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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蓋天雄冷笑道:「那就是他們自己找死了,憑我們此刻的實力,要對付整個昆侖都不成問題,何況是幾個人呢!」

  黑風雙衛沉聲不語,蓋天雄又笑道:「駱九原是個很慎重的人,昆侖的實力固不可輕視,但不會全部拿來對付我們的,所以他目前絕不會與我們正面衝突,二位儘管放心好了。」

  黑風雙衛心中暗驚,表面上卻裝作平靜,陳克莊笑道:「昆侖目前在此的實力已是等於全數的精華了。」

  蓋天雄睨著二人笑道:「二位可能還不知道,五大門派的精華人物都不是表面上的幾個人,每一家真正的實力都已隱藏起來,以作為更重要的用途,這個秘密只有最核心的幾個人才知道,二位在武當不得意,駱九原卻是昆侖的支柱人物,一定知道的,二位拿話一點,他自然就知難而退了。」

  黑風雙衛覺得更心驚了,這個秘密他們是知道的,卻沒想到蓋天雄也會知道,因此沉吟未決,也不知如何是好!

  蓋天雄道:「昆侖如果不出動暗藏的實力人物,今天必難保得住柳世宗的基業,二位可以問問他是否上算?」

  劉素娥道:「我想他不會撤退的,因為他就是怕十八友中造成兼併的局面,才不惜一戰,調集高手來此。」

  蓋天雄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我們已經造成兼併之局,十八友的地盤,蓋某已得其五,他算算就明白是否上算了。」

  劉素娥還要問,忽然對面跑來一個黑衣漢子,朝蓋天雄打了個手勢,擦身而過,裝做不認識的樣子。

  蓋天雄笑道:「梅老弟與李姑娘已經到了,二位趕快去吧!我們等半個時辰後,就將全力進攻,目前我們尚不想與昆侖作對,二位可以轉告駱九原一聲,要戰要和,全在他的意思,隨他如何決定了。」

  說著用手一比,作了個請的姿勢。

  黑風雙衛知道事態嚴重了,不敢再耽誤,陳克莊只得道:「愚夫婦自然竭誠效力,但是昆侖諸人與愚夫婦尚未晤面,只怕難以說得通,動起手來,愚夫婦支持不了半個時辰的。」

  蓋天雄笑道:「週三去請二位時,駱九原已經知道我來了,在我沒有離武威前,他不會放鬆監視的,因此他隨時都會得到消息,二位元一動手,他就會露面的,何況梅老弟與李姑娘也趕到了,絕不會叫二位吃虧。」

  黑風雙衛只得答應一聲,雙雙策馬急行。

  離開蓋天雄等人遠了,陳克莊道:「梅山白真來了嗎?」

  劉素娥道:「照行程來說,似乎不大可能,但他們如果兼程急趕,今天趕到也不是太難的事,只是駱九原太疏忽了,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陳克莊道:「梅山白從未在江湖上露面,誰會注意他!」

  劉素娥道:「煞劍李明明可是知名人物……」

  陳克莊道:「長安離此最近,鐵佛真人兼併馬龍後,趕回洛陽坐鎮,梅山白與李明明在晉中得手後,立刻趕來此地,根本沒有回洛陽,只由鐵佛真人放出空氣而已,我們把他們的行程從洛陽計起,自然要慢得多,其實我想他們早就來了,只是隱不現身而已……」

  劉素娥道:「無論如何,他們要進武威城的,駱九原與柳世宗兩方面都密遣耳目,怎會漏過他們呢?」

  陳克莊想想道:「我明白了,蓋天雄是故意叫週三來找我們的,大模大樣地現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以掩護那兩個人進來。」

  劉素娥一歎道:「梅山白這傢伙實在太厲害,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克莊道:「怎麼辦?只有照他的意思辦了,希望駱九原能明白一點事理,不要跟他硬來,否則我們就太為難了。」

  劉素娥道:「假如昆侖一定不肯罷手呢?」

  陳克莊道:「那我們只好拚著抓破臉,跟昆侖幹上了,梅山白即使是那個暗中操縱者派來的人,以他的表現,也必能引起那一方的重視,我們把握住這條線索,說不定可以摸出那個操縱者的蹤跡,正邪之爭,尚未到表面化的時候,勝負之機,全在於誰先露形,我們應該往大處著眼不能在這些小地方計較了,素娥,如果我們與昆侖的人交手,你千萬不能敷衍,哪怕傷人也在所不惜!」

  劉素娥道:「這樣不會引起昆侖的敵視嗎?」

  陳克莊道:「反正我們拿秘密令跟駱九原打過照面了,他已經知道我們的真正身份,應該會諒解的。」

  邊說邊行,路旁人漸多,各種身份的都有,沒一個是他們認識的,他們也不敢再商談事了。

  柳世宗的集賢館雖在鐵佛寺,那兒原來或許有個寺的,只是年代久遠,人事滄桑,寺已蕩然無存,成為一個空殼,徒具一個鐵佛寺名而已,正如柳世宗外號稱鐵羅漢,他本人卻是個十足的俗家人一樣。

  柳世宗集賢館較小,門下的食客也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人物,但豪傑盟中十八友能各霸一方,到少也不是等閒人物。

