出家做道士,憑什麼要忌嘴,再說偷條狗也不是死罪呀!」 陳克莊倒是沒說話了,劉素娥道:「你兒子如果真是因傷致死,你應告他們去!」 羅老兒道:「告誰去,十幾個人動手打的,知道誰是兇手,何況我兒子傷了兩年才死,也告不倒人……」 梅山白道:「你們難道就此甘休了不成!」 羅老兒道:「我兒子死了,他們假仁假義,送了一千兩銀子!」 梅山白道:「那給你養老也夠多了,你兒于如果活在世上,恐怕還賺不了這麼多的銀子,可見道士們還是講理的!」 羅老兒氣呼呼地道:「再多的銀子也不能買回我的兒子來!」 梅山白笑笑道:「打出來的傷,不可能拖到兩年才死,硬傷要不是即時就死,兩年內也一定養好了,你兒子的死不能全怪人家。」 羅老兒道:「那我不知道,我只曉得我的兒子挨了那一頓打後,就躺在床上,拖了兩年就死了,也許他有別的病,但不挨這頓打,絕不會死得這麼快,所以我恨透了他們,拿了那一千兩銀子,買下這塊地方,開個狗肉鋪子硬撐到底了。」 陳克莊道:「這件事恐怕不是本門弟子所為,本門弟子絕不敢輕易毆人,何況也用不著十個人動手!」 羅老兒道:「我只知道是住在觀裡的道士,管他是那裡的!」 陳克莊道:「回頭我一定替你查一下,如果確實是本門弟子所為,我一定嚴加懲處,這件緣由恐怕本教的執事長老都不知道,否則早就會追究的,武當門人絕對沒有私刑!」 梅山白笑笑道:「老人家,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這位拜兄是武當的俗家長老,掌教真人是他的同輩師兄,他一定可以為你伸直冤曲的!」 羅老兒歎了一口氣,沒說句謝,就拿起了抹布,準備去抹桌子,梅山白含笑上前攔住道;「老人家,陳大哥夫婦是武當長老,為了陪我才到貴店,讓他門下的弟子看了究竟不太好,你給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最好是外人看不見的!」 羅老兒連忙搖頭道:「那可不行,小店就是這麼大一點地方。」 梅山白笑笑道:「老人家行個方便吧,我們到後面,隨便找個地方都行,只要隱蔽一點,我另外多加你幾錢銀子!」 羅老兒道:「你再加錢也沒有用,我是真的騰不出地方,要怕人看見就別來,我開這間鋪子又不是為的賺錢!」 梅山白笑了一下,伸手入懷取出三塊小金子,往羅老兒手裡一塞,口中還連連地央求道:「老人家,行行方便吧!」 陳克莊道:「梅兄弟!就在外面好了,我們既然陪你就不怕人知道,何況我們進入這兒,門中的弟子已經看見了!」 梅山白笑笑道:「不!我相信老人家會答應的!」 羅老兒還是搖頭,梅山白道:「老人家你看看清楚,那可是真的金子呢?」 羅老兒發了火,將金塊往桌上一扔道:「老漢沒用過金子可也看過,不行就是不行……」 才說完這句話,他又怔住了,忙伸手抓起道:「好吧!看在這兩位都不是真正的道士份上,老漢就通融一下吧,要是武當山上的臭道士,老漢連門都不讓進。」 語畢又道:「後面只有一塊空場子,是殺狗的作坊,而且又是露天的,你們要清靜,只有搬張桌子上那兒去!」 梅山白笑道:「怎麼方便怎麼行,您老看著辦吧?」 羅老兒將手中的金塊又看了一下道:「你這位相公如此大方,在露天招待您可不像話,只有把後面我們住的房間騰出來,小鎖子,收拾一下去!」 那個小夥計答應一聲就去了,羅老兒把他們引到後面,穿過空隙,來到兩間平房前面道:「就是這兒,客人們要點什麼先吩咐,老漢一起送來,小店人手少,還得招呼外頭的生意,可不能侍候了。」 梅山白笑道:「您看著辦吧,我們吃狗肉,我的拜兄嫂卻不便破禁,您隨便給他們預備點別的,費心!費心!」 羅老兒默默地出去了,那個小夥計也開門走了,四人走進屋裡,發現倒是挺乾淨的,也很樸素呢! 一張白木方桌,五六張竹靠椅,沒多久,小夥計送了東酉進來,是用個木盤端著的,兩盤狗肉,一壺熱酒。 可是他卻拿了五付杯筷擺好了,胡媚兒道:「夥計!你沒弄錯嗎,我們只有四個人。」 小夥計道:「我不曉得,是爺爺叫我拿進來的!」 梅山白笑笑道:「別管它,也許那位老人家也要來陪我們喝一杯了。」 那小夥擺好筷,又搬了五張椅子,胡媚兒道:「你爺爺還真準備來陪客不成?」 小夥計笑道:「爺爺說他不來也會有人來的,叫我多擺一份!」 梅山白止住胡媚兒多問,笑笑道:「小兄弟!你們這屋裡還招待過別的客人嗎?」 小夥計想了一下才道:「五年前有個客人,也是為了想清靜,一定要找個背人的地方,結果給了我爺子三塊銀子,才答應在這兒喝酒!」 梅山白笑道:「就這麼一個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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