  他們來到集賢館前,那兒劍拔弩張,如臨大敵。

  陳克莊故意傲然地在門前駐馬,卻不下來,沉聲道:「黑風雙衛請見柳莊主!」

  門口的勁裝大漢淡然不理,只有一個人道:「老沈你真不長眼,黑風雙衛就是叫這兩頭驢,你別瞧這兩頭畜生,在江湖上還真有點名氣……」

  語未畢,身子忽然飛了起來,叭的一聲,摔在門前的石板上昏死過去,那是劉素娥用手中的長鞭卷起來的。

  她出手既快,又沒有招呼,自然使對方來不及準備。

  那些大漢沒想到他們說打就打,一見同伴受了傷,立刻呼嘯一聲,各揮兵器擁了上來,一個大漢叫道:「賊婆娘,你敢出手傷人!」

  陳克莊一抖皮鞭,在他的頭上抽了一條血痕,同時也將他摔落在地,劉素娥的一枝鞭卻上下飛舞,擋住攻來的刀劍。

  黑風雙衛的名頭叫起來不夠響亮,並不是他們的武功不行,主要是因為他們是武當逐徒。

  在流浪江湖的時候,既為正道所不齒,又為黑道所不容,而且他們人孤勢單,處處忍氣吞聲,遂使大家對他們的評價估低了。

  今天因為對手是一批未人流的江湖人。又是強豪手下的無恥匪類,再加上他們一肚子悶氣無從發洩,何況為了要使事態逼真一點,這一對夫婦手下再不留情,長鞭飛舞,擋者披靡!

  沒有多久,十幾條大漢躺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四五個人也狼狽之極,被他們追得團團轉。

  這時門裡出來了一高一矮兩個瘦子!

  矮的那個冷冷地聲音乾笑道:「好威風啊!好煞氣啊,二位居然到武威來逞英雄了。」

  黑風雙衛住了手,看看這兩個人倒不陌生,是江湖上頗負盛名一對黑道煞星,高的叫淩風竹韓智遠,瘦的叫旱地拔蔥管一飛,兩個人都是以輕身功夫見稱一時,更兼使得一手歹毒暗器,只是聲名太狼籍。

  因為這兩個人不僅好貨,還兼好色,仗著輕身功夫卓絕,高來高去,採花劫財,無所不為,不僅為正道所不齒,並且為同道所不容,得罪的人太多了,處處難以立足,才在柳世宗這兒躲了下來。

  豪傑盟十八友,原以柳世宗實力最弱,儘管他求才若渴,差不多的好手都被別處拉去了,網羅到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蹩腳人物,使他不得不與河西四郡的人虛心接納,以為後援,同時也將這一對聲名狼籍的寶貝收容下來。

  好在這兩個人投到柳世宗門下後,不僅豐衣足食,供應無缺,歌女酒妓也招來一大批任其恣歡,因此他們也不大做案子了,漸漸成為柳世宗手下最得力的兩條胳臂!

  陳克莊用淩然的眼光瞟了兩人一下道:「你們這一對淫蟲還想為柳世宗送死賣命不成!」

  淩風竹韓智遠的三角眼往下一翻道:「你說什麼?」

  陳克莊硬起頭皮道:「蓋莊主已經兼併河洛晉陝三省,只有秦中一地,被柳世宗扼住門戶,無法西進,所以由我們夫婦通知他一聲,叫他挪一挪窩,別擋著路!」

  管一飛笑笑道:「蓋天雄自己為什麼不來?」

  劉素娥傲然道:「憑鐵佛寺這一點彈丸之地,還用得著蓋莊主親自出馬嗎?我們兩個人就夠了,蓋莊主在後面休息……」

  韓智遠哈哈一笑道:「蓋天雄用聲東擊西的手法,攻人所不備,才輕取陝晉二地,鐵佛寺可沒有這麼容易得手,叫他死了這條心吧!」

  劉素娥冷笑道:「憑他柳世宗也敢跟蓋莊主一鬥,我知道你們仗著有昆侖的人撐腰,才敢如此狂妄,你們可得弄清楚,昆侖原先是怕蓋莊主兼併之勢形成,才肯為你們出力,現在蓋莊主勢力已成,他們還會為你們而得罪蓋莊主嗎?」

  淩風竹又是哈哈一笑道:「你想得太輕鬆了,昆侖駱九原的家也在武威,柳莊主與駱九原早有互不侵犯的君子協定,所以能和睦相處,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蓋天雄如果在武威得了勢,駱九原能住得安穩嗎?他為我們助拳乃義不容辭的事。」

  劉素娥笑笑道:「那我們打了半天,怎麼不見有昆侖的人出來?」

  管一飛大笑道:「你們算什麼玩意兒,他們只對蓋天雄有興趣罷,除了蓋天雄,連洛陽的地盤也得交出來。」

  黑風雙衛臉上一動,暗想這倒是個好辦法,梅山白的計畫雖密,到底沒有號召力量,假如沒有蓋天雄,連洛陽的人都不會聽他的,何況是別的地方呢?他們怎麼沒想到勸駱九原利用這個機會先把蓋天雄收拾下來呢?

  不過往深處一想,就知道這個計畫行不通,蓋天雄勢力膨脹固然可慮,但是那個暗中操縱十八友的人才是最大的禍患,蓋天雄能夠得勢,至少可以深一步接觸到那操縱人,以大處著眼,這是有利的。

  韓智遠見他沉吟不語,心中更為得意,哈哈大笑道:「你們的行蹤早就在監視之中,蓋天雄來到武威,我們豈有不提高警覺的,蓋天雄就是不來侵犯,我們也不會放過他。」

  陳克莊道:「你們見了蓋莊主還敢說這個話;就算有種!」

  管一飛哈哈大笑道:「只怕沒機會了,否則我倒真想領教一下他的追魂鐵膽!」

  劉素娥道:「這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